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生的一切,在陳實和秦寒雪之間留下了一份尷尬,而且這份尷尬在年輕的孤男寡女之間又經過了發酵,兩人之間的氣氛就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兩個年輕人都不是話多的人或者他們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一路走來都是以沉默相伴。
天黑、路長、孤男、寡女按照小說的情節來說,一定是要發生一點什麼事情的,不然這個小說的情節安排一定是出現了問題。既然都已經說到這了,還是提前劇透一下,陳實和秦寒雪之間還真出了點小事情,到底是這麼回事,下面會爲大家一一道來。
回秦莊子的路上,陳實一直在秦寒雪身後不遠的位置相隨,距離不遠也不近。這種距離最是適合還不是很熟悉的男女,沒有出事的時候,拉開一定的距離,表示男方沒有什麼不良企圖,又不顯太過親密,免得女方生厭;出事了,女方也是在男方的保護範圍,男的一個箭步就能來到女方身邊,立馬變身爲女方的護花使者。顯然在這種時候,天下所有男人都是希望會有什麼突發事件的,不然怎麼英雄救美,不然怎麼表現一下男人的氣概,不然怎麼能俘獲美女的芳心,當然最後這一點纔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這麼一說,把我們的男豬腳說的好像是情場老手一樣。你們可是錯怪陳實了,陳實這輩子還沒有談過戀愛,雖然在學校的時候,這個小處男也有過這樣那樣的想法,但是首先他就把自己給否決了,沒辦法兜裡沒有硬通貨,底氣不足,這些念頭剛在腦海中浮現就被無情的現實給槍斃掉了。陳實還一直希望憑自己的努力,在社會上能得到認可,然後財源滾滾,至不濟也是能混個小康,最後才抱得美人歸。可是他經歷了什麼呢,這個社會不需要文憑,不需要成績,很多時候也不需要才能和品德,這個社會拼的是爹,拼的是關係,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碰壁,一次又一次被無情的社會拋棄,寒門學子還不如農民工來的有用好用。這就是陳實的真實寫照: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說了這麼多,陳實和秦寒雪能保持這麼恰當的距離,完全是他無意識的舉動。這一路上,首先他肯定不能走在秦寒雪前面,那樣就顯得秦寒雪像陳實跟班一樣,這樣對女孩來說不禮貌;其次,也不能和秦寒雪並排走在一起,他們的關係還沒有親密到那種程度。所以陳實最後只能走在了秦寒雪的身後,至於爲什麼能保持這樣一個恰當的距離,就只能說是陳實的天分了,這種東西是天賦技能,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一般人是領會不了的。陳實就像一個忠實的保鏢,守護者自己的美女僱主。
說了這麼久,按照情節發展接下來是需要發生點什麼事情了。接下來當然是發生了一件事情,只是這件事應該和各位讀者的思路有點出入。出問題的並不是我們的秦寒雪秦同學,出事情的恰恰就是我們認爲不可能有問題的男豬腳陳實同學了。
前面秦寒雪還在着急趕路,突然一聲悶哼傳來,後面的腳步聲一下子消失了,秦寒雪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趕緊回過頭去看陳實。看到陳實自己一個人正坐在地上,雙手捂着自己的左腳腳踝,滿頭大汗,不過那都是冷汗。
秦寒雪看到是這副場景,也顧不得趕路了,扭頭就向陳實走去,心裡還不住的埋怨: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啊,怎麼和你在一起就這麼能折騰呢,沒有一件事情能順順利利的。
他們走了大概一半的路程,今天的天空也沒有皎潔的月亮,只有幾顆稀稀拉拉的星星掛在那,不知疲倦的在眨啊眨,儘管它們這麼努力,還是抵擋不了大趨勢和大環境,周圍還是伸手不見五指。秦寒雪和陳實趕路都是藉着手電的光才能看清楚道路的,陳實現在也顧不得拿手電,一屁股坐在那,嘴裡不住的吸着冷氣。
心中還在懊悔:報應啊,報應啊,剛纔寒雪因爲自己而撞傷了鼻子,現在報應來了。剛纔走路的時候就不該對着寒雪的背影發呆,沒有看路,這下好了,腳踩坑裡了,崴了,太丟人了。
秦寒雪不知道陳實的心裡活動,着急忙慌的緊走幾步來到陳實身邊,忙不迭的出聲問道:“陳哥,你怎麼了啊?”
