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沒有聽出秦寒雪話中拒絕的深層次含義,一般的男的也不會認爲這些話中還有別的什麼意思,只當秦寒雪同意了他一起同行去取麻醉劑的要求,也沒有去思考話語中隱藏的東西,在一邊靜靜的等着秦寒雪。
秦寒雪也不好再開口說什麼了,只是心底一直在埋怨:死木頭、笨木頭,怎麼這麼笨啊,簡直笨到家了,一點也聽不出我話中有話來。一邊想秦寒雪還用腳使勁的碾着地上的花花草草,原來地上還留着剛纔給驢看病的男人帶來的青飼料。不一夥秦寒雪就把地上的草料碾的綠汁哪都是,一塌糊塗,讓人慘不忍睹。
陳實還以爲這位姑娘有什麼毛病呢,沒事就在碾草,又不好意思出口詢問,怕人家姑娘家真有什麼難言之隱,自己把她得罪了。陳實不知道的是他早把秦寒雪給得罪了,只是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已。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呆着,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過了一夥,差不多集市上的人流量開始減少的時候,秦寒雪見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也不好再提拒絕的話了,準備等人再少一點就正式結束今天的行醫之旅了。
今天也怪了,一天的集市秦寒雪就只碰到那麼一頭需要醫治的牲畜,往常來集市一天,不說多嗎,怎麼也有好幾頭牲畜需要醫治,就是沒有現場把牲畜拉來的,也會有人過來詢問一些情況,然後買點藥什麼的。
今天的集市都快結束了,秦寒雪的心中也開始犯嘀咕,這回埋怨的對象變了,她已經把陳實拋在了腦後。她怕回家自己的爺爺問起行醫經歷,自己回答出來被爺爺取笑。“難道今天黃石子鄉的牲口都沒有毛病,還是我太倒黴。”秦寒雪心中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活動,而且下腳碾青草的力度更大了,恨不得把水泥地也碾出個坑來。
陳實剛好看到這一幕,身上打了個哆嗦:這以後誰要當她的男人,還不有的罪受啊,只要她一使出這佛山無影腿的絕學,天下有幾個男人能抵擋的住。
兩人就這樣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覺,集市上的人都快走光了,出來擺攤做買賣的小商小販們也都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家了。
陳實看了一下四周的小販們,又看了看秦寒雪,見秦寒雪也沒有動手的意思,自己也不好意思去催促她,以爲她還有什麼別的安排呢,就在一邊打量着周圍的商販們。這一等不要緊,周圍本來還有稀稀拉拉的幾個小販,轉眼間也走的差不多了,太陽也開始要下山了。
陳實實在等不下去了,不好意思的開口問道:“秦姑娘,你看街上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天也不早了,我們什麼時候收拾東西往你家趕啊?”
秦寒雪被陳實的話一下子驚醒了,剛纔想她自己的事情想的太入迷了,沒有注意到天色,現在看到太陽只露半個身子在外面了,心中不由的也着急起來:“你怎麼不早點提醒我,現在回去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
陳實一愣,有點錯愕,自己好心提醒一下,怎麼怪到我的頭上來了,不過心裡這麼想,嘴裡卻是換了另外一種說法:“秦姑娘,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也沒注意時間,都怪我沒有提醒你。”
以往的秦寒雪不是這樣的人,也不知道今天怎麼了,遇到陳實後就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而且還說出怪罪陳實的話。不過在秦寒雪說出那句話來後,她立馬就後悔了,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怎麼那麼大的脾氣,說話還那麼衝,有心對陳實道歉吧,又拉不下面子,開不了口。
幸好陳實給了她一個臺階下,秦寒雪對陳實心中升起了一絲感動,陳實在秦寒雪的腦海中不再是隻有陳實這兩個乾巴巴的字,而是豐滿了一些,有了點血肉。
一個給臺階,一個馬上就着臺階就下來,這是什麼,這就是默契。
“不好意思,陳實大哥,我沒有對你發脾氣的意思,只是語氣有點衝,不好意思。”秦寒雪還是給陳實道了個歉,怕陳實想多了,覺得自己是個刁蠻的姑娘。
“沒什麼,沒什麼,是我不好,應該早點提醒秦姑娘的。”陳實忙不住的回答道。
“陳實大哥,我們也不要互相道歉了,都是誤會,說開了就好,還是早點收拾,早點往秦莊子趕纔是正道理,不然怕是要走到半夜去了。”秦寒雪拿出她爽朗的一面,快刀斬亂麻的說道。
“那好,我聽秦姑娘的,我們趕緊收拾吧。”陳實也想早點達成所願,也沒有什麼推遲,就準備幫秦寒雪收拾東西。
“對了,秦姑娘你不要一口一個陳實大哥的叫,叫的我挺不好意思的,聽着也怪彆扭的,要不你就叫我陳實,或者陳哥也行。”陳實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行,陳哥,我聽你的,不過有個條件。”秦寒雪露出調皮的笑容說道。
“這還有條件啊?”陳實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那是,當然有條件了。”
“你說吧,什麼條件?”
