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黃跑跑爲什麼沒將他吃掉呢?”衡其搔了搔榆木疙瘩腦袋道。
“去你的,黃跑跑是人呀,又不是怪物,還將他吃掉?”農民和老神都笑道。
衡其賭咒發誓道:“那天黃跑跑的樣子真的要吃人呢。”
“好了,你們別扯了,過幾天我要送虹虹去她的學校,你們都有什麼打算呀?”楊浩道。
農民道:“咱們這幫人看樣子得鳥獸散了——蝦皮、老吳要去北京,田小兵要去上海,老神在二七五礦招了工,我回鄉下去當真正的農民,唐軍、衡其、謝可、黃跑跑他們可能還要復讀,可司你有什麼打算啊?”
“我高考考砸了,不想再浪費家裡的錢,也和你一樣,回家去當農民。”
唐軍道:“可司你考了個二本也不錯嘛,爲什麼不讀了?”
楊浩苦笑了一聲道:“我本來是想考一本的,既然沒這個命就算了,二本我不想去讀。”
衆人都嗟嘆稀噓不已……
楊浩見衆人的情緒都有點低落,忙安慰大家道:“其實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打算這次回到故鄉,成立一個專門的‘應對突發性靈異災厄事件特別行動派遣隊’,招募志願者,進行專門的訓練,以應對日益嚴重的生物變異危機!雖然我們的這次行動摧毀了齊石一夥的窩點,但很難保證這種災難不會再次發生——世界上只要有利慾薰心的人,這樣的事件就會層出不窮!”
農民深有感觸道:“是的,‘人’纔是這一切災厄事件的罪魁禍首!可惜覺悟者實在太少了。”
由小溪坑村至灰狗嶺乃至燕子衝九號礦井的蠱屍事件至此算是完結了,衆人也暫時作了鳥獸散,但是大家心裡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今後無論在何方、做着什麼樣的事情、無論是富貴還是貧窮,都還是會再次走到一起來的!
因爲流散的蠱毒已經被全部清除,那頭老虎也被國家捕入了動物園,打了預防針進行了免疫處理,所以楊浩在豔溪也就沒有什麼事了。
三天後,楊浩獨自一人踏上了回鄉的旅程。
豔溪火車站是個三等小站,除了春運之外,平常難得有幾個旅人。因此這個火車站連月臺都是開放式的,搭火車的旅客就在月臺上等待火車,就象搭公交車一樣隨意。
楊浩擰着一個簡單的黃帆布旅行袋,孤零零地站在那裡,眺望着遠處兩條平行的鐵軌,眼角忽然有一種溼潤的感覺……
特遣隊真的就這樣作鳥獸散了?還有虹虹、芸芸,他好想她們……
虹虹到她上大學的那所學校裡去了,芸芸也去了和豔溪相鄰的另一座城市。她們都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他和她們的緣分也許就這樣盡了……
還有唐金花,他對她也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
是不是正因爲他是一個不信命的人,所以才更加地受到了命運的嘲笑?
“嗚——”一聲火車汽笛響,楊浩將要乘坐的火車噴着白煙進站了,列車的車門也打開了。
“可司!”楊浩正準備上車,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他循聲一望,只見唐軍、衡其、農民、老神、謝可、大頭、黃跑跑、錢老二、龍拐、陳漢奸一大票人拎着旅行袋正“啪嗒啪嗒”地向他跑來,人人跑得滿頭大汗、屁滾尿流、氣喘吁吁……
楊浩大爲驚訝道:“你們這是上哪去?”
衡其上氣不接下氣道:“我們‘報到’來了。”
“報什麼到?”楊浩頭大如鬥。
衡其的大黃牙一齜,嘿嘿笑道:“你不是要招募一批志願者嗎?我們就是來‘應聘’的呀。”
“去你的,你們不復讀了?”
“你看我們這號人是讀書的料嗎?與其遊手好閒,還不如干點正經事,你的‘特遣隊’正缺人手,咱們這票‘二等兵’還是可以湊合一下的。”
“那你們的家裡人都同意了?”
“同意不同意,腦袋長在我們身上,還不是由我們說了算?”衡其搖晃着榆木疙瘩腦袋已經爬上了火車,同時招呼衆人上去。
楊浩簡直有點啼笑皆非,同時又有一絲莫名的感動。他想不到這幫弟兄們竟然放棄學業也要去幫他捧場子。無奈,他只得隨着衆人上了車。
這趟火車的旅客並不多,衡其這票人一上車,頓時塞滿了半截車廂,冷清的車廂也變得熱鬧非凡。楊浩看着錢老二道:“錢老二怎麼也來了?”
