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婦人不是她人,正是古武張家第二代中翹楚張楓的結髮妻子柳如煙。她的性格就像是一縷薄煙,淡泊名利,不喜爭奪。
在張楓醉心武學之中,對於權力並沒有多少的嚮往,柳如煙也正是這樣的性格。所以在張楓去世之後,她便不再過問張家任何一點的事務,過着隱居武天宮的平淡生活。
老族長知道自己這個兒媳,所以也不強求她出面管理張家的事務。更不要說,張家第三代已經拔地而起,也不需要一個女人做什麼。在柳如煙進入這武天宮之後的二十多年中,這裡便成了禁地,即便是張家弟子也不能隨意進出,即便是現任族長張魁進入,也需要柳如煙點頭才行。
看着張旭東走進涼亭,柳如煙示意小碧去準備酒菜。那種舉手之間的淡淡貴氣,自然是大家閨秀之姿展現的淋漓盡致。對着張旭東輕輕一笑,柳如煙說:“酒少喝爲養生之道,多喝着對人身體不好。旭東,你可不要喝太多。
微微點頭,張旭東說道:“多謝三夫人美意,在下一直以小酌爲主,從不喝醉。”
“聽小碧說你們被族人看管,不讓你們隨意走動,這確實是張家做的不妥的地方,我代表張家向你們道歉。”柳如煙微微欠身,說道:“晚飯是否吃好?要是沒有的話,我讓小碧爲你多準備一些。”
“不必勞煩,晚飯自然沒有刁難我們。而且我喜歡那種安靜的地方,客房那邊太過吵了,會令我感覺渾身不舒服,不如這裡安安靜靜讓人心曠神怡,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聽到那麼美妙的琴聲。”張旭東微微笑道。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張旭東總能在柳如煙的身上找到一個莫名的熟悉感,讓他忍不住想要撒嬌,就好像對面坐着的是自己的母親一般。
再說喬秀,雖說張旭東和她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但從她的身上卻沒有感覺到什麼真正那種母子感覺,所以他一直都心懷一絲的懷疑,他之前覺得是分離了太久的時間,所以產生的陌生感。可是看到柳如煙之後,居然有再度見到母親的感覺,張旭東甚至都覺得自己的某些特徵居然和柳如煙有些相似之處,這讓他心裡頗爲激動。
柳如煙淡然一笑,說:“旭東,你真的很會聊天。”頓了一下,繼續說:“既然我託大叫你一聲旭東,你就叫我一聲柳姨吧!”
張旭東點頭說:“好的,柳姨。”
柳如煙說道:“明天就是老爺子九十大壽,我想張家是不會讓你們出面的。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帶你過去,還有你的母親和妹妹,也可以一同前往。不管怎麼樣,你們都是楓哥的親人,而你們兄妹也是張家的子孫。”
“柳以,我有句話憋在心裡很久了。”張旭東沉思了了片刻說道。
柳如煙做了一個請手勢道:“都是張家人,有什麼話你可以直言不諱。”她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溫婉,沒有絲毫的誇張。
張旭東撓了撓頭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這樣說吧,我看到柳姨有一種上不出的親切感。就感覺柳姨是我失散多年的親人一樣。”
“是真的嗎?”柳如煙瞬間就顯得有些激動,不過很多又被她一笑壓制了下去。頓了頓說道:“其實我在看到你的時候,也覺得你我有緣。如果我兒子活着的話,他應該和你的年齡相仿,只可惜……唉,我們不要再說這個了。”
張旭東本來還想刨根問底,一看柳如煙現在的情況,只好把到了嗓子眼的話嚥了下去,微微地搖頭苦笑。
柳如煙已經調整過來,說道:“既然我們這麼投緣,那不如你認爲做乾孃吧。雖說這樣有些唐突,也不知道旭東你是否願意?”
