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
陳方達看着面前的猥瑣老頭，沒想到江湖之中大名鼎鼎的鐘爺就是眼前這一號人物。實在是很難把他的形象和名頭給對應上來......這就是無所不能手眼通天的鐘爺？
樣貌很不爺們，倒是挺孫子的。
“鍾放，我們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情況你都已經知道了，我要是你，我就全部交代了。現在有立功表現，也能爲以後的判決爭取一點兒機會。”陳方達習慣性的從煙盒裡面抽出一支菸，卻並沒有立即點燃，而是拿在手裡把玩。
他自己煙癮很重，一直處於煙不離手的狀態。但是旁邊還有負責記錄的女同事，他不想讓人聞二手菸，因爲他知道趙娟這段時間正在備孕。
“我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鍾爺板着張臉，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就沒意思了吧？你找的人已經把你給供出來了，說是拿了你的錢，聽你的命令去傷人的，時間地點人物事件，預付金多少，我們都掌握的清清楚楚......你這屬於僱兇殺人，我們可以讓你把牢底坐穿。”
“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據是我交代他們去幹這種事情的？又有誰看到他們從我手裡拿到錢了？我爲什麼要找他們？爲什麼要給他們錢？”鍾爺反問出聲。
“看來你是不願意配合了？”陳方達冷笑不已。
雖然面上表現的極其強勢，其實心裡也是沒底的。正如鍾爺所說的那樣，那幾個廢物確實沒有鍾爺僱傭他們的證據，鍾爺給他們的預付金都是現金，連個轉賬記錄都沒有.......
當時他們也疑惑，爲何鍾爺要選擇這麼一 羣‘非職業’匪徒來幹這件事情。現在他們都知道了，因爲他們太不職業了，連一點兒保命符都沒有給自己準備......
沒有現場視頻，沒有電話錄音，沒有轉賬記錄，甚至連一張和鍾爺聚會時的私密照片都沒有。就連鍾爺給他們的唐野和宋輕心的照片，也是在網上打印出來的。
他們要麼把事給辦成，拿錢走人。
要麼把事給辦砸，留下背鍋。
這樣的人就算再蠢再不專業.......也確實有其利用價值。
陳方達知道，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軟下來，氣勢一定要盛，要虛張聲勢，這樣的話鍾爺就會起疑心，懷疑警是不是當真掌握了他的什麼犯罪證據。
只要他願意溝通，他們就不愁找不到突破口。
“我配合什麼？我在陪朋友吃飯喝酒，你們突然間闖進去把我給抓了過來......你們最好能夠查出來我幹了什麼事情，不然的話，我要告你們......警察就能夠隨便抓人？警察就不講法律不要證據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演，你繼續演，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陳方達身體後仰，狀態輕鬆隨意的斜瞥着鍾爺，說道：“給你機會你不要，那就不要怪我們直接進入程序了。趙三軍李二虎這些人你都熟悉吧？要不要給你們搞個茶話會？好長時間沒有見面，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吧？”
“我確實知道他們幾個，但是不熟.......我和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就不必搞什麼茶話會了。不過，你們要是有證據就直接擺上來吧。沒有證據來硬的也行，看看我鍾放能不能扛得過去......”
“不過，你們最好想清楚後果，我鍾放出來闖蕩江湖那麼多年，在花城也有不少朋友.......你們當真嚴刑逼供，能不能問出來什麼兩說，就憑你們幹得這事，我就得把你們送進局子裡......也沒人說這局子只關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吧？你們這些當警察的也可以進來體驗一下生活嘛........”
