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完全消失,哪怕是許半生洶涌的內力,也再不能給張柔柔造成絲毫的痛苦。
任督二脈通了就是如此,除非許半生蓄意要置張柔柔於死地,否則哪怕再如何龐大的內力,在一個貫通的管道之中,是不可能對管道本身造成任何影響的。
而許半生卻並未就此收手,他讓自己洶涌的內力在張柔柔的體內再度來了一個大周天的循環,最終將內力停止於她的丹田處,幫助她在丹田處形成了一個小氣旋,又將自己的內力留下了很少一點點在張柔柔的丹田之中。
留下的內力很少,僅僅是作爲張柔柔丹田處的內力引子,這可以使得張柔柔第一次修習內功的時候,更加輕易的積攢出屬於自己的內力,並且引導其在經脈之中運行,從而爲內息的產生打下更好的根基。
想當初,林淺也是這樣在許半生的體內留下了一絲內力的。
而一旦張柔柔自己的內力產生之後,許半生的那絲內力就會被其同化,從而消失不見。
許半生緩緩的收回了手,屏息,靜坐,他剛纔也消耗了極大的精氣,現在也需要一定時間的恢復。
而張柔柔,一旦失去了許半生的內力引導,沒有半點修行根基的她,也就再無法維繫內力在經脈之中的運行,許半生留下的內力在張柔柔體內迅速回歸到丹田處,保持着一個小小氣旋的狀態,自行盤旋,再離不開丹田的位置。
只覺得自己神清氣爽,之前所受的所有痛苦都不復存在,甚至於張柔柔感覺到自己已經和以前完全不同,她現在才意識到修行給自己帶來的身心上的愉悅,是以往任何時刻都不曾感受過的。
可是張柔柔又想起自己剛纔在許半生的內力引導下,渾身舒泰口中發出那種奇怪的呻吟聲,不禁面頰酡紅,望向許半生的眼神也就自然而然的複雜起來。
和許中良確定戀愛關係以來,雖然張柔柔還不曾和許中良發展到男女情愛的地步,但是親吻擁抱,甚至撫摸還是有過一兩次的。張柔柔清晰的記得自己被許中良撫摸的時候,那由慾望引領而出的舒爽,跟剛纔某些時刻真的是極爲相似的。要說不同,也是剛纔的某些時刻,其舒爽程度更甚張柔柔和許中良在一起的時候,張柔柔豈能不明白,這都是源自於身體最爲原始的快感?
許半生雙目微闔,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可他越是表現的平靜,張柔柔的心裡就越是覺得窘迫。
說起來,她都可以算作是許半生的嫂子了,嫂子和小叔子之間本就容易產生各式各樣的曖昧傳聞,而如今,張柔柔還真是有些無法面對許半生的感受。
“修行,一直都會讓身體感覺到無比舒暢麼?”猶豫半晌,張柔柔總算找到一個稍微合適一些的詞彙來表達自己的疑問。
許半生此刻也剛好收氣睜眼,他看了看面頰紅潤的張柔柔,緩緩點頭,道:“修行本身就可以給身體帶來極度的愉悅,否則,修行者一旦閉關,至少也是數月,那面朝四壁的孤獨感,天下又有幾人能夠忍受?你現在還未入修行之門,等到你能夠自我修行的時候,你會對修行造成的身心愉悅有更爲直觀的感受。”
聽到這話,張柔柔略顯放心了一些,畢竟,跟小叔子在一起讓她幾乎感受到了高潮的節奏,就算心底無私,也終究是個心中的陰影,是她這一生都無法啓齒的事情。
“雖然你體內那入侵的邪祟氣機已經被我絞滅,可是之前它已經影響過你的思維。在未來的這段時間裡,你必須將之前你所問的那些問題全部遺忘掉,又或者,堅定你的信念,不再受那些問題的困擾。你只要記住一條,修行未必是人類唯一的出路,但絕對是出路之一。最好是能做到後者,即便是遺忘,也終究有可能在有朝一日被人用這一條亂了道心。”
張柔柔面色謹然的點了點頭,她能夠感覺到之前自己的那些問題給許半生和夏妙然造成的危害,也知道,若不是許半生在場,自己和夏妙然都會因爲自己剛纔的那些問題而喪命。
連夏妙然那樣的實力都受到了影響,自己若是無法做到許半生所言,今後的修行之路只怕兇險重重。
“我會的,現在我已經相信修行至少是有助於人類尋找出路的康莊大道。”
許半生微微點頭,道:“修行一途,也是舉步維艱,你一定要堅守自己的信念,信仰在任何領域,都是最爲重要的東西。在修行之途上,信仰本身,往往決定了道心的堅固程度。切記切記。”
“謝許少指點。”張柔柔竟然無師自通的向許半生打了個稽首,看起來,還真的是有幾分慧根。
“回去休息吧,三日後,我會命人帶你去我師兄那裡,他會教你一些武學上入門的基礎。不要小看那些基礎,修行也是從吐納這些基礎開始的。武學的基礎,也會對你日後修行所能達到的終點有很大的影響。”
