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毛筆拿着相當的不順手，慕雲裳像拿簽字筆一樣的拿着毛筆，就聽見旁邊的張玉堂毫不客氣的笑出了聲。
“噗嗤。”張玉堂笑的前合後仰，“娘子，你拿的是勺子麼？”
“張玉堂！”慕雲裳黑着臉看着張玉堂。
這能怪她麼，慕雲裳雖然是中醫泰斗，可是那也是拿的簽字筆！
更甚至，慕雲裳畢業以後，已經甚少拿簽字筆了，用的都是電腦。
慕雲裳不服氣的看着張玉堂，心裡寬慰自己想着，不跟張玉堂這個老古董計較。
可是慕雲裳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開醫館的想法全家都同意了，可是到時候自己看診難道要這樣去寫方子？
慕雲裳彷彿已經聽到了四周的嘲笑聲。
她只好將幽怨的目光轉向張玉堂，這貨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文弱書生，讓他教自己寫字應該是不難的。
可是下一秒，慕雲裳就泄氣了，張玉堂的右手受傷了。
慕雲裳失望的搖搖頭，自言自語道，“找明堂好了。”
“什麼？”張玉堂一直等着慕雲裳開口讓他教她，怎麼一會就換成張明堂那個臭小子了？
“沒什麼。”慕雲裳放下毛筆就往牀上去。
張玉堂怎麼會就這麼算了，趕緊跟在慕雲裳的屁股後面追問，“慕雲裳，現成的師父你爲什麼不要？”
“你？”慕雲裳上下打量了一下張玉堂。
“當然是我，我三歲就會...”張玉堂誇自己的話還沒說出口，慕雲裳就無情的打斷他。
“你右手現在能寫？”
“呃...不能。”張玉堂看了看自己垂着的右手，但是下一秒張玉堂擡起頭，眼裡是滿腹的自信和傲氣，“可是你相公我左手也會寫字，而且不比右手差。”
“啥？”慕雲裳剛剛準備坐下，一聽張玉堂的話差一點坐到了地上。
慕雲裳前世也聽過可是雙手都可以寫字的人，據說這樣的人極其的聰慧，前世雖然自己在中醫上的造詣無人能及，但是自己的左手也是完全不能寫字的，慕雲裳也下過功夫，太難就放棄了。
張玉堂看着慕雲裳的驚訝，頓時心中一下子舒坦不已，“我說我兩隻手都能寫字，而且寫的一樣好，最重要的是我能同時寫。”
“你能同時寫？”慕雲裳這下子驚訝的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
那不是在神鵰俠侶中自己聽過的嘛，小龍女的絕技呀。
可是很快慕雲裳就皺着秀眉，對着張玉堂左看看右瞧瞧，小聲嘀咕着，“不說能雙手同時寫字的人都是極其聰明，極有慧根的嗎？”
張玉堂坐在椅子上仰着頭接受慕雲裳的打量，一聽到慕雲裳的聲音，頓時咬牙切齒的說道，“慕雲裳，我哪一點不聰明，哪一點沒有慧根了？”
裝，接着裝，誰讓你平時裝的那麼像的，這下子自食惡果了吧。
秀眉輕輕挑了挑，慕雲裳坐在牀上笑着看着張玉堂。
張玉堂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懊惱的閉着眼睛，也不再開口。
自己的事終究不能一直瞞着慕雲裳，不說慕雲裳已經有所察覺，就是現在他對慕雲裳的態度，也不想對她有太多的隱瞞。
張玉堂想着，選一個合適的時候，有些事該告訴慕雲裳了。
大病初癒的慕雲裳身子實在是乏得很，很快就睡着了，張玉堂就在旁邊的桌子上看着書，陽光灑在兩人的身上，彷彿一幅寧和的畫卷。
下午張家人也沒有再去田裡，而是將庫房裡的藥材挑挑揀揀，看有沒有潮了的，好拿出曬曬。
第二天的時候，慕雲裳備了一些禮物就和張玉堂坐上驢車往白雲鎮駛去。
汪豐年一聽慕雲裳來了，趕緊方下手中的事情出來迎接。
“師父，你身體怎麼樣了？”汪豐年關心的問道，一旁的汪東來也是不停的看着慕雲裳，眼神裡全是關切。
慕雲裳轉過臉看張玉堂，果然這個醋罈子臉又黑了。
慕雲裳不着痕跡的往張玉堂身邊靠了靠，離汪家父子遠了一些，“我沒事了，今天是專程來謝謝你們的，這次生病真的是多虧你們了。”
汪豐年將慕雲裳兩人引了進去，邊走邊說，“師父，你說的哪裡的話，徒弟沒能一直照顧你，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汪豐年雖然一大把年紀了，但是還是非常的尊師重道，對着年紀比自己兒子還小的慕雲裳，依然非常尊敬。
慕雲裳點頭笑道，“該謝的還是要謝的。”
“慕雲裳！”
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慕雲裳轉過臉就看見慕老太睜大眼睛看着自己。
