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瑜從鳳寧宮出來,長出一口氣。應付蘇皇后和太子妃段氏兩人,就花費了太多的心力。蕭明瑜回到瑤華宮,陪着魏貴妃說話。等到宮宴快要開始的時候,蕭明琦提前動身,前往舉辦宴席的宮殿。
走在路上,一個小宮女急匆匆的衝過來,大有剎不住車的架勢。蕭明瑜趕緊避讓,這纔沒撞上。暗皺眉頭,宮裡怎麼會有這麼莽撞的丫頭,着實有些奇怪。只是那宮女一直低着頭,讓蕭明瑜無法看清楚她的長相。
宮女躬身,連連道歉,還不等蕭明瑜說話,又急匆匆的跑了。
蕭明瑜大皺眉頭,奇怪了。走出幾步,突然停下,摸摸自己的腰間,貌似荷包少了一個。這回蕭明瑜知道自己中招了。
“來人,趕緊給本王妃追上剛纔那個莽撞的宮女,本王妃的荷包被那宮女偷了。”
下人們一聽,這還了得。瑤華宮的宮女率先就追了上去。
蕭明瑜就站在原地等候,她倒是要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宮裡偷東西,還偷到她的身上來。
迎面走來一羣人,打頭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蕭明瑜上前,見禮,“見過嫂嫂。”
二王妃挑眉一笑,“原來是寧王妃,幸會。今兒倒是巧了,沒想到我們竟然會在這裡遇上。宮宴快要開始了,寧王妃怎麼不動身,站在這裡作甚。”
蕭明瑜苦笑道,“一個面生的宮女魯莽的很,撞了本王妃不說,還將本王妃掛在腰間的荷包給取走了。本王妃讓人追過去了,所以纔在這裡等等,說不定一會就能將那小賊抓回來。”
二王妃似笑非笑的看着蕭明瑜,“這可是奇了。宮裡面規矩森嚴,誰敢這麼不長眼,竟然偷到弟妹的身上來。難道不怕死嗎?”
“這話說的不錯,我也好奇的很,所以才讓人追過去,等抓到了人,就想當面問問,到底是誰給她的膽子,讓她連性命都不要了。”蕭明瑜坦坦蕩蕩的看着二王妃。
二王妃挑眉,“既然如此,那弟妹就繼續等吧。本王妃不陪你等下去,我就先走了。”
“恭送嫂嫂。”
“弟妹客氣了,我們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生疏。對了,正月初六,本王妃在王府擺宴席請客,還請了小戲,屆時弟妹可一定要來。”二王妃轉眼又親熱的邀請蕭明瑜參加她的宴席。
蕭明瑜欣然答應,“嫂嫂有請,我定要去的。只求嫂嫂別嫌棄我不懂規矩纔好。”
二王妃哈哈一笑,“弟妹可真會說笑。韓家的老嬤嬤教養出來的人,豈能差了。倒是弟妹,可別嫌棄嫂嫂我粗俗。畢竟我孃家人都是粗人。”
“嫂嫂真愛開玩笑。”蕭明瑜眼波流轉,情真意切。二王妃出身將門世家,她說他一家人都是粗人,這話是沒錯。不過這位二王妃可不是粗人,心思反倒細膩得很。有好多次,都讓太子妃段氏吃癟,太子妃段氏顧忌着,還只能嚥下這口氣。
二王妃笑笑,“弟妹可是答應了我,不可反悔。行了,你繼續等下去吧。不過我勸弟妹別等了。你說的那個小賊,十有八九是找不到的。”頓了頓,略有深意的說道,“這宮裡難得出一個小賊,定是佼佼者,若是輕易的就被弟妹的人抓到,那她可沒膽子行這大膽之事。與其在這裡等,不如隨我一起過去。”
蕭明瑜搖頭,“多謝嫂嫂關心,我還是在這裡等等的好。”
二王妃很有深意的看了眼蕭明瑜,“那好吧,你就慢慢的等,希望能等到一個結果。本王妃就先告辭。”
“恭送嫂嫂。”
正如二王妃所說的那樣,既然那小賊敢下手,肯定是有恃無恐。宮女們追了一段路,徹底將人追丟,只能空手回來覆命。蕭明瑜早就料到這個結果,也不失望。只是吩咐道,“接下來都小心一點,另外,派人去同母妃說一聲。既然有人膽大包天,說不定今兒還有別的事情發生。大家都警惕周圍,不能再讓人鑽空子。”
“謹遵王妃吩咐。”
蕭明瑜到了舉辦宴席的宮殿,在二王妃的下首坐下。
二王妃似笑非笑的看着蕭明瑜,“如何,可有抓到小賊?”