這些話,其實張柔柔未必不明白,平地起高樓,地基雖然看不見,可卻決定了樓的最高高度,這種淺顯的道理張柔柔不該不明白。可是,許半生還是很慎重的點明瞭這一點,因爲張柔柔和石予方不同,她有慧根,是靈體,無論是武學上,還是修行上,其進展都是一日千里。許半生擔心她一旦進展迅速,就會忽略了根基的重要性。
張柔柔自然是點頭記下,許半生的話對她而言,與聖旨無異,她是絕不敢有半點掉以輕心的。
當晚許半生就在許家大院住下,爲此,許家幾房又在許老爺子那裡聚到了一處。雖然都生活在同一個大院之中,但是平日裡各房都是各自生活的,畢竟各有各的忙,時間上無法做到完全的統一。可是許半生回來了,大家就自然而然的聚在許老爺子處,這也能看出許半生如今在許家的地位。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對整個許家的影響力,甚至超過他那個當了家主的父親。
第二天一早,東方還只是剛剛翻出魚肚白,許半生就已經起牀。
穿了一身白色輕綢的中式練功服,許半生腳踏一雙小牛皮底的圓口布鞋,緩緩走出了許家大院。
繞過前邊的小區,許半生從旁邊的一條公路上了山。
行至半山腰,許半生拐向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小路,拾階而上,不急不慌的朝着許老爺子每天遛鳥的路走去。
青石板鋪就的臺階縫隙之間,還生有許多頑強的小草。時間只是清晨,小草翠綠的葉片之上,還沾有許許多多的露水。
可是許半生一路走來,鞋面之上卻沒有半點露水沾上去,甚至連鞋底都和在家中一樣的乾燥。
此處是一條完整的山巒,許半生走向的,是山巒之間的某一個山峰高點。不過這城市邊緣的山巒,最高也不過千餘海拔,許半生正走着的這座山峰,制高點也不過海拔七八百米。
距離制高點大約數十米的地方,有一處山坳,那裡剛好形成了一片開闊處,陷於羣山的懷抱之間,卻又正好處於豁口,可以將山下一切盡收眼底。
正因如此,市政部門纔在這裡修建了一個大約能容納二三十人在內也不會感覺絲毫擁擠的亭子,以便讓爬山的遊人和晨練的居民有個休憩之處。
這裡就是許老爺子每天早晨活動之處,也是他在這裡遇到那個退休幹部老莫的地方。
許半生很懷疑那個所謂退休的老幹部老莫,就是他一直都在尋找的莫大師,但是同時也有懷疑,畢竟莫大師一直藏頭露尾,如今卻突然用本姓和許老爺子接觸,這似乎有悖常理。
不過此等人物,也足可算作是個梟雄了,他做出什麼樣子的事情都不算奇怪。在這二三十年中,他不也是一直都用莫大師這個名字和許半生身邊之人接觸的麼?
在給許老爺子查探身體的時候,許半生就已經對此進行過推演,但是推演之相卻很模糊,根本無法推演出那個老莫的身份。
但是這種模糊又和從前不同,以往許半生在推演與莫大師接觸過的人的命途之時,都會明確的推演到那個人再不會和莫大師有任何牽連。也就是說,那個人餘生之中,都不會再見到莫大師。不管是夏妙然的父親夏文瑞,還是七爺曾存義,又或者是小酒吧的老闆管志強,他們的命途之中,都明確的和那位莫大師再無任何牽連。
往前推溯,在許半生試圖推演出這些人與莫大師接觸的那段歲月之時,許半生可以明確的感受到一股遮蔽之力。
這也就意味着莫大師在刻意的遮蔽自己與他人之間的聯繫,許半生修爲不夠,無法打破遮蔽之力,得不到確切的推演結果,也就正常了。
給許老爺子做推演的時候,許半生卻能夠感覺到那個老莫的真實存在,並且許老爺子的命相之中,竟然還會跟那個老莫有來往。
往前推溯之時,雖然同樣命相模糊,許半生無法斷定老莫的身份,可卻並未遭到任何遮蔽之力的阻礙。
這也是許半生拿不準老莫究竟是否莫大師的原因。
但是不管如何,若老莫便是莫大師,此人肯定是不會願意跟許半生接觸的,尤其是許半生對莫大師的真實身份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不管這個判斷是否正確,莫大師都不可能跟許半生在這個時刻碰面。
若是今日能夠見到老莫,此人和莫大師便有九成的可能並非同一人,而只是重姓而已。可若是老莫不再出現,此人怕就是許半生苦尋不到的莫大師了。
真若如此,許半生就必須對許家人做更多的保護,這個莫大師跟許老爺子接觸,當然不可能只是爲了交個朋友。
坐在亭子之中,許半生盤膝打坐,面朝東方。
東方逐漸有陽光綻放,日頭初升,一股氤氳的紫氣緩緩蒸騰起來,許半生呼吸吐納着天地自然而生的紫氣,彷彿經歷着一場洗經伐髓般的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