就在這時,忽然又見驚變,一小隊官兵估計是受傳訊盤的調度,從四面八方的山林中鑽出,合圍而來。
這些人倘若早來一步,親眼目睹譚有心刀劈怪獸之豪舉,定然自愧弗如,世間也就少了幾個枉死之人。
他們見譚有心勢單力薄,不論子醜寅卯,輪刀持劍便招呼了上去。那邊船上少年急得如火燎眉,大叫:“別自尋死路啊!”
可一切都已太晚。
當先的兩人一刀一劍刺殺而來,譚有心待刀劍即將捱上身時步一滑,往左邊閃了一步,兩大漢刺殺落空,招式已老,正要抽回兵刃以攻他處,譚有心手一揮,大砍刀橫掃過來,兩顆人頭便一起落地。
後邊慢一點的人目睹此狀,往後便跑,譚有心側身一躍,形如鬼魅貼上,慘號之聲潮起忽落,衆兵勇個個都斷成了兩截!
一忽兒工夫,洞口血流四溢,慘不忍睹。
這便是夢幻級的江湖麼?
血腥味咋這般讓人骨髓寒透?
龍格心緒大跌,如此殺戮,姐姐口中所說的天俠定然不喜啊,可這天之俠客,爲什麼不現身行俠仗義呢?
譚有心回頭仰視,長鬚一蕩,在黃袍上揩擦着刀上的血漬,自豪地道:“我倒是個高手嚄!”
龍格淡淡地道:“可惜冷酷了些。”
譚有心嘿嘿笑了幾聲,忽地鑽進洞裡來,伸出寬大肥厚、粗壯結實的大手一把抓住了他細嫩圓潤的秀氣手,緊緊握住,激動地說:“有緣,有緣啊!伯伯我殺戮太久,其實早已心生厭倦。”
龍格不住唉聲長嘆,道:“其實,我與公府也有不共戴天之仇,斯圖霸業侮我以辱名,我又怎生吃得下氣?長途奔逃,險象環生,無數次在死亡線上掙扎,至今猶時時噩夢縈繞。恨只恨志大才疏,拳力微薄,不能與他做高手對決,一戰定鼎。”
譚有心卻大有趣味地道:“這就是你的短見了,如果只想報仇雪恨,練就高深拳技即可,但那樣做只能出得一時之氣,而且還得承受公府終生追捕之累。若是意圖既雪恨又安生,一勞永逸的做法便是與公府全面對抗,割據稱雄。如此則需建立自己的集團勢力,非層層壘築不能長治久安。所以,一段時期的征伐,實屬在所難免之事。”
龍格茅塞頓開,哈哈豪笑,起身行禮道:“前輩一語,無異撥雲見日啊,受教,受教。”
譚有心卻突然面色大變,轉身出外,不住輕呼:“奇怪,奇怪!”
龍格之驚懼,自然也是一點都不亞於先前看見譚有心痛下殺手之時。
因爲他也瞬間感覺到了,一會兒的工夫,洞外那麼多的屍體竟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當然,如今他的地魂在全力修煉九寰逆煉神功,人沒事,但在不主動調動的情況下,氣場倒如同閉關了一樣,不然也不可能沒有絲毫感應。
難道這湖岸上有鬼?
非此而外,憑人的智慧是很難解釋。
譚有心對他道:“小夥子,這情形古怪得很,咱們所遇之險,雖不致千鈞一髮,但起碼也算是夜半臨谷了。”
他那威嚴的臉色一變再變,似乎有了怯意。龍格之無狀更是可想而知,他可是有重耳啊。
“前輩,你看,水中的大蟒也不見啦!”他驚奇地發現此等異狀,趕忙告訴了譚有心。
這大名鼎鼎的民間高手臉色唰地一下子變得蒼黑!
“怪事!”譚有心掐着額頭苦思,“鬼靈之說,向來子虛烏有,尤其這大清八早的,老夫實在不相信有什麼精靈出世。”譚有心肅然道:“真正嚴重的是,我想不通當今烏龍山範圍到底哪個高手的手段可以如此神秘莫測!在我靈識範圍內弄走屍體已然駭人聽聞,那麼大的巨蟒浮在水上,何以一剎即逝?”
龍格對自己的冥覺更是自信,道:“怕是沉下水底了吧?”
譚有心語氣極爲果斷:“不可能,大蟒已死,絕不會下墜。”
言罷凝神不語,表情靜穆,宛如坐關入定。
龍格外放冥覺,深入湖底千米之下,已見到湖底淤泥,哪裡有大蟒的屍體?
他心裡不由再次微緊。
未幾,人獸兩虎出獵而歸,斬獲頗豐。寰戒之內取出鍋瓢碗竈,醬醋油鹽,麪筋穀米等等,三人齊動手,飯熟菜香,酒氣飄蕩,心情格外好了許多。
有道是:“食飽心自若,酒酣氣亦振。”此話果然不假,譚有心酒足飯飽後便吹侃起來:“快了,快了。一個人類的公府到了對異類妥協退讓、對鬥民肆意踐踏蹂躪的地步,就快完蛋了。
“金牛派統治九龍山數百億年,專制獨裁,未有勝於斯圖霸業之人。無數鄉村寨堡和江湖團體,只要有人揭杆而起,定然一呼百應。
“九龍城中,望月臺前,天犀老祖的徒子徒孫,自必盡數爲人所戮矣!”
龍格對斯圖霸業有切膚之痛,然而,當聽譚有心說到最後一句時,心下莫名一沉,暗裡思忖:“莫非金牛派的背後居然真與天弓寨有所牽連?”
他放眼看着與斯圖霸業有着一定親戚關係的張雪虎,可她因韓秀虎事件鬧得到現在還心慌口跳,早一改前態,變得乖乖巧巧,豈敢隨意表態?
她見識過了,自己這個副手,可是會隨時不鳥自己的啊!
一線陽光刺目,辰時驕陽,雖屆深秋,仍然十分躁烈。
但幾人俱是資深拳修,洞內又甚是清涼,自然不見疲累,神情鬆弛,氣定神閒。
飯後,譚有心閉目調息良久,於是睜開眼睛,心平氣和地說:“你才十六七歲吧,不知師承何方高人?如果願意拜我爲師,我有把握讓你在三年之內踏足金仙的境界。”
“啥?”
龍格差點笑出聲來,一抹臉上汗滴,尷尬地回道:“晚輩庸碌之人,多謝前輩擡愛了。”
三年?
開什麼玩笑!
龍格原本打算至少要修煉到太始鴻蒙聖人的境界呢,三年才踏入金仙境界,那要何時才能返回地星?
最近他也弄清楚了,武聖這個層級,也分六個段位,依次是:太始鴻蒙聖人、太初元始聖人、太易通天聖人、天道無極聖人,以及大道造化聖人和極道至尊聖人。
聖階六級的情形與武士六級比較類似——武士層次,每級分爲兩重勁道,聖階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