蕭明瑜搖頭,“嫂嫂料事如神,不曾抓到小賊。”
二王妃笑道,“我說什麼了,你偏不聽。不過這也沒關係,不過是個荷包而已,掉了就掉了吧。相信沒有哪個宮女敢不要命的來挑戰你的權威。”
蕭明瑜笑笑,沒吭聲。
魏貴妃身邊的鄭尚宮找到蕭明瑜,“聽聞王妃的荷包被小賊偷了,此事娘娘已經知曉。娘娘讓奴婢轉告王妃,今兒多加小心。”
蕭明瑜的心沉了下去。看來今日的宮宴是不會太平的。就是不知那些人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隨着蘇皇后同諸位嬪妃的到來,宮宴也差不多要開始了。宮殿裡全是皇室宗親女眷,至於男人們則是在另外一座宮殿飲宴。隨着蘇皇后一聲宮宴開始,宮女們端着酒菜魚貫進入,歌姬舞姬們上場助興,宮宴的氣氛是很不錯的。
蕭明瑜吃的沒滋沒味的。說實話,宮宴上的食物看着精緻,味道卻不行。而且又是大冬天,要準備這麼多食物,不可能所有食物都能保持剛出鍋的溫度。加上從御膳房到這裡,有很長一段距離。熱氣騰騰的酒菜從御膳房取出,到了宮宴場合,也都變的冰冷一片。唯獨蘇皇后等幾位身份最爲尊貴的人,才能享受到熱氣騰騰的酒菜。
蕭明瑜喝了一杯酒,心口暖和起來。看着場中的歌舞表演,頓覺無趣。還是長安公主府上的表演更爲帶勁。不過蘇皇后一向端莊肅穆,自然不可能讓男人來表演歌舞。
太子妃段氏端着酒杯,看向蘇雲希。兩人的位置並不遠,所以在歌舞噪音下,蘇雲希依舊能清楚的聽到太子妃段氏說話的聲音。
“寧王妃,本宮敬你一杯。你可不能推拒哦。”
蕭明瑜端起酒杯,笑道,“該是我敬太子妃的,我先乾爲敬,太子妃隨意。”
蕭明瑜一口喝乾杯中酒,伺候的宮女急忙斟酒,方便蕭明瑜繼續喝下去。二王妃左右看看,表情似笑非笑,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
太子妃擺擺手,場中的歌舞停下,歌姬舞姬們都退到角落裡。太子妃段氏放聲說道,“今年的宮宴,多了一位人,這就是寧王妃。我們皇室宗親裡的新成員,身份尊貴,更有點石成金的本事。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拘束。來,我們都要敬寧王妃一杯。”接着又同蕭明瑜笑道,“寧王妃,作爲皇室的新成員,你可不能推拒哦。”
魏貴妃暗自皺眉,不過作爲長輩,小輩們之間的事情,只要沒鬧出格,她就不好插手過問。沒看到蘇皇后都沒吭聲,只當什麼都沒見到。
二王妃一臉同情的看着蕭明瑜。蕭明瑜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病相憐。莫非二王妃也曾遭遇過這個待遇。蕭明瑜不及多想,同太子妃段氏說道,“太子妃殿下厚愛,作爲這個大家庭的新成員個,該是我敬大家纔對。”
說罷,蕭明瑜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恭賀在座的所有人,新春吉祥。”
接着蕭明瑜又連喝了兩杯,也說了不少的吉利話。蕭明瑜就是想用這種辦法,阻止太子妃用車輪戰的方式來灌她。在場的這麼多人,要是真的上演車輪戰的話,今日結果肯定不會好。一看太子妃段氏那眼神,就知道她沒安好心。
太子妃段氏笑眯眯的看着蕭明瑜,“寧王妃好酒量。不過這樣做顯然還不夠,大家說對不對?”
“對!”宗室裡面不少人來瘋,加上太子妃段氏的刻意安排,頓時就有不少人起鬨。
本以爲女眷的宴席是平和的,安靜的,矜持的。可是今日一看,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宗室貴女們,鬧起來不比男人差。什麼花樣都能使得出來,倒是讓蕭明瑜大開眼界。當然,要是這些花樣都用在她身上,那感覺就太糟糕了。
當即就有宗室貴女端着酒杯來到蕭明瑜這一席,“寧王妃,我敬你酒,你可不能不喝,不然就是不給我面子。”
太子妃段氏笑看着蕭明瑜,“你們放心,寧王妃肯定會給你們面子的。”
蕭明瑜笑了起來,按住對方的杯口,“光喝酒多沒意思,我們不如來玩點新花樣。”
宗室貴女們唯恐天下不亂,蕭明瑜這個提議倒是附和她們的想法,“行啊,寧王妃說說要怎麼玩,玩贏的有什麼彩頭,輸的又該如何?”
