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軍中逸事(6)
“應龍,快起來,帶你去看汗血黑駒。”
應龍微睜開眼,看到阿青棱角分明的四方臉出現在眼前。撐起身,營帳裡似乎只剩下他們兩人。
“什麼黑駒?”他問道。
“總之就是匹難得一見的寶馬,你看鬱壘和最後來的那小子都去了,騎兵隊伍那邊熱鬧得很。”
“騎兵隊關我們什麼事。”
見應龍似乎並不感興趣,阿青說:“你這什麼話,難道你永遠就只想當個小小的步兵嗎,這次可是個機會,知道這黑駒是誰帶來的嗎?”
“誰?”
“當今國師。”
一聽到離朱,應龍乍的有了些精神。
“國師這次帶來的黑駒,聽說讓騎兵隊伍那邊傷夠了腦筋,到現在都還沒一人能夠馴服它。騎兵隊的隊長是以前力牧族的首領力牧,他最欣賞勇士,如果我們能夠去把那黑駒給駕馭了,說不定過不了幾天就到騎兵隊去了。”
阿青滔滔不絕,對於應龍其實步兵騎兵都沒什麼兩樣,他現在倒是比較在意離朱的前來。
他下牀,跟着阿青往騎兵隊的方向走,可能是目前與他稔熟的只有離朱,他竟是對見離朱有了期盼。
遼闊的練兵場上,裡裡外外擠滿了好幾圈士兵,遠遠的就能聽到馬兒有力的長嘶,壓過了四周嘈雜的說話聲。
“看見沒有,最中間那個灰布衣衫的就是力牧隊長。”順着阿青的手指看去,力牧身軀並無阿青壯碩,但只是插着腰站在場地裡,周圍的人都不得不對他肅穆三分。不大顯眼的國字臉看着就像是街上一名普通的武夫,但正如武者之間看架勢就能知其本領,力牧族的首領應該不是泛泛之輩。
只不過應龍現在沒有把注意力投注在力牧身上,正站在力牧旁邊的那位略顯纖薄的國師,更爲引人注目。離朱終於褪去了他那件紅衫,來到軍中他換上了黑衣,增添了他一舉手一投足的沉穩,卻同樣的美麗。
應龍自嘲自己居然對個男人用上美麗一詞,就算是對於被稱爲仙人的琴師,他對於其樣貌也從未有過評價,難道是因爲琴師從沒像離朱那樣有過暖人心窩的笑容,他只知道面對他時的離朱總是那麼溫柔。而此刻,卻彷彿加了層無形的隔離,讓周圍的士兵只得對着其流口水,而無法靠近。
離朱在與力牧隊長交談,他不可能從這麼多人裡看見應龍,可是卻能發現他不時掃過四周,似在搜尋。
“應龍,這邊。”
阿青靠蠻力擠到了前排,並還爲應龍開出了一條路,那位置要看馴馬確實是一等一,一匹九尺有餘的黑馬正在空曠的場地中舔着馬伕手中的清水。
“你來晚了,沒看到前面幾個被甩下馬的精彩場面。”
應龍側頭一看,說話的正是鬱壘,旁邊還站着最後來的那個神棍寧封子,看着他蘭花指翹起扶着下巴,聚精會神地盯着那黑駒,又是讓應龍一陣不舒服。
看來不只是他,阿青靠近他說:“那個不男不女的讓我真想揍他,以後居然還要住在一起。”
就在他們說話期間,一人邁着大步向黑駒走去,那人目光凜冽,壯如黑熊,顧三這時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對着他們作細講解:“嘿嘿,這人就是騎兵隊中的大將,王猛。看來力牧隊長這次要下狠藥了,他自己丟了面子倒沒什麼,但他身後的太子殿下可不想在三殿下面前丟臉啊,國師可是說這黑駒是三殿下養的。”
“老顧你對軒轅氏的情況很瞭解嘛。”鬱壘道。
“好說好說。”顧三笑得帶奸相,他可是軍中的萬事通,對宮裡的情況當然也是略知一二。
這時,之間場中的馬伕拍了拍黑駒的頭,鬆手放了繮繩,離開現場等着看王猛如何馴馬。
王猛將繮繩在手腕上繞了一圈,單手一撐,直接躍上馬鞍。
只聽“咴……”一聲長嘶,黑駒後蹄仰天擡起,王猛拉緊繮繩,坐得還算安穩,驟聽四周一陣感嘆之聲。
嘶叫聲後,黑駒似乎纔開始真正的發狂,“踢噠踢噠”的蹄響頻率逐漸變快,它搖晃着身子幾乎在場子裡原地打圈,王猛的身軀也跟着馬身不停搖晃着。
接着又一聲長嘶,黑駒在奔馳中急剎而停,後蹄再次突然仰起。“嘣!”震耳欲聾的巨響,王猛本來晃動的身子,被它這一奔一停一仰,給直接甩在了地上。
旁邊那馬伕見了,趕緊跑過來安撫黑駒,生怕這畜牲控制不住,從趴在地上的王猛身上踏過去。
王猛齜着牙站起身,瞪了那黑駒兩眼,拍拍身上的塵土,回到力牧身邊,也是對着騎兵隊所有兵將謝罪道:“在下今次無能,損了咱騎兵隊的面子,願任隊長處置。”
力牧卻不像他那樣較真,對此一笑置之,現在騎兵隊幾乎沒人可用,大家都在討論是否力牧隊長要親自上場。
“應龍,你要不要去試試看。”鬱壘問。
應龍不是好出風頭之人,但既然鬱壘提到,會不會是離朱的命令,他再次望了望力牧旁邊的離朱,答應道:“好,簫某就去試試。”
顧三被他這膽識嚇了一跳,阿青拍着他的背爲他鼓勁,不停道好。可就在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寧封子輕咳了兩聲說:“我勸你還是算了,你今天走出帳篷就是個錯誤,如果再到這麼大場合受人矚目的話,當心你的小命,別忘了你現在運勢可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