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母夜叉哪還有耐心跟他掰扯,不容分說命人將楊克堅兄妹五花大綁捆了起來,把楊九妹扶到馬背上,楊九妹趴在馬背之上,無論她怎麼手刨腳蹬,也無濟於事。嘴裡被白布堵着卻也喊叫不出來。
“你好好照顧我的小姑子,倘若她從馬背上掉下來姑奶奶要了你的狗命。”
孫玉娘又吩咐嘍囉把楊克堅扔到自己的馬背上,自己坐在馬鞍橋上,而楊克堅就像死狗似的往馬鞍鞽前一趴,沈玉娘看着楊克堅的糗樣呵呵一笑便率人打馬回巢。
閒言少敘,回到坨子山,老寨主沈萬通一看寶貝閨女帶回一對兄妹,問明沈玉娘來龍去脈。
沈萬通心道:“他奶奶的,只聽說過鬍子搶女人做壓寨夫人的,沒聽說女鬍子搶男人當壓寨女婿的,搶就搶了吧!反正一直爲閨女的婚姻大事發愁,這倒也好!我老頭子的心病總算去了,寶貝閨女的終身大事算解決了。”
江湖人沒那麼多規矩,無需選良辰摘吉日,擇日不如撞日,哪天辦事哪天好,再世母夜叉沈玉娘真是個急脾氣,當晚就入了洞房。
事到如今楊克堅也只有任人安排,被五花大綁塞進了洞房,紅燭映照下的沈玉娘倒也是個美人坯子,脫去了戎裝換上了紅妝的母夜叉多了幾許女人味和嫵媚,出身草莽的她自幼習武自然不是纖弱女子,體態丰韻得很,這也符合楊克堅的審美。
別看沈玉娘是女鬍子,自打嫁給了楊克堅,身爲人妻的她倒也是賢惠得很,把楊克堅照顧的無微不至,久而久之對她這個鬍子老婆還有了感情。
常言道女人屁股大好生養,轉年再世母夜叉便爲楊克堅誕下一對男丁,這倆又白又胖的大胖兒子,甚是喜人,老大起名楊耀祖,老二起名楊耀宗,寓意光宗耀祖,看來身爲鬍子的楊克堅是不想自己的兒子子承父業的,不管怎樣楊家算是有了後了。
楊克堅開始認命了,也不再牴觸鬍子了,因爲自己和妹妹天天吃的喝的住的全部藉由鬍子供應,現在而今眼目下又添了個小鬍子,索性自己也落了草,從第一次帶人砸了窯開始他便徹頭徹尾成了鬍子。沈萬通暗自看着這個上門女婿精煉能幹,不由得對自己寶貝閨女挑起大拇指,“俺這閨女有眼力,媽拉巴子的楊克堅這個後生真是不錯。”
年邁又安得自在的沈萬通,乾脆把坨子山的頭把交椅交到了楊克堅手裡,自己躲在山寨後面做起了太上皇。楊克堅執掌坨子山數年,便將山寨打理的井井有條,雖爲鬍子窩但紀律嚴明,只劫富濟貧,從不欺壓窮苦百姓,山寨日漸兵強馬壯。
楊克堅就有這麼一段悲慘往事,自古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就是這些磨難把人磨成了神一樣存在的人物。
大家正在大廳閒聊之際,小墩子匆忙而入,他面色慘白,汗珠子“吧嗒吧嗒”滾落,這是寒冬時節,哪有那麼熱啊?想必是出了什麼大事。
“小墩子你慌慌張張的幹什麼?出什麼事了?”我輕輕放下茶盞。
小墩子用綠豆眼看了看在坐的人慾言又止,把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嚥了下去。
“你是不是又惹禍了?說到底怎麼回事?”我太瞭解這肥廝了,茲要是他做錯了錯事,準是這熊樣,總是自己錯了還滿臉無辜的樣子。
“五阿哥萬福筆不見了噻!不曉得哪裡去了?”小墩子擦着豆大的汗珠子,說話的聲音低得可憐。
萬福筆是我皇阿瑪賞賜我的至寶,這隻御筆即爲揸筆,皇阿瑪非常喜愛,這隻御筆的筆桿爲名貴玉石製作而成,玉石主體爲紅色,稀奇之處在於玉石上有天然的一條黃色紋路,這條黃色紋路從頭到尾盤旋在紅色之上,玉石雕刻師,將黃色紋路精雕細琢成一條黃龍,形成龍盤玉柱的獨特造型,黃龍張開龍口吐出狼毫,看上去栩栩如生,非常之神奇。
輾轉這隻龍盤玉柱揸筆獻給了乾隆爺,從此每逢過年,乾隆爺便請出龍盤玉柱筆書寫福字,據說用這隻筆寫過的福字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這隻御筆因此得名龍盤玉柱萬福筆,簡稱乾隆御筆或萬福筆。
日久年多父皇手上的汗液將筆桿浸潤得格外光彩奪目,父皇身爲千古一帝乃真龍天子也!外加他用此筆寫的福字過萬,所以這支筆便通了靈性。
自出墓之後,萬福筆一直放在鹿皮包裡,鹿皮包小墩子常年背在身上,他除了上牀睡覺從不離身,今天怎麼會不翼而飛呢?小墩子又回到他房間翻了個天翻地覆也沒找到萬福筆,小墩子再次折返回正廳,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難道是昨晚的被賊人竊取了,什麼人伸手如此神速?固然小墩子有死豬式睡眠,就別說有人從他屋裡偷走東西了,就是把他擡出去扔到院子都不會醒,可是我就住在他隔壁,瞞得了小墩子也逃不過我的耳朵啊?我犬守夜的本事可不是白練的。
再者毛賊分明未等行竊便被我驚跑了,什麼時候把萬福筆偷走了?難道是我跟白老爺子在他房間談論黃仙討封之時,毛賊又殺了個回馬槍?可見昨晚我和白老爺子小看了那個所謂的毛賊,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輕而易舉把寶物偷走之人並非普通的毛賊。
白老爺子挑起大眼皮,兩綹長壽眉顫了顫:“楊大當家的你你身在綠林,你看這是哪條道上的人乾的?誰有這麼大的本領啊?人不知鬼不覺的盜走了東西?”