蕭明瑜笑道,“我們來玩投壺,贏的不用喝酒,輸了的就可勁的喝酒,如何?”
投壺?這是出乎所有人預料的。
蘇皇后拍掌笑了起來,“寧王妃這個提議不錯,那就投壺吧。”
蘇皇后都發話了,當即就有內侍們搬着兩個細頸小口的瓷瓶進來,放在地上。投壺用的羽箭也都拿了過來,羽箭被取掉了箭頭,倒是不用擔心會傷着人。
很對人都擔心的看着蕭明瑜,因爲對蕭明瑜的傳聞中,有聰慧有能幹有點石成金,唯獨沒有會武藝這一項。要知道宗室貴女們,有不少從小就習武。雖然投壺同射箭是不一樣的,但是有習武經歷的人,投壺的成功率總是要大一點。
蕭明瑜淡笑,不會讓任何人看出她內心的想法。她既然敢提議這個玩法,自然有她的道理所在。
貴女們紛紛上前,問道,“要怎麼玩?”
蕭明瑜笑道,“很簡單,一人十支羽箭。我先投,誰要是超過我投壺的數目,那我就算我輸了,我就喝一杯酒。”
“這辦法不錯,公平。”二王妃插話進來,笑着問蕭明瑜,“寧王妃既然提議投壺,想來是有把握的吧。”
蕭明瑜淡笑不語,走上前,拿起羽箭擺弄。瓷瓶被放倒在地上,瓶口不會比一個桃子更大,又貼着地面,這個難度很高,很多人都沒把握自己一定能贏。蕭明瑜同樣也沒有十全的把握,但是蕭明瑜願意去嘗試。總歸她是不會乖乖的陪着那些人喝酒的。
此刻蕭明瑜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半跪在地上,整個身體都快貼着地面,瞄準了瓶口,試了試手感,腦子裡估算着距離和力道。看看要怎麼投才能讓把握更大一些。
太子妃段氏走上前,笑道,“寧王妃行嗎?要是實在不行的話,寧王妃還是乖乖的喝酒吧。反正也只是喝酒而已,又不會要了你的命。寧王妃又何必這麼拼。”
蕭明瑜擡起頭來,衝太子妃段氏咧嘴一笑,壓低了聲音說道,“太子妃想要看本王妃的笑話,本王妃又怎麼能讓你如願。你說對吧。”
“你……”
“當着這麼多人,太子妃可千萬別口出惡言。要知道皇后娘娘同貴妃娘娘都看着了。”蕭明瑜嘲諷一笑。
太子妃段氏也冷冷的笑了起來,“好啊,本宮倒是要看看你有沒有這本事將在場的人都贏了。”
蕭明瑜自信一笑,說道:“有沒有本事,太子妃在旁邊看着就好,何必紆尊降貴的低着頭同本王妃說話。”
太子妃段氏決定一輩子都要討厭蕭明瑜,這個人實在是太令人厭惡。一個沒有出身的女人憑什麼同她鬥。
太子妃段氏退了下去,二王妃就笑話她,“太子妃這是心情不好啊,怎麼,人家沒給你面子嗎?”
“不需你來關心。”
二王妃笑道,“哎呀,這有些人啊看誰都不順眼。諸位皇子又不是你兒子,人家做婆母的都沒說什麼,你一個做大嫂的有什麼資格看別人不順眼。”
太子妃段氏陰測測一笑,“二王妃是忘了教訓嗎?若是忘了,本宮不介意幫你想起來。”
“哼,你以爲我怕了你嗎?”
