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壘與雙刀青年相視而望了半晌,時間彷彿就在那瞬間停住,鬱壘因爲身材矮小,擅長的不是主動進攻,反倒是以退爲守以柔克剛。
雙刀青年並沒像其他人那樣,只是將他當作普通的小孩,或許是嗅到了一股差不多的氣味,雙刀青年在安靜過後,突然出招,急速向鬱壘衝去,隨即便是兩刀齊斬,鬱壘已經算是靈活,卻仍被刀鋒劃破衣衫。
微風拂過鬱壘的黑髮,他換了姿勢,將刀柄朝下,左手空蕩蕩的衣袖隨風搖晃,只是一眨眼,下面的文官根本來不及看清,鬱壘已經出現在青年的後方,朝着他腰部一招橫劈,鮮血四濺,四周一陣驚呼。
鬱壘的嘴角很少地勾起了笑顏,與其說是開心,更像是對對手的嘲笑。左司馬石夷大人正在嘆氣,說時遲那時快,腰部還流着血的青年,突然雙眼一瞪,雙腿發力朝着最上位的人撲了過去。
世人都還未來得及反應,他的刀已經接近到軒轅王姬凌峰的頸項,離朱大喊:“來人,保護陛下。”
姬凌峰疲態的臉上因爲驚恐而振奮,眼看刀尖近在眼前,在黃泉路的邊緣時,那雙刀竟立刻轉變了方向,朝了姬凌峰身旁的離朱砍去。
“離朱,去死吧。”
雙刀青年就似發瘋一樣大吼,額間的青筋幾近爆裂,但就在朝着離朱的脖子揮舞下去的瞬間,只聽到雙刀青年撕心裂肺的叫聲。
“啊……”
回頭,鬱壘已經站定在那裡,手上的刀如劍招從後背刺穿了他的身體,是怎麼做到的,一個孩子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力氣。
“保護陛下,保護陛下。”
不斷有高呼聲,士兵將姬凌峰以人肉牆壁圍了一圈,“啪”,雙刀青年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應龍這時已經來到了離朱身邊,卻在拔劍的一瞬間被離朱制止了,離朱的眼神似乎在說,有鬱壘在這裡,用不着他拔劍。
姬凌峰大怒,離朱吩咐左司馬和太子先將陛下送回寢宮,善後的事情交給他處理。御醫和驗屍官都還沒趕到的時候,離朱代替他們蹲下身,將雙刀青年的屍體給翻轉了過來。
“國師,這人莫非就是寄信……”
鬱壘的話還沒說完,令人驚詫的事情發生了,雙刀青年本來翻着白眼的眼珠驟然變成了血紅色,手指突然有了力氣,他一聲怒吼,就跟起死回生般再度將刀給握緊,跟着就向離他最近的離朱砍了去。
“小心!”
誰也沒想到,應龍會比任何人都要快速地回過神,一把將離朱推開,硬生生替離朱捱了這刀,刀鋒劃過他的左臂,卻不影響他以更爲狠準的速度拔出長劍,劍鋒帶過一道白光,雙刀青年的頭被這一劍給斬斷,頭身分離的血淋淋場景,讓在場的大多數人嚇得閉上了眼,有些高官甚至立刻嘔吐起來。
離朱卻根本無心思去管那個身首分離的屍體,他驀地擡起應龍的左臂,焦急道:“笨蛋,誰讓你衝出來的,如果被砍中要害怎麼辦。”
他邊說邊用隨身的手帕將應龍流血不止的傷口給包紮起來,應龍什麼話也沒說,其實這點傷對他來講一點也不痛,曾經爲風家賣命的時候,沒有少過傷痕累累。況且若不是他衝出來,他不知道離朱能不能躲過,他只是本能反應而已。
“真是奇怪了,明明已經死了的人,怎麼會突然復活。”
王和太子都離開了,吵鬧不已的後花園內,突然有人走到那屍體旁邊,提出了疑問,離朱給應龍包紮完畢,回頭一看,姬邦卉已經蹲在了屍體旁邊,手指扶着下巴,眼珠動也不動地盯着那俱脖子內仍有鮮血溢出的身軀。
“國師認識這人嗎?”
姬邦卉的面容依舊閒散,竟察覺不出一丁點對屍體的恐懼,即使離朱自身,也不喜歡一直盯着屍體看。
“不認識。”
“可是這人的目標明顯是國師你,不知國師心中是不是與誰結怨,有沒有懷疑的對象想要對國師不利?”
離朱仔細看了看雙刀青年被血跡蓋滿的頭顱,只要是他見過的人都會存有印象,他可以確定,此人與他素未謀面。
“你幹什麼?”
離朱看見姬邦卉利落地脫下了那具無首屍的衣服,在腹部位置清晰地看得見被鬱壘戳穿的窟窿。
“正常人的話不可能在被刺穿五臟六腑後生還。不知他在倒下時是處於假死狀態,還是故意裝死爲找時機對國師你下手。”
“我記得他睜開眼的那瞬間眼珠整個變成了紅色。”
姬邦卉聽了離朱的話,想了一會兒,又將屍體的手臂擡起仔細打量,“這是什麼?”
在屍體的後肩上似乎有個刺青,他將之翻轉一面,果然,那黑色的刺青盡顯眼前。
“黑龍!”
姬邦卉和離朱幾乎是異口同聲,兩人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盯着這隻黑龍刺青。
“怎麼可能……”離朱自言自語道。
只聽姬邦卉說:“黑龍的圖示是魑鬼教的標誌,其教徒每人身上都會有這個刺青。當年魑鬼教雖歸爲魔教,但其實力堪與武林三大世家相當。聽說魑鬼教教主,人稱鬼帝的黑龍不僅武功深不可測,性格也極爲古怪,甚至也有傳言稱,聯合鳳吟山莊和金天樓也不是其對手。不過奇怪的就是魑鬼教在數年前最鼎盛時期就因爲內訌而自行滅亡,這麼多年來大家幾乎已經忘了這個名字,沒想到會在今天見到魑鬼教的教徒。”
離朱的臉色在看到刺青的那刻霎時變得慘白,甚至有一種反胃的感覺。察覺到他的反常,姬邦卉只是平淡地站起身,打着哈欠道:“算了算了,驗屍和查案這種工作還是交給別人好了,連國師都看不下去了,我也回去得了,樂得清閒。”
“應龍,我們回去。”
受傷的是應龍,但此刻的離朱卻是被攙扶的那方,鬱壘沒跟上他們的腳步,反而走到姬邦卉旁邊說:“二殿下,在下覺得這件事你還是少插手爲好,免得引火**。”
“鬱壘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只是不想國師因爲你這個閒雜人分心。”
“看來離朱對你很好嘛。”
“不管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