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在你眼前,並沒有所謂的魔派的修士,嚴格來說我也和你們不同,不過是一介小小文修,沒有你們這些妖族的修士話語權來的可靠,山高皇帝遠,只要在華北守自己的規矩,誰也奈何不了你們。”
站在大山鬼身軀之上,來人亮相之後絲毫沒有表現出拘謹,或是哪怕一絲恐懼,秦濤更是感受到其手段之詭異,口中所說的每一句話,幾乎都可以產生三重波紋,甚至是身邊人眼神表現出的信息,都截然不同。
“有點意思,第一次看到這種級別的障眼法,以假亂真,混淆是非,只不過這個時代的人,未必會在意誰是對的一方,誰是錯的話,只要看起來比較像就好了,最讓我覺得可怕的是,似乎你並沒有多少惡意。”
秦濤第一次感受到,發自內心的無力感,如果說過去的所有推動力,是自己衝突的對象進行言語或是勢之上的打壓,亦或是其他商業和古武方面的競爭,戰爭永不停歇,即便是用縮影的方式,很多人也喜歡在口頭或是遊戲上爭個輸贏。
“沒錯,正如你所見,現在我擁有的是三重意志,這是我們書院的一種上古秘法,只是完成之前的條件有些苛刻,而我也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現在我沒有任何惡意,但不代表我體內的其他意志,也會這樣思考。”
認知,停留在觀察層面之上,秦濤終於意識到,此時自己面對的人猶如社會職場上真正的BOSS級人物,只是短暫接觸,就表現出了自己極強的警惕性和性格多變,並且將自己的原本人格,無異於被劃分爲了三份。
“儒家的文修,很少外出走動了,看這個人的習慣,簡直和上個世紀的人一樣,老克,你看看這丫是不是在裝逼,我就不信要是這個年紀輩分,做祖宗都有多的,還會和我們計較這樣一點小事?”
虎炮王一眼看出這種能量的屬性,青色之中還帶着一絲鑲黃,只是和王道之氣必定不同,煉氣者,看到的顏色或許是單一,無法和彩虹一樣色彩豐富,但也未必是壞事,唯有真正可以看到無色境的人,纔算是從較低的起點,窺見門徑之內最玄機的所在。
“不錯,無色元嬰,看來當年我們沒做到的事情,終於要有年輕人領悟到了,可喜可賀,這一次我到底還是以中立身份出現,如果不是受人所託,這個爛攤子又有誰會願意承受呢,秦濤,還是秦皇也好,你的身份對我而言,也並不重要。”
男子跳下了山鬼,那是一種穿越遺憾的情緒,淪海桑田,歷久彌新,許多東西都無形之中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唯有這人,身上的佩飾,乃至打扮都個現代人格格不入。
哪怕大城市還是縣城裡都可以偶爾看到這樣和時代格格不入的人,反倒是一種時髦潮流,其堅守者本身,或許也寧可被當做是老古董看待。
“現在,你們還有一定時間緩緩,秦濤,這算是我的忠告了,當年你的高祖父,也就是秦槐玉,沒少和我討教古武方面的奧秘,我倒是看他爲忘年交,只是你們秦家的人,都不算聰明,就算是耍小心思,也容易讓人一眼看穿。”
所謂輩分,龍閣的前身,自然算是屈指可數的華夏修煉者羣體雛形,如今發展出來的很多流派和武館,終究是建立在一種古武本身傳承基礎之上,而不是作爲修煉者,這個一直被否定存在,次時代纔算是踏上舞臺的羣體真正感受到的生存環境。
“那些都算是老黃曆了,前輩,雖然這樣叫一聲,但並不代表你們真的值得尊敬,我也明白,就算是我的背景,未必就是修士世界中,排的上名號的宗門,也許還會被人看作是三流的仙府勢力,貽笑大方。”
秦濤看似看穿,看淡,實則諷刺無限,只是能露出慚愧和痛心反應的,終究只有最接近眼前這位唐裝男子人格的三身之一了。
“說的很好,這番話,現如今沒有幾個人敢說得出口,也只有你們秦家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敢這樣直言不諱,只是你和他們的確不同,這幾輩的傳人沒有一個算得上是龍,唯一有些小成的,還毀在了家族的暗算上,造化弄人。”
