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半生並未就此收手,而是順勢將源源不絕的內力輸入張柔柔的體內,張柔柔被他封閉的經脈雖然重新貫通,人也醒來,可是在許半生如此磅礴的內力作用之下,根本無法動彈。
之前被探過兩次經絡,可是張柔柔也只是略微感覺到一些經絡之中氣機的流動而已。可是這一次,她卻能夠清楚的察覺到許半生的內力在她體內肆意妄爲一般的運轉。這股內力,就彷彿在她的經絡之中走進了一支軍隊,沿着她的經脈進行極爲仔細的搜索和檢查,每一寸地方都不放過,一如當年進行掃蕩的日本鬼子,正在遼闊的北方大地上,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搜查我黨的下落。
張柔柔並不明白許半生爲何如此,但卻不敢反抗,也無法反抗,只能任由許半生的內力如洪流一般淹沒了她所有的經絡。
由於內力在體內的作用,張柔柔的腦海裡也幾近完整的勾畫出一張人體的經絡圖,她對自己體內的經絡從此以後清楚無比,再無需任何的教導。
這對她將來的修行也算是有着相當大好處的事情。
一般人修行,或者僅僅只是習武,都是從經絡閉塞一點點的貫通,然後有了內力,這才學會讓內力在經絡之中流淌,從而生生不息,獲得遠超凡人的力量。
可是張柔柔卻不同,她現在的經絡幾乎已經完全貫通了,並不需要練功來幫助,此乃其一。
現在許半生的內力在她的經絡中搜尋,而任何一個修行者或者習武者,都不可能在經絡初通之時就擁有如此渾厚的內力乃至內息,他們也根本承受不了這麼龐大的內力和內息,真要是有人以如此龐渾的內力遊走在他們的經絡之中,恐怕他們當即就會經脈盡毀氣絕身亡。
張柔柔卻不怕。
在許半生的內力如摧枯拉朽般的氣勢之下,張柔柔的經絡也會受到損傷,可是,由於她的特殊狀況,那被修行結晶改造甚至保護着的身體,縱然痛苦,但卻會以更快的速度恢復。
而當許半生的內力在張柔柔的體內走完一個大周天之後,早已不知將其經脈拓寬了多少,也使得經絡的堅韌程度得到了極大的增強。
這反倒是對她更有好處的事情,只是過程痛苦了一些。
此乃其二。
許半生隱約明白這一點,張柔柔卻不懂,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許半生一定要把張柔柔體內隱藏的那股導致她說出那些話,從而影響到許半生和夏妙然道心的氣機尋找出來。
如果說張柔柔的經絡現在就是個戰場,那麼許半生的內力就是攻伐決斷的軍隊,而藏在她體內的氣機便是那小股的敵人。
那些氣機四處躲藏着,它們深知自己並非許半生的對手,一定能被許半生找到,一定會被他毫不猶豫的摧毀。
一個大周天走完之後,許半生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竟然沒能搜尋到那股氣機的存在,可是他心裡明確無比的知道一定有什麼東西隱藏在張柔柔的體內。
張柔柔突然呻吟出聲,她帶着痛苦,面色潮紅,身體微微扭動顫抖,口中喊道:“在任脈和督脈連通之處。”
許半生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這是張柔柔也感覺到她體內的狀況,並且發現了體內和許半生的內力格格不入的東西。或許她並不明白許半生爲何如此,但是她卻知道許半生不會害她,那麼就是正在逃竄的東西會對她有害。
在這樣的狀況下,區分不同自然成爲了很簡單的事。不過,區分歸區分,指點許半生去摧毀那些東西,卻無疑需要很大的勇氣。
或者說,那需要絕對的信任,只有足夠信任許半生,張柔柔纔會任由許半生在她體內摧毀本屬於她的那些東西。
區分簡單,選擇卻很難。
從張柔柔毅然做出的這個選擇,許半生也意識到,這個小姑娘能夠吸收那個修行結晶,或許並不是那結晶適合每一個人,而是她原本就擁有慧根。
人有三根。
其一是命根,這是人類賴以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因素,沒有了命根的人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直接暴斃。
其二就是適合成爲修行者的靈根,只有擁有靈根,才能進行修行。
命根人人都有,靈根卻只有極少數人擁有,所以並非所有人都適合修行。
而張柔柔原本其實是並不擁有靈根的,她在吸收了那塊修行晶體之後,才被打通了經脈,擁有了靈根,並且那塊晶體持續的改造着她的身體,使得她的靈根擴大成爲幾乎整具身體——這就是靈體。
而第三種,則是慧根。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他們似乎生來知之,擁有一定程度的預言之能。這就是慧根的表現。
當然並非每一個慧根都能做到預言這麼大神奇的地步,在擁有慧根的人之中,大部分,也只是會在修學悟道之上,擁有常人所無法擁有的聰慧。
