庹家
庹家是百年世家,庹家子女皆要入學堂習字唸書,在康熙年間庹家可是做過一品官員的。
庹薇薇是庹家唯一的子女,庹老爺娶了兩房妻室,只有三個子女,庹薇薇又是庹老太太和庹老爺親生的女兒,所以素日裡格外驕縱了些。
晌午時分,四月裡太陽格外耀目,庹薇薇倒是興致極好,吃過中飯便溜出庹家到街上去了。
今日,庹老太太覺着天兒着實有些悶熱便讓庹薇薇留在家中,不去學堂了。
庹薇薇素日裡在學堂本就覺得極其乏悶,今日索性溜出去了,連自己的貼身丫鬟素心都不曉得。
庹薇薇着一襲藍色的上衣和深色的下裙,陽光傾灑下來,街旁側的桃花開得甚是嬌豔。
街上的一切對於庹薇薇來說,都是新鮮玩意兒,素日裡自己把玩兒的東西都是丫頭婆子,或是自己的大哥給自己買來的。
庹薇薇仰頭,日光照得她眯起眼睛來,皮膚皙白越發的透明瞭。
街上的人甚少,稀稀疏疏的,庹薇薇覺着甚是奇怪,往日皆是摩肩接踵的,今日不曉得是怎麼了。
但是庹薇薇依舊覺着很開懷,突然前方鬧哄哄的,細細一瞧,衆人吆喝喝彩。
庹薇薇從未見過這般景象,笑呵呵的踱步前去,撥開人羣,“大家都過來瞧瞧,走南的,闖北的,都不要錯過!”
吆喝聲極大,衆人拍掌不斷叫好。
庹薇薇好不容易擠進人羣前邊去了,只見兩男子,身着灰色衣服的男子正在敲鑼打鼓的吆喝。另一男子稍微偏瘦,着一襲紅色衣服,衣服亮閃閃的,面前擱置一張長方形的木質案桌,桌子上是兩隻青花瓷碗,碗裡皆是紅焰焰的碳木。
庹薇薇瞪直雙目,不曉得這兩名說着異鄉口音的男子到底是做什麼的。
“別看我大哥個子小,他可以吞吃下這火炭,且完好無事!”着灰衣的那名男子高聲的吆喝着,手裡的鑼聲越發的高亢了。
“哦!好好……”衆人皆擊掌吆喝。
庹薇薇甚是高興,覺着新奇至極,也跟着衆人吆喝了起來,雙脣張開,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眼睛在奪目的陽光下眯成一條線,只見得長而密卷的睫毛,在爍爍光日下撲散撲散的。
“吃一塊,吃一塊……”庹薇薇吆喝着,幾乎跳了起來。
只見那身着紅色馬甲的矮個男子,捲起袖子,露出白淨瘦弱的胳膊來。
“好好……”在衆人的吆喝聲之中只見那紅衣男子左手抓起一塊炭火就放嘴裡,紅豔豔的炭木冒着青煙。
“二弟你也來嚐嚐如何!”那灰衣男子放下手中的鑼,迅速踱步上前,伸出左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那炭木,只聽見“嗤!”的一聲,那灰衣男子的手立即有一塊燙傷的痕跡。
衆人都嘆,真是高人啊,果真神奇。
那灰衣男子見衆人興致極高,便拿出一銅質的盤子,向衆圍觀的人要賞錢。
衆人都紛紛給了,到了庹薇薇,庹薇薇笑呵呵的說:“你家大哥表演得真棒,太精彩了。”
“謝謝,謝謝啊!”那灰衣男子端着銅盤連連點頭。
庹薇薇嘻嘻哈哈的,見那男子還未踱步挪開,便繼續道:“你的手疼不疼,要不上我家去抹點燙傷藥如何!”
那灰衣男子立即緊眉不耐煩了,“給錢,給錢。”
庹薇薇瞪明雙目,依舊笑嘻嘻的,“我沒錢,要不你上我們家去,我讓我娘給你。”
“不給錢,見你這模樣倒是大戶人家小姐的裝扮,怎麼就一個銅板也沒有。”那灰衣男子明顯不耐煩了。
庹薇薇素日裡甚少與家裡以外的人接觸,依舊笑呵呵呵的,“就是沒有嘛,你總不至於讓我去吞一塊兒炭木下去吧。”
“對,這主意不錯,要麼給錢,要麼你上前去給我吃一塊兒去。”那灰衣男子個子稍微高大一些,扯着庹薇薇的左臂便向前疾走而去,庹薇薇絲毫沒有辦法。
“啊!不……”庹薇薇被生生的拽到案桌前,瞧着瓷碗裡紅彤彤的炭焰,渾身發顫,直搖頭呼喊,衆人紛紛散開了,皆不敢滋事。
正在這時,蒯俊傑走過瞧見庹薇薇被人這般欺辱,疾步上前扯開灰衣男子:“這裡是信子鎮,欺負一個姑娘算什麼英雄好漢!”
庹薇薇連忙躲到蒯俊傑身後,庹薇薇個子本就不高,和蒯俊傑站在一塊兒明顯矮下去好大一截。
“你是誰,敢這麼蠻橫,是這位姑娘不在理兒,瞧了我大哥生吞炭木還不給賞錢,有本事你吃一塊兒試試!”那灰衣男子上前,直戳蒯俊傑的肩。
蒯俊傑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抓起這瓷碗裡的炭木放嘴裡,“這紅薯真好吃,就是你們的食用閃光粉放的過多了一些而已!”
“你,你……”那灰衣男子和紅衣男子兩人見被識破慌忙拾掇着逃開了。
蒯俊傑轉身,扶了扶眼睛,和着午後的陽光,輪廓分明,金絲邊眼眶閃閃發光。庹薇薇瞧着不語,雙眸直勾勾的,雙脣微微張開。
“小姐,請回去吧,下次被再被這江湖把戲騙了纔是。”蒯俊傑說完立即踱步走開了。
庹薇薇瞧着他離去的背影,雙目飽滿情深,雙頰緋紅,“喂,你叫什麼名字。”
庹薇薇闊袖上的金絲如意圖案被照得亮閃閃的,午後的陽光一片絢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