男子的天庭飽滿,樣貌還算得上是中規中矩,尤其是那股古代詩人一般的情懷和談吐,都是現代人所沒有的氣質,此人算上輩分,簡直虎炮王等人也要跪下喊老祖宗,只是見證的事雖多,此人真正被夏沅忌憚,更多還是因爲覺悟。
“小子,他的名字是華楚山,值得你一拜,多說無益,既然你看到他制服了文兒,肯定也能猜到,這一次天妖盟大選,到底還是要靠他來坐鎮,如今的妖族,興盛的不過是表面,妖族修煉者出師的年紀一降再降,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夏沅微微搖頭,糾纏如麻,亦或是一種不知名匍匐在草間的怪蟲,攀爬依附何處,都不算特別起眼,他們過去正是如此,妖族還沒有發展到如今地步時,還談不上膨脹二字,倒也對得起自己的先祖付出的耕耘。
“妖族戰士,需要付出的努力和精神力,必須完全碾壓普通的人類修士數倍,即便如此,也未必可以得到極好的修煉資源和條件,所有的外在優勢,終究還是浮雲,如今你鬥不過秦家也不算稀奇,多少也有華前輩的一分影響所在。”
夏沅訴說之間虎炮王似乎也矛盾無比,只是終究阻攔不下,抱着自己還算是眼神清澈的小孫子,臉上瀰漫的只有笑容和感嘆,英雄遲暮,並非只能帶孩子打雜,只是他們的心遲鈍了,即便揹負神兵利器,終究不是曾經出竅的氣神兼備之人。
“這件事上,的確說來也慚愧,如今你們諸多家族的絕學,有我華某人的一分指點其中,只是當年我也不過是無心爲之,並非沒有完全指望他們能開山立派,或是發展到如今的地步,你的祖先,和我們一樣,也不過是一介俗人。”
華楚山身軀果真也如山嶽,卻是連綿其中,不談如何挺拔,最讓人難忘還是他的一言一行,都透着一股出塵意味,只是自身身軀之外,彷彿還存在兩道光暈,隱隱揮散不去。
“只不過,你們年輕人的認知終究還是太過浮現,什麼是對,什麼又爲錯?如今我的三身,雖然本尊十分看好你,也願意指點一二,更願這一次你可以順利成爲盟主,只是這並非你所願,卻是我懷了婦人之仁。”
男子微微搖頭,看上去雖有裝逼嫌棄,無形中的講解卻讓秦濤和亞蘭都體會深刻,所以眼前之人,便是站在了諸多秩序和立場之中,或是中立,或是守舊,或是激進,更沒有絕對的正邪可言,惡的,或許還是其中曲解之心。
“原來如此,所以那些秘籍的心法,乃至口訣,都是出自你的手筆,這一路上我們也沒少見識到諸多武學和靈術奧秘,只不過和前輩這一手相比,的確是小巫見大巫了。”
蒼筆點龍,此時秦濤心中也升起了一輪皓月,人若是一味剛強,終究還是入了執念,眼下此人看似隱藏野心勃勃,實則操控大局,也正是一分爲二,化爲了三種截然不同的立場。
“我這另外二道分靈韻識,還要繼續尋找合適之人,也並非離我而去,乃是我昔日定下得到賭約,和你先祖一樣,咽不下這口氣,當日我觀天象,我們抵抗天外魔氣偏轉,同時也避免了三星重疊,正是爲了不讓地球陷入左右爲難之中。”
次元重疊,空間錯亂,這樣一來的後果秦濤自然最清楚不過,如今看似自己依舊態度牴觸,無形之中還是不得不感嘆,很多事的確就是一念之差,或是一時的無奈,造就了諸多悲劇,這一口大鍋,眼前這位男子竟一背就是多年,而這山鬼,分明也不只是偶然相遇。
“如今三族並起,和我妖族之中,白,黑,黃,灰,清,五家,既爲對持局面,正是山鬼,熊魁,赤鯨,若是你們沒有十足把握,還是不要深入腹地,如今狩獵不過是一道皇子,若是可以度過我的三招,你們倒也有一番底氣闖上一闖。”
以華楚山的造詣,文成武就,乃是不可多得的奇才,只是單一的天賦本身就會引發天妒,何況是真正在習武乃至學文方面,都有絕對天賦意境之人,不拘所得,不沉凡規,看上去未必是落落大家,實則出手之間的領悟,竟也可以突破純修文武之道人的極壁!
“天妒,或許我還沒有真正引發這一劫的地步,亦或是無形之氣,早就纏上了也說不定,只是我秦濤向來樂安天命,天命天道,既在掌中可存。”
無色元嬰,不過是方纔虎帥口中看似的戲言,如今卻一語成箴,秦濤情緒涌動之機,也看清了眼前這人跳下山鬼巨身,擡手之間的起手式,竟也和秦家武學一模一樣,卻有秦家武技都所未有的一道霸道青霜重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