“喲，不愧是鍾爺，難怪人家都說鍾爺是花城的頭一號人物呢，都跑到警察局來威脅警察辦案了......你和我說說，你在花城都認識些什麼樣的朋友。我看看我能不能也認識一下？”
鍾爺盯着陳方達，說道：“這就沒意思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要對自己說的話做的事負責。”
“你說國家爲什麼要制定法律？爲什麼要有警察？就是要讓每個人對自己說的話做的事負責。”陳方達冷笑出聲，說道：“我們這些人的存在，就是揪出那些壞事做盡卻又拼命想要把自己隱藏起來的混蛋。”
“祝你們成功。”
“放心，一個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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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方達從審訊室出來，立即就把手裡的香菸點燃，狠狠地抽上一口，這才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走到隔壁的小會議室，對坐在裡面的唐野和宋輕心說道：“看來今天沒辦法給你們一個準確的答案了。”
“他不肯說？”宋輕心出聲問道。
陳方達就笑了起來，看着明豔動人的宋輕心，心想，怎麼會有男人向這麼漂亮的女人下手？
當然，美女身邊是非多，他們遇到的很多犯罪案子都是針對這個特殊人羣來進行。美人如珍寶，都會遭到別人的覬覦或者搶奪。
“每個被抓進來的人都會說自己是無辜的，沒有人會輕易認罪。就算是人證物證俱全，證據都擺在面前，還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嚷嚷說自己是被冤枉的......把我們警察當作什麼了？你要是真沒什麼事兒，誰願意把時間精力浪費在你們身上？”
“是因爲沒有證據？”唐野出聲問道。
“是啊。我們倒是有幾個人證，他們也指認是鍾爺僱的兇給的錢，但是，鍾爺不承認，我們也沒辦法.......沒有鍾爺的電話錄音或者轉賬記錄，就沒辦法坐實這兩方之間的聯繫。鍾爺說他知道這幾個人，但是並不熟悉......”
“如果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鍾爺和這件事情有關係，就沒辦法給他定罪？”唐野皺起眉頭，他也覺得事情非常的棘手。
好不容易把鍾爺給抓住了，結果線索還是斷了.......
這種感覺很憋屈，很無力。他們想要找到幕後真兇，想要將其繩之以法。
不然的話，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什麼時候再次對他們下手？誰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其它的殺招？
再說，他們現在忙着創業呢，哪有時間整天糾纏在這種事情上面去？
它就像是一根咔在喉間的魚刺，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讓人非常的難受。
“是的。所以我們現在正在想辦法尋找直接有力的證據。把鍾爺給釘死在犯罪嫌疑人的位置上，只有先證明了鍾爺的犯罪事實，才能夠從他的嘴裡問出幕後真兇。”陳方達點頭稱道。“他現在死咬着不放，我們也沒辦法強行撬開他的嘴巴。”
“他心裡清楚，什麼都說了，就沒有人救他了。如果什麼都不說，警方這邊奈何不了他，他身後的那些人也一定會出手相救，而且，等到他出去之後，還會有更多生意找上門。”唐野出聲說道。
“他在花城經營多年，能夠成爲廣受信任的掮客，大家有事都會找上門來......證明他已經把這種事情當作自己的個人品牌來做。沒有真憑實據，想要把他的嘴巴敲開，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啊。這也是我們爲難的事情。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陳方達看向唐野和宋輕心，保證似的說道：“不過你們放心，這件案子我會跟進到底。給我一點兒時間，我一定會讓那些人渣給你們一個交代。”
“謝謝陳警官。”唐野感激的說道。“現在鍾爺咬住不鬆口，我們沒辦法證明他和趙三軍這些人有聯繫......那我們能不能反推過來，先查一查到底是誰指使鍾爺買兇傷人？”
陳方達看向唐野，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當時趙三軍他們任務失敗，你們第一時間就去逮捕鍾爺，結果鍾爺已經提前得到消息逃跑了.....鍾爺的信息那麼靈通，一定有人提前向他通風報信。”唐野出聲說道：“而且，在鍾爺躲避的這段時間裡，他有沒有和幕後主使者聯繫過？有沒有聯繫過什麼可疑的人物？”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陳方達一臉欣喜的看向唐野，出聲說道：“我會讓人調查鍾爺的手機信息，梳理他這段時間的信息聯繫表，看看他的通話列表裡面有沒有什麼可疑人物......”
“如果有什麼線索，我會第一時間和你們溝通。你們有什麼想法，也可以隨時給我打來電話。我的電話號碼你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咱們齊心協力，一起把躲藏在鍾爺身後的那些人給揪出來。”
“辛苦陳警官了。”唐野再次表達謝意。
從警察局出來，唐野和宋輕心的情緒都有些低落。
原本以爲抓住鍾爺，就能夠找到幕後真兇。沒想到鍾爺落網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這年頭，衡量一個人是不是好人很容易，但是鑑定一個人是不是壞人非常的困難。
唐野伸手握住宋輕心的小手，笑着說道：“走吧，我們去瑞秋那邊吃火鍋。瑞秋發來信息讓我們過去吃飯，說她今天遇到了開心的事情。”
“什麼開心的事情？”宋輕心瞬間開心起來，說道：“在這個世界上，唯有愛和美食不可辜負。想到瑞秋做的火鍋，一下子就覺得心情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