衡其拍着錢老二的肩膀對楊浩道:“錢老二是咱們的‘錢袋子’——他反正是闊少爺,讀不讀書都無所謂。我考慮到你要成立‘應對突發性靈異災厄事件特別行動派遣隊’這麼個民間私人性組織,經費就是一個問題,錢老二這闊少爺願意資助咱們,所以就把他拽來了。”
農民笑道:“錢老二這次也是想到你們那裡去搞點投資項目,開家公司,賺的錢就作爲咱們‘特遣隊’的活動經費。”
楊浩笑道:“開公司?那好得很呀。”
錢老二的麪皮有點紅道:“這也算是我對我以前所犯錯誤的一點補償吧。”他放低了聲音,訕笑了一下道,“還有一點也請你放心,我泡上了高傻妞了,不會再和你搶周虹了,我老錢雖然是個大老粗,可也懂得感情的事情是不可以勉強的。”
楊浩很寬容地一笑,他其實對錢老二一直就沒有什麼成見,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情敵”看待,也根本就沒有把當初錢老二“害”他的事放在心上。
經過幾個小時的旅途顛簸,一行人出現在了楊浩的老家——湘西南古城雙塔鎮。雙塔鎮顧名思義就是有兩座塔。城東一座,城西一座,雙塔東西對峙,象兩尊天神護住了小鎮。小鎮並不大,只有一條東西向貫穿小鎮的省級公路,城中的房屋大多還是明清時期的老式建築,白石灰刷的牆,青的瓦,雕刻着古怪獸頭的屋檐、照壁,長滿青苔的吊井,光滑的石板路,還有高大森嚴、斑駁陸離的石牌坊、穿着老式衣服坐在自家門口曬太陽的阿公阿婆、在泥地上嘻笑玩耍的光屁股小孩、頭上插着野花、看見生人露出一絲神秘微笑的少女……一切都顯露出一種原始的、質樸的氣息。
衡其等人驚歎道:“想不到還有這麼原始質樸的地方啊,真是世外桃源……”
楊浩笑道:“這裡屬古夜郎國,山高皇帝遠,自古就是兵、匪、盜、娼、商、巫、僧、道聚集之地,也是一塊承載着古老神秘文化傳統的寶地,你們在這裡呆久了一定會有很豐富的收穫。”
衡其等人頻頻點頭道:“那是、那是。”
楊浩打算將衆人安排到城中最豪華的西南賓館(這小城雖然古樸,但現代化氣息絕對不遜於大城市)去住,不僅服務小姐靚麗,服務設施齊全,還能上網。老神勸阻道:“還是找家便宜的旅社住一下吧,住那種十幾個人睡一間的大通鋪最好!咱們不過是一羣寒儒,不能學暴發戶奢華。”
“有姓‘錢’的在,你怕什麼?”衡其很不以爲然道。
“是呀,都什麼年代了,還睡大通鋪?”大頭也搖晃大頭反對道。
錢老二也表示住賓館沒問題,他就是大家的“錢袋子”,大家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老神和農民仍然不同意,堅持讓楊浩找家便宜的旅社。楊浩也本着爲錢老二省錢考慮,最終決定帶大家去住一家便宜的旅社——城東的向陽賓館。向陽賓館雖然名爲“賓館”,不過是山裡的人趕時髦,取了個“賓館”的大名而已,其實從規模到服務質量根本和賓館沾不上邊。
旅社的條件也非常簡陋,連服務員都是幾個臃腫肥胖的中年婦女,雖然笑容滿面,但衡其等人怎麼看都覺得不爽。
將衆人安排住下後,楊浩看出衡其等人情緒低落,便帶他們上街去閒逛。然而小鎮不過巴掌寬的地方,有什麼逛的?不過半個小時就逛完了。因爲這小鎮也確實沒有什麼特別的風景,楊浩都想不出帶他們上哪裡去玩了。
謝可突發奇想地問道:“可司,你們這裡有什麼最恐怖的地方沒有?你不是說你們這裡是一塊承載着古老神秘文化傳統的寶地嗎?”
楊浩被謝可問得笑了起來:“當然有啊,你們看見東面那座山了嗎?就是長有很多桔子樹的那裡。”
衆人伸長了脖子道:“看見了,沒什麼特別的啊!”
“看清柑桔園中那棟很漂亮的西式洋房了嗎?”
“看清了,是某個暴發戶的別墅吧?”
“那棟房子叫‘死人屋’,就是這個小鎮上最恐怖的地方。”
“‘死人屋’?開什麼玩笑,這麼漂亮的房子叫‘死人屋’?”衆人紛紛咂舌,表示不可理解。
“是不是死過人?”謝可歪着脖子盯着那房子仔細地瞧。在他看來,死過人的房子太多了,誰家沒死過人啊?他們小區老頭老太死得太多了,還有病死的、車禍死的……死過人就能稱爲“恐怖”?
“不僅僅是死過人那麼簡單,而是那房子出‘活的’!”楊浩的神色卻出現了一絲凝重。
“出‘活的’是什麼意思?”衡其也來了興趣。
楊浩是不大愛說“鬼話”的人,連他都出現瞭如此凝重的神色,莫非那房子真的有什麼故事?
農民替楊浩解釋道:“告訴你們,出‘活的’就是見‘活鬼’的意思!所謂的‘活鬼’,它一定會讓你看見它的形體,或者聽到它弄出的動靜,也就是‘顯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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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扯蛋,這世上哪有鬼啊?”衆人紛紛反駁道。
“有沒有鬼,咱們到那裡去一看便知。”謝可嚷道。不但謝可,連衡其也生出了這樣的念頭。他是一定要去領教一下這“活鬼”究竟有怎麼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