佛道二門,也並非全都是修行者,佛經道藏,都需要有慧根的人才能真正的領悟,宣講,從而使得佛道二門成爲真正的信仰,以他們的道理影響整個世間。
擁有靈根之人,幾乎天生都擁有慧根,可是擁有慧根之人,卻未必都能生出靈根。
張柔柔顯然就是原本就生有慧根,但卻不具備靈根之人,而慧根,卻是決定了她是那個可以吸收修行晶體的體質,也使其邁入到修行者的行列。
只是因爲張柔柔的一句話,許半生便領悟了許多道理,原來,也並非每個人都可以通過吸收修行晶體成爲修行者的,至少,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被修行晶體改造成爲天生靈體。這個還有待試驗,或許,修行晶體會讓那些沒有慧根之人產生靈根也不一定。
張柔柔的這句話,也讓許半生明白了,爲何張柔柔會說出那樣的一番話。
除非是莫大師有意爲之,僅僅是迦樓羅留下的氣機影響到張柔柔的身體,也不至於會讓她說出那樣的一番話。這也就是許半生剛纔對自己的判斷依舊有幾分猶豫的原因。
而現在,許半生已經徹底可以確定了,張柔柔絕非被莫大師控制,而就是被迦樓羅的氣機影響到,加上她自己本就擁有慧根,或許平日裡就喜歡琢磨些哲學上的問題,於是纔會產生了那些疑問。
她自己,顯然也並不知道那些疑問竟然會對許半生和夏妙然產生如此之大的影響。
許半生依言將內力涌向張柔柔的任脈,剛準備一擁而上做轟然一擊,張柔柔卻又帶着痛苦的驚呼出聲。
這聲音,實在太像是男女媾合之時發出的聲音了,即便許半生心無旁騖,聽起來也不禁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啊……不要……”張柔柔痛苦的扭動着身體,渾身上下早已出了許多汗水的她,此刻那薄薄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緊緊的貼在青春的身體之上,勾勒出一名少女美妙的身姿和曲線,縱然許半生見識過人間絕色,看到雙頰酡紅,身體扭動,口中發出高潮一般呻吟的張柔柔,也不免心旌晃動了一下。
“那東西似乎在引誘你轟向那一處,一旦任督二脈通了,它就會逃至無影無蹤,讓你再也無法捕捉它的下落。”
聽到張柔柔這話,許半生猛然警醒,急忙收住了內力,將原本做好準備的雷霆一擊,改成了緩慢的推進。
龐大而渾厚的內力在張柔柔的經脈之中緩緩前進着,但是卻足以充斥她經絡的每一個角落,哪怕一絲一毫都絕不放過,只要迦樓羅的氣機藏在此處,就斷然沒有可能逃竄的出去。
張柔柔愈發的痛苦,似乎那股氣機也察覺到了危險,它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末日,它開始在張柔柔的體內不安分起來。即便是以卵擊石,即便絕不是對手,它依舊要進行拼死的頑抗。
終於,許半生的內力已經將其堵在最後的空間之中,它躲無可躲,只能挾裹着許半生熟悉的氣勢,朝着許半生的內力宛如飛蛾撲火一般的襲來。
這股氣勢許半生實在太熟悉了,當日他在迦樓羅面前,就感受到了足夠的這種氣勢。那股氣勢,幾乎壓垮了許半生,若非太一派的強大傳承幫助許半生僞裝出一副絕對的冷靜姿態,恐怕當時就要露餡。
而如今,哪怕只是迦樓羅留下的一丁點兒的氣機,也依舊擁有他幾乎全部的氣勢。
只可惜,許半生很清楚,這也僅僅只是氣勢而已,空有其表,實無點用。迦樓羅就算再如何強大,也不可能讓他留下的這一點點氣機,對許半生構成絲毫的威脅。
許半生穩健的讓自己的內力將那股帶有龐大氣勢的氣機包裹其中,確認沒有泄露分毫之後,便發用了絞殺之力。
只一須臾之間,那股氣機就徹底被許半生煉化,不要說反抗,就連掙扎都沒能掙扎一下。
不過,許半生也不得不佩服迦樓羅這個人,雖只是一股氣機,卻也繼承了迦樓羅這個人全部的個性。若是換成其他人,在如此龐大的壓力之下,那股氣機恐怕只會選擇垂死掙扎,四處躲避,倉皇的四處逃竄。
可是這股氣機,卻竟然選擇了誘敵至此,試圖藉助許半生之力幫助張柔柔打通她的任督二脈。一旦打通,它才能絕處逢生。而在終於確定許半生不會給它這樣的機會之後,它也沒有選擇逃跑,而是以毅然決然之姿,衝入許半生的內力之中。哪怕是灰飛煙滅,也要給敵人造成最後一點點的傷害。
迦樓羅能夠在林淺的手下活下來,並且最終修行達到意之境的修爲,實在不是偶爾,他本就擁有無上的堅忍。
感覺到迦樓羅那股氣機的消亡,許半生並未就此停手,而是猛然催動內力,乾脆幫張柔柔打通了任督二脈,讓她的靈體提前完成。
這是張柔柔應得的,但是,這也給張柔柔造成了極大的痛苦。
那股氣機之所以選擇跟許半生決戰,它當然知道這不可能對許半生造成任何損傷,它的目的是張柔柔。在張柔柔也的確因此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許半生又把這股痛苦加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