兩個人對上,都不是好惹的。眼看着兩人之間就有一場大戰要開打,突然就傳來一陣轟鳴聲,還夾在着某些人的尖叫聲。原來太子妃段氏離開後,蕭明瑜就試着投進去第一支羽箭,而且很幸運的投了進去。這打破了很多人的預料,故此才傳來一陣轟鳴聲。都在議論着,蕭明瑜看着柔弱的很,沒想到還有這個本事。手感眼力都是一流。
有了第一支羽箭的成功,蕭明瑜找到了投壺的感覺。第二支,第三支都被投了進去。只是有一個很大的問題,瓶口很小,但是投進去的羽箭全都安穩的躺在瓶口內,也就意味着,到了後面,瓶口會越來越小,難度會越來越大。想要十支羽箭都投進去,除非將瓶口內的羽箭都拿出來才行。
於是蕭明瑜出聲詢問,可不可以將已經投進去的羽箭取出來。衆人搖頭,說這樣不合規矩。投壺爲什麼具有挑戰性,就是體現在這方面。
既然規則如此,蕭明瑜也不打算破壞,深吸一口氣,瞄準瓶口,第四支第五支羽箭都被投了進去。五投五中,這是一個極好的成績,很少有人能夠達到這個程度。這讓不少宗室貴女都對蕭明瑜刮目相看。而這個結果卻與太子妃段氏的打算背道而馳。
太子妃段氏想要破壞接下來的比賽,二王妃一腳擋在太子妃段氏的前面。
太子妃段氏挑眉,冷眼看着對方,“你想做什麼?”
“太子妃誤會了,本王妃不想做什麼,只是防備着有些人使壞。所以我認爲太子妃殿下還是好好的站在這裡看着,等寧王妃那裡有了結果,太子妃屆時想做任何事情,本王妃都不會阻攔。”二王妃是擺明了車馬,今日就是要同她對着幹。
太子妃段氏深恨之,“你以爲你擋得住本宮?”
“擋不住無所謂啊,因爲那邊已經結束了。”二王妃得意一笑。
太子妃段氏一愣,接着大怒。放眼看去,蕭明瑜那邊果然有了結果。蕭明瑜一共投進去七支羽箭,最後三支因爲瓶口幾乎被羽箭塞滿了,所以只能放棄。有七支的成績,也做事難得了。
二王妃笑的開心極了,“不錯,不錯,寧王妃提出投壺,本王妃就知道她肯定有些依仗。沒想到是如此的厲害。太子妃感受如何?”
太子妃咬牙切齒,讓蕭明瑜出了風頭,真是氣死人了。太子妃段氏冷哼一聲,“不過是投壺而已。”
“是啊,只是投壺而已,太子妃能幹的話,也去投一個給大家看看。”二王妃絕對不會放棄奚落太子妃段氏的機會。
太子妃段氏冷笑,轉身離去。這一次二王妃沒有阻攔。
蕭明瑜站了起來,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沒能全部投進去,真的很遺憾。若是瓶口再大那麼一點點,蕭明瑜相信,她至少能投進去八支羽箭。
蕭明瑜的成績出來了,任何想要灌蕭明瑜的酒的人,都可以上前挑戰。又想灌酒,又不想挑戰的,那麼很抱歉,咱們不陪着你玩。蕭明瑜笑着看着四周的人,“今日僥倖,才能投進去七支羽箭,任何想要同本王妃喝酒的人,只需要超過本王妃的成績就行。屆時本王妃絕無二話。”
“好!”
不少人躍躍欲試,不過大部分人都在第五支第六支上頭鎩羽而歸。
蕭明瑜回到座位上,二王妃笑道,“恭喜弟妹,今兒得了一個好彩頭,當真讓人刮目相看。弟妹能否說說這裡面的訣竅。”
蕭明瑜暗自笑了笑,她總不能說她利用了一點物理知識,才能取得這個結果吧。畢竟她要這麼說了,也沒人聽得懂。蕭明瑜笑道,“今兒僥倖,是我運氣好。”
“運氣好這是不假,可是這世上沒人能單靠運氣就能成功的。弟妹今日此舉,當真出乎衆人的意料。想來過了今日後,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貿然來找弟妹的麻煩。”
蕭明瑜挑眉,只是一個投壺而已,能有這麼好的效果嗎?