“也沒什麼,我現在叫你陳哥,相應的你也不應該叫我秦姑娘、秦姑娘的,換個稱呼,我聽着是很彆扭,從來沒有人這麼叫過我。”
秦寒雪稍微思考了一下說道:“對了,要不你叫我寒雪吧,我爺爺就是這麼叫我的。”說完這些,秦寒雪面色又有點微紅,自己還從來沒有讓除爺爺以外的男人叫自己寒雪過呢。幸好天也黑了下來,陳實沒有發現秦寒雪臉上的紅暈。
“不好吧?”陳實覺得叫得太親密了,有點拿不定主意。
“有什麼不好的就這麼說定了,我們趕緊收拾吧,天都黑了。”秦寒雪一錘定音道。
“行,寒雪,那我就這麼叫你了啊。”陳實見秦寒雪都這麼說了,也就沒有過多的去考慮了,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秦寒雪心中有點暗暗竊喜,開始低下頭準備收拾東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悅衝昏了頭腦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她的頭一下撞到了正低頭收拾藥材、器械的陳實的頭上。她這一彎腰,動作有點快,還沒有反應過來,腦袋已經和陳實的腦袋親密接觸到了一起,隨之而來的是一種痠麻直衝鼻樑,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從第三者的角度來介紹剛纔發生的事就是:秦寒雪低頭一下撞到了蹲在地上陳實的頭部,秦寒雪使用頭部的正面,也就是臉,陳實使用的是頭部的背面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後腦勺。力的作用點對兩人來說也是不同的,秦寒雪同學作用點在於她那線條清晰的鼻子,而陳實同學卻是作用在他後腦勺的某點。這麼一解釋大家也應該清楚了,爲什麼秦寒雪會流眼淚了。
相對於沒有受什麼傷害的陳實而言,秦寒雪這一下就很給力了,鼻子痠麻的感覺一直沒有消失,她使勁皺了皺了微翹的鼻子,給人感覺很是俏皮,可是不斷流下來的淚水破壞了她的整體形象。
陳實看到秦寒雪滿臉淚花,一下慌了手腳,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嘴裡不住的詢問道:“你怎麼了啊,你沒什麼事吧?”
這時候的秦寒雪當然沒有辦法開口回答陳實的問題了,一個勁的在掉眼淚,兩隻手也捂住鼻子了。
這時陳實更是着急,這位仁兄是一點經驗也沒有,抓耳撓腮,不知道現在該幹什麼。他看到秦寒雪兩手捂着鼻子,卻沒有去擦眼淚,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馬上湊到秦寒雪跟前,舉起一隻手來,給秦寒雪擦了擦眼淚。
當陳實把秦寒雪的眼淚擦完後,秦寒雪一下驚呆了,還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摸過她的臉,她這一驚呆,事情還是往好的方向發展了起來,一下子她的鼻子也不酸了,眼淚也不流了,只是嘴確實閉不攏了,捂着鼻子的手也沒有放下去。陳實的手舉在那擦也不是,放也不是,他知道自己剛纔的舉動有點孟浪了。
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這個畫面就定格在了這一刻,彷彿時間的流逝也被定格了。兩人之間產生了一種曖昧的氛圍,他們靜靜的享受這種氣氛,誰也沒有想要去打破這種平靜的意思。
時間到底還是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雖然兩人希望時間能夠在這一刻停止,但是這是不現實的,剛纔微暗的天空開始徹底變黑了,兩人面對面也看不太清楚彼此的臉了。陳實先恢復過來,他怕自己要是不提醒寒雪,一夥寒雪又要怪罪他了。陳實可不想在同一件事情上犯兩回錯誤。
正是陳實的提醒,秦寒雪也意識到了時間真的沒有等人,反應過來,招呼了一下陳實,就蹲下來第N次的開始收拾東西起來。說起來秦寒雪的東西真的不是很多,除了獸醫必備的檢查工具以外,其餘就是一些常用藥,都是輕便的不佔地方的東西,沒兩下兩人就收拾規矩了,收在了一個普通鄉村醫生經常背的醫用箱裡。說到底秦寒雪還是個姑娘,又要趕一大段路才能來到集市,當然不會背太多的東西了,那是給她自己找不自在,再說小毛病就用這些普通器械和藥物就能治好,至於大毛病在集市上也是看不了的,沒必要什麼東西都背來。
一切都收拾好以後,陳實接過了秦寒雪的醫藥箱,跨在了自己身上,充分發揮了主觀能動性,接着兩人就動身往秦莊子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