“沒什麼,剛纔走路沒有小心看路,沒注意地上有個坑,一下我就踩進去了,好像把我的左腳給扭了。”陳實忍者疼,斷斷續續把這些話說完,頭上的冷汗瞬間把頭髮給打溼了。
秦寒雪看陳實疼的確實有點厲害,示意他不要說話:“我雖然是學獸醫的,但是對這些的跌打損傷的毛病還是很有些心得的,不管是對牲畜還是對人,你要是不介意,我給你看一看。”說完這些秦寒雪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了,哪有把人和牲口相提並論的。
“沒,沒什麼,你,你看吧,都,都這樣了,沒什麼的。”陳實說話是咬着牙說完的,這時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實在是疼的厲害,而且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要找個人都困難,更不要說是醫生了。
秦寒雪也沒有一般姑娘的扭捏,把陳實的傷腿平放在地上,利落的脫了他左腳的鞋和襪子。這一舉動把陳實弄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起來。秦寒雪也許知道陳實怎麼想的一樣:“我一個大姑娘都不怕,你一個大老爺們還害什麼羞啊。”說完這些,開始用手電查看陳實扭傷的部位了。
只見陳實的左腳腳踝已經烏青有點發黑,整個腫的跟一個饅頭似的,這饅頭可不是南方的那種兩口就能幹掉一個的大饅頭,而是貨真價實的北方饅頭,就兩個字,個大。從外表的樣子來看,陳實受傷不輕,輕者傷筋,重者動骨,但事實又不是這麼一回事。秦寒雪用一隻手環繞着陳實的腳踝,使勁捏了幾下。這幾下可把陳實疼慘了,臉一下變得煞白,在手電光中顯得有點嚇人,心中在懷疑是不是秦寒雪在報復剛纔他把秦寒雪弄哭的事情。
秦寒雪又按了幾下,確認了一下陳實的傷情。估計她平時都是給牲口接骨,把這些手段用到陳實身上還是有點不習慣,所以要反覆確認,這下陳實可是吃了老鼻子苦了,只是男子漢有淚不輕彈,確實是未到傷心時,陳實現在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終於秦大小姐的檢查告一段落了,陳實也鬆了一口氣。看到陳實如釋重負的表情,秦寒雪有點想笑,但是這種場景下又不能笑,把她憋的有點辛苦,慢慢平復了一下心情。
她這一平復可不要緊,可把陳實給嚇壞了,以爲他的腳問題嚴重了,膽戰心驚的問道:“寒雪,我的腳很嚴重吧。”
“沒什麼大問題。”秦寒雪答道。
秦寒雪不回答還好,她這麼一說,把陳實嚇壞了。現在的醫生都是這樣,小病說的很嚴重,讓你檢查這檢查那,最後說沒什麼問題;大病都說沒什麼問題,回家好好休養,然後把病人家屬單獨叫一邊,吩咐他們讓病人想吃什麼吃什麼,想玩什麼玩什麼,最後就是準備準備後事吧。
我這麼年輕,剛纔就這麼扭了一下,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一定是這個庸醫不會看人的毛病,看錯了。陳實不斷給自己打氣,心裡暗示自己沒有什麼問題。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辦成,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
秦寒雪沒有想到陳實一下子呆在那,反應這麼大,還以爲他是高興的,聽到自己沒事一下就呆住了。只是陳實的反應有點過頭了,不過這是陳實的自由,秦寒雪也管不了。
“真的沒有什麼大問題,腳扭傷了,你別看腳腫的這麼厲害,其實是虛有其表,現在的淤血都積攢在腳踝,使血液不流通,纔會這樣的。只要你腳踝的淤血散了就沒什麼大問題了。”秦寒雪又詳細解釋了一遍。
陳實還沒有回過神來,對秦寒雪的話也沒有什麼反應。
秦寒雪皺了皺眉頭,不知道陳實在想什麼。既然診斷結果都有了,現在就需要開始治療了,可是病人不配合。秦寒雪再次用一隻手按了一下陳實的饅頭腳踝處,這一下終於把陳實從腦海中帶到現實中來了。
“有什麼問題你就直接告訴我,我能承受的住。”陳實語氣沉重的說道。
“你剛纔沒有聽我說話啊,合着我說的你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啊。”秦寒雪有點生氣。
“喔,對不起,剛纔我沒有聽清楚你說的話,能不能麻煩你再說一遍。”陳實心虛的請求到。其實陳實何止沒有聽清楚,他是一個字也沒有聽。
秦寒雪只能把自己剛纔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她又把隨身攜帶的草藥拿了幾種出來,用嘴嚼爛,然後把嚼爛的草藥敷到陳實的腳踝上,這樣重複幾遍,就把陳實受傷的腳踝全部敷滿了草藥。接着秦寒雪拿出繃帶,把陳實的腳給包紮了起來,這一下陳實的腳真的是雪白的大饅頭了。
幹完這些,秦寒雪也出了一身汗,到底是女的,體力比不上男的,包紮一下,就花光了她的力氣,有點開始喘氣,和陳實並排的坐在一起,開始休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