二王妃點頭,表示的確有這麼好的效果。宗室貴女們對身份對出身很重視,可是也看重每個人的本事。雖然只是投壺,卻也展露了蕭明瑜的膽量謀略運氣等等方面,讓人將她同外面的傳言剝離開,重新認識她。既然願意重新認識,也就代表了宗室貴女們認可了蕭明瑜身爲寧王妃的身份。
這對蕭明瑜來說絕對是意外之喜,不過是想破壞太子妃的謀算,卻沒想到會有這個結果。蕭明瑜朝太子妃段氏那裡看去,正陪在蘇皇后身邊,笑顏如花,之前的一切彷彿都沒發生過。
蕭明瑜笑了起來,在場的女眷,都是演戲的高手,太子妃段氏自然也不會例外。
鄭尚宮找了過來,傳達魏貴妃的意思,表示魏貴妃對於蕭明瑜今日的表現很滿意。讓蕭明瑜拿出身爲寧王妃的氣勢來,不用怕任何人。以蕭明瑜如今的身份,女眷中能夠從身份上壓她一頭的人,不多。即便是太子妃段氏親來,蕭明瑜只需守着面子上的功夫就行了。
蕭明瑜點頭明白,讓鄭尚宮帶話,很感謝魏貴妃的關心,她會做好身爲寧王妃該做的事情,絕對不會給寧王府丟臉。
魏貴妃讚許的朝蕭明瑜點點頭。
蘇皇后輕聲一笑,同魏貴妃說道,“妹妹得了一個好兒媳,恭喜妹妹。”
“皇后娘娘說笑了,在場的誰能比得上太子妃。太子妃纔是真正的好兒媳。”魏貴妃笑着說道。
蘇皇后的目光微微閃了閃,若無其事的說道,“妹妹可別再誇她了,小心她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
魏貴妃掩嘴一笑,“皇后娘娘真會說笑,臣妾看太子妃就很好。”
蘇皇后但笑不語,朝太子妃段氏那裡看了眼,目光冷冷的。這一幕沒有逃過魏貴妃的目光,魏貴妃挑眉一笑,看來蘇皇后同太子妃之間有了什麼矛盾。難道是蘇皇后怪太子妃段氏行事太過大膽嗎?不過,說起來太子妃也需要敲打敲打,這兩年行事越發放肆,的確不太合規矩。
場中,大家都在忙着挑戰蕭明瑜創造的記錄,不過截至目前爲止,還沒有人成功。最多也就是同蕭明瑜的成績持平而已。
蕭明瑜淡笑不語,含笑的看着場中的衆人。
突然一年輕婦人站了出來,“我來,我就不信,區區投壺還能難得住本公主。”
蕭明瑜微微眯起雙眼,這人她知道,清月公主,太子的胞妹,蘇皇后的閨女。在這一輩公主中,向來都是頭一份。嫁的是國公府的公子,嫁過去區區幾年,就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駙馬對她很好,一直不曾納妾。可以說,清月郡主的婚後生活過的很如意。當然,清月公主的脾氣也不小,這是自小養成的。有時候鬧起來,太子殿下都要讓着她。更重要的是,清月郡主年幼的時候,曾跟着名師學過三年武藝,據說後來也沒有丟下,時常鍛鍊,身體倍棒。
蕭明瑜冷眼看着清月公主,清月公主衝蕭明瑜挑眉一笑,“寧王妃怕了嗎?”
蕭明瑜笑了起來,“公主請。”
“你先說你怕了嗎?”清月公主一副不依不饒的態度。
蕭明瑜淡笑,“爲何要怕?彩頭早就說好了,若是公主贏了,我便喝酒。若是公主輸了,那麼就公主喝酒。難道公主忘了嗎?”
清月公主冷冷的看着蕭明瑜,“好,喝酒是吧,本公主就陪你玩一局,看看我們誰喝酒。”
蕭明瑜很淡定,即便清月公主表現得如此囂張,也沒能讓蕭明瑜變一變臉色。二王妃湊在蕭明瑜耳邊說道,“你可要小心了,清月不會輸的。”
蕭明瑜挑眉一笑,不會輸?到底有多厲害。
清月真的很厲害,幾乎是一口氣投進去六支羽箭,這可比蕭明瑜的速度快多了。蕭明瑜冷冷的看着,第七支羽箭,清月公主也變得很慎重,投進去,還有更進一步的機會,也就意味着能夠超過蕭明瑜的成績。若是投不進去,那麼她就成了一個笑話。
清月公主果斷的將羽箭投出,進了,這是第七支,同蕭明瑜的成績持平。只需要再投進去一支,就能超越蕭明瑜,逼迫蕭明瑜喝酒。
清月公主回頭看了眼蕭明瑜,嘴角勾起,露出譏諷一笑。然後電光火石之間,第八支羽箭穩穩的落入瓶口。
轟頓時所有人都鬧了起來,笑的,拍桌子的,吼叫的,哪有一點身爲女人的矜持。這些宗室貴女們總是如此的與衆不同。
清月郡主站了起來,朝蕭明瑜走來,“寧王妃,本公主如何?”
“公主驚採絕豔,我是萬萬比