楊克堅想了想眼睛一亮,一拍腦門子,看似恍然大悟的樣子:“媽拉巴子的,有一人有這個本事,此人號稱小時遷賽活猴名叫朱弼,有踏雪無痕,萬丈高樓腳下踩的本領,高來高去穿山越嶺如履平地,善做些雞鳴狗盜的事,外面傳的老邪乎了,據說當年朱弼這個癟犢子夜入皇宮,在光緒皇帝熟睡之時把他手上的扳指擼了下來,具體是真是假,媽拉巴子俺就不知道了,俺想此事肯定他乾的,別人沒那本事,就這犢子玩意有這能耐。”
楊克堅已改以往的說話語氣,用詞十分的糙,看樣子這纔是真正的他,以前都是裝出來的假斯文。
我問道:“楊寨主你知道朱弼住在什麼地方嗎?”
“這個癟犢子是朱雀山尖刀峰的人,朱雀山也是個大綹子,大橫把是老驢子匡東山,要想找到朱弼去朱雀山尖刀峰就行,像賽活猴朱弼這號偷雞摸狗的毛賊,在綠林道上屬於敗類,那可真算得上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啊!老驢子匡東山對他更是嗤之以鼻,媽拉巴子的,就這樣一個令他厭惡的人卻成了他的上門女婿。”
賽活猴朱弼這等偷雞摸狗的毛賊屬下九流,在綠林道上最不招人待見,一般正規的大綹子怕壞了自己的名聲,所以從不收留他們,但什麼都不是絕對的,號稱一百單八條好漢的水泊梁山,也是魚龍混雜,不全是英雄好漢。
打抱不平魯智深被逼上梁山,算得上是頭條好漢,而武松爲了報私仇,竟然濫殺無辜血賤鴛鴦樓,除了合謀害他的丫鬟死有餘辜之外,其他好無縛雞之力的丫鬟婆子也全部死於他刀下,做了冤死鬼,試問這廝算哪門子的英雄好漢?
白日鼠白勝更是個嗜賭如命的賭棍,打幾下便出賣弟兄更是毫無江湖義氣可言。
時遷一個偷雞毛賊算哪門子好漢?無非濫竽充數硬湊夠一百零八而已,他這等飛賊自古不受待見,時遷在梁山坐次就看得出他在梁山的地位。
有小時遷之稱的賽活猴朱弼,跟時遷同出一轍,匡東山雖也身爲鬍子但還是非常正值的,鬍子也分三六九等,不是每個鬍子都是燒殺淫掠的,殺富濟貧的大有人在,反之道貌岸然的僞善人也不罕見,表面上人五人六,背地裡盡做些雞鳴狗盜的勾當。
大鬍子頭子匡東山有一兒一女,視若掌上明珠,兒女都學文不習武。
匡東山心想我匡東山就吃了沒讀書的苦,最後落了草爲了寇,我的一雙兒女絕對不能再走我的路,絕對不能讓他們當鬍子,像我們這號人活着對不起先人,死了無顏見祖宗。
如果世代吃老橫這碗飯,我匡家何年何月纔有出頭之日啊?所以老爺子立誓要將兒子培養成狀元郎,同樣將女兒培養成知書達理之人,將來尋得一個好人家嫁了,就算是脫了這身賊皮。
然而世事無常,總是事與願違啊!沒想到兒子沒當上狀元郎,閨女也未如願,一隻好天鵝竟被癩蛤蟆給叼走了。
有一天,女兒匡小婉在丫鬟的陪同下出了山寨,主僕二人在山腳下見到野花喜人就採起了野花。
突然,小婉一頭栽倒在地,無端端昏厥過去,丫鬟調頭跑回山寨,找來了人將小姐擡回山寨,只見匡小婉雙目緊閉脣色發紫面如白紙,用手一試鼻息,呼吸倒還勻稱,匡東山派人請來寨中郎中,郎中切脈過後,手捻着山羊鬍子,一個勁的吧嗒嘴,一時間也是沒咒可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