慕雲裳詢問的看向汪豐年，汪豐年趕緊解釋道，“師父，是這樣的，今天一大清早你祖母就找到我們平安醫館，想要我們去救她孫女。”
“孫女？”慕雲裳用腳趾頭想了想，慕老太肯定是不會爲了自己來找汪豐年的，肯定是爲了慕香香。
“恩。學生拒絕也不是，答應也不是，一直拖到了現在。”汪豐年一臉愁苦的說道。
慕雲裳點點頭，這事汪豐年確實是爲難，若是答應，但是自己和慕老太的關係一向不好，而且慕老太明知自己大孫女的醫術高超還是來找汪豐年，若是汪豐年答應了，他和自己都會非常尷尬。
若是不答應慕老太，可這慕老太怎麼說也是自己的祖母，怕是會得罪她，不管慕雲裳這裡怎麼想，汪豐年這人都不好處。
慕雲裳朝着慕老太走過去，“祖母。”
慕老太看着汪豐年對慕雲裳非常尊敬，不由得有些相信鄉里的那些傳言，據說慕雲裳成了汪豐年的師父。
但是慕老太還是不確定的問道，“你是汪掌櫃的師父？”
“是的。”慕雲裳笑着點點頭。
汪掌櫃也趕緊接話，“是，學生愚鈍，多寫師父不嫌棄收我爲徒弟，傳授我醫術。”
汪豐年字裡行間都是對慕雲裳的看重，慕老太雖然是個沒有文化的人，但是還是聽得出來。
很快，慕老太的臉上就露出了喜色，“那你的醫術肯定比汪掌櫃還要厲害，你這就跟我回去救香香。”
“救慕香香？”慕雲裳佯裝驚訝的問道。
慕老太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是還是耐着性子解釋道，“香香這孩子，不知道怎麼搞得，劉邈死後就一直病着，昨天回家的時候已經非常嚴重了，我們這才發現她感染了瘟疫，這一大早我就來找汪掌櫃了，哪知道遇上你了，這下更好，你跟我回去救香香。”
慕雲裳聽着慕老太三句不離救慕香香，心中有些不悅，自己當時染上瘟疫的時候，除了爹孃和三嬸兩人，還有祖父都來看了，唯獨祖母沒有呢來，這回看見汪豐年尊自己爲師了，就趕緊叫自己去救慕香香。
這祖母眼裡果然沒有自己，從始至終她疼的都是慕香香，真是偏心到了極點。
慕雲裳的臉色有些發冷，張玉堂側身站在慕雲裳身前，高大的身軀擋着慕雲裳的視線。
“這恐怕不行，我家娘子染上瘟疫還沒好全，怕是不能去救慕香香。”
慕老太聽着這話，想要發火可是對着張玉堂，她又不敢。
想着不去就不去，反正這裡好大夫又不止她一個。
“汪掌櫃，那麻煩你跟我去看看我們香香吧，您醫者仁心，肯定不會放着我們香香不管的。”
慕老太這話讓慕雲裳的臉色更加冷了，這意思是我是蛇蠍心腸，放着慕香香不管了？
汪豐年也很是尷尬，他看得出來，慕雲裳和慕老太的關係不好，慕老太當着他的面說這話，不是存心讓他爲難嘛。
汪豐年感覺到張玉堂盯着自己，擡起頭一看，就見張玉堂一雙漆黑的眼睛正眯着看着自己，頓時汪豐年後背就有了冷汗。
“慕老太太，我這裡還有很多重病患者，我是去不了了啊，況且我們這裡已經沒有紫薇草了，就算我去了也救不了你孫女。”汪豐年說完，使了一個眼色給汪東來，就趕緊忙去了，一刻也不停下來。
慕老太看着汪豐年的動作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汪豐年已經給別人開始看診了，慕老太無奈只能看着站在張玉堂身後的慕雲裳。
聲音不情願的軟了下來，“雲裳，你跟我回去看看吧。”
慕雲裳從張玉堂身後站出來，冷笑着說道，“祖母，我身子還沒好呢。”
慕雲裳看着慕老太，心裡說不出的心灰意冷。
這慕香香是她的孫女，自己也是她的孫女，可是她卻絲毫不顧及自己大病初癒，要自己去給她最疼愛的孫女看病。
慕老太覺着有些不樂意，“我知道，可是現在你不是沒事嗎，再說了香香病的那麼嚴重，你這個當姐姐的難道袖手旁觀？”
慕雲裳被慕老太感人的邏輯弄得有些生氣，“祖母，我怎麼沒事？我生病的這些日子你也沒來看看我，你怎麼知道我沒事？
慕香香的命是要金貴些，從小都要金貴些，畢竟是祖母你心心念念疼着長大的。”
“你！”慕老太老臉氣的發紅，雖然慕雲裳說的是實話，可是當着這麼多人說出來，慕老太還是很生氣。
“走，回家說。”慕老太不想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說這些事，上來拉着慕雲裳的手就要走。
張玉堂伸手阻止，卻被慕雲裳用另外一隻手按了下來。
“哎呀，祖母您慢點，我有些不舒服。”慕雲裳突然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