張旭東自然非常的願意,可是想了一下,便說:“柳姨,我是很想認你,但是現在不行,你也知道我媽對
張家的恨意,我要是這樣做,她一定會不高興的。”
柳如煙微微點頭,笑道:“我能夠理解你的想法。我只是隨口這麼一提,一切都是隨緣吧!小碧,把酒菜拿上來,我要和旭東好好喝幾杯。”
等着酒菜上齊,柳如煙招呼張旭東品酒,張旭東也不客氣,直接示意一下就喝了起來。不知道是爲什麼,張旭東在柳如煙的面前好像沒有太過的顧忌,有什麼說什麼,甚至張旭東已經覺得柳如煙就是自己的母親了。
片刻了之後,柳如煙說道:“說句不該說的,我知道沒有什麼作用,但我還是想要提醒你一下。明天是老爺子的大壽,你儘量勸勸你母親,讓她不要在酒席上鬧事,要不然老爺子的臉上肯定會掛不住。以前張家對不起你們的地方,我代張家給你們道歉。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要保持冷靜。等到宴席結束之後,我一定會替你們出頭,讓你們在張家有一個屬於你們的名分。”
雖說張旭東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但看柳如煙的這番話,就讓張旭東倍感溫暖。柳如煙如此的知書達理、善解人意,事事爲他人着想。如果說羅秀真是張楓的另一個女人,那柳如煙作爲張楓的正室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然是非常的難能可貴了。畢竟,沒有人願意輕易把屬於自己的東西分享給別人,更不要說是愛情。
微微地苦笑了一下,張旭東說:“柳姨,不是我不肯答應你。而是我媽已經把仇恨在心裡壓制了太久。在我沒有找到她之前,她幾乎都癱瘓在牀的,即便現在和常人無異,但也不能再使用古武術了,心裡難免會有很強的憎恨,想要勸服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我已經在來之前試過了,但是她就是那麼的偏執。但現在柳姨開口了,我自然回去會再勸一勸,盡力而爲吧!”
柳如煙淡淡地一笑,說:“有一句話叫做‘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結,可事情過去這麼久了,已經說不上誰對誰錯了,因爲分個對錯就發現讓楓哥再回來了。你放心,我會和老爺子說,讓他給你們一個應有的地位。”
“夫人,你這是要幹什麼啊?那女人來了,就是想要搶走你的地位。這屬於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看你……”一旁伺候的小碧有些打抱不平。小碧她並未張家人,而且柳如煙的孃家丫鬟,別看她年齡不大,已經伺候柳如煙有七八年了,自然是一心向主。
“小碧,你跟了我這麼久,難道還不瞭解我的性格嗎?如果我要是在乎什麼身份地位,也就不會在二哥的武天宮裡邊待着。”柳如煙看着今夜的月色,淡淡地說道:“一切權利只不過如月光一般,殘酷而冰冷。即便你擁有一統天下的權利,死後也不過是化作塵埃。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和楓哥不是什麼大家族裡邊的人,而是一家普通人,也就不會發生那些事情。”說着,柳如煙的兩條黛眉微微一蹙,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她還是無法釋懷以前的事情,即便是她想要忘記,但記憶就像是一個泥潭,讓她越陷越深。
三杯酒過了愁腸,柳如煙看着張旭東一笑,說:“旭東,你覺得我這樣是不是有些太另類了?或者用你們外界的話來說,我太矯情了。”
張旭東緩緩搖頭,說:“我這是和柳姨第一次見面,所以對你不是很瞭解,但我可以感覺的到,柳姨說的話沒有半點虛假,我相信自己的知覺,而且我的直覺一直很準的。”
柳如煙揚起嘴角一笑,和張旭東太像了,她說:“萬一你被這種直覺騙了呢?”
“我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會有錯,即便是錯了也不會後悔。說句心裡話,我就是這麼一個認定一件事情就要相信到底的人,除非是有真憑實據擺在我面前。”張旭東非常堅定地說:“我相信柳姨說的都是真的,以你的琴聲表達的意思來看,就知道柳姨是個心如菩薩的好人,不會做出和你的性格以及氣質不否的事情。
”
柳如煙愣了一下,便又笑了起來,說:“你把我說的這般好,我都有些不好意了。”看了一眼手腕古上古樸的手錶,柳如煙說:“旭東啊,時間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明天一早還要給老爺子祝壽呢!對了,關於你見到我的事情,先不好告訴你母親,她會責罵你的。”
頓了頓,她好像想到了什麼,說:“在明天酒席結束之後,家族人的年輕一輩會到演武場上比試,你要是願意也可以去表現一下。你母親應該教給你古武術了吧?”
放在以前,柳如煙自然會感受到張旭東體內的煞氣,可是在後者將邪惡煞氣和浩然正氣已經融化了起來,所以即便是柳如煙也無法感知到張旭東現在處於什麼階段。
“確實有學過,自己也非常的努力。只可惜我學的不怎麼好,我倒是希望自己能夠在場外做個觀衆。張家弟子個個實力不凡,與不敢與他們比較,要是非上去不可,那隻能是丟人現眼,落得一個敗局。”張旭東這話說的半真半假,他還無法肯定柳如煙爲什麼對自己這麼好,所以便撒了個小謊。
柳如煙微微搖頭說:“你這個小傢伙,居然還想騙我,你們院落之外可是有兩個弟子守護,沒有一些手段,怎麼能夠輕鬆到這裡呢?”
張旭東燦燦一笑,說:“柳姨擡愛,我是愧不敢當。只是那院落那麼大,只要隨便找一個死角就能避開守衛。而且,我一個人在外面遊蕩了那麼多年,自然也是多少學了一些防身之術的。”
柳如煙微微點頭,她確實沒有看出張旭東的實力有多高,便說:“你這些人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不過,現在時間不早了,等改天有機會的話,你能不能和我說說你的過去?”
“當然可以,在下一定仔仔細細說一番。”張旭東說完,喝掉了杯中酒。然後,站起來抱了抱拳說道:“柳姨,那我就不多打擾了,你也早些休息,再見。”然後張旭東就一轉身朝着涼亭之外而去。
“是誰?出來!”忽然,柳如煙就嬌喝一聲,美目死死地盯着花草叢中。
這時候,從裡邊站起了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人,臉上蒙着黑布,之露出一雙眼睛。張旭東微微一愣,便是擋在了柳如煙的面前,心裡卻有些嘀咕,看來是自己太不小心了,居然有個在躲在這裡都沒有察覺到。
柳如煙皺着眉頭質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不要緊,重要的是你要把蜂刀交出來,要不然我只能出手了。”黑衣人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很淡定地站在那裡說道。
張旭東便是一愣,因爲針吻刀,也叫蜂刀,就像是一隻擁有無數毒刺的龍蜂一樣。而這個黑衣人怎麼會找柳如煙來要針吻刀呢?難道其中還有什麼說不清的東西?
柳如煙一聽彷彿就明白了什麼,說道:“衆所周知,蜂刀早在十多年前就失蹤了,怎麼可能在我的手中?你來錯地方了。”
“不要騙我,因爲你的話我不信。蜂刀,乃是張楓的貼身兵器。他死了,而刀肯定沒有埋進他的墓中,自然就是在你手中了。”黑衣人自顧地分析了一下,便說道:“痛苦的把蜂刀交出來,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柳如煙無奈地一笑,說:“信與不信由你,這蜂刀確實不知道我手裡。我看你是這次來拜壽的賓客吧?這件事情我不想鬧大,你還是自己離開吧,要是被張家守衛發現了,不管你屬於什麼勢力,就會受到嚴懲的。”
張旭東暗暗皺起了眉頭,實在想不出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裡既然被視爲張家的禁地,自然不是那麼好闖的,說不定有什麼高手在暗中,並且柳如煙一看就不像是表面那麼簡單,畢竟作爲張楓的正室,不會古武術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知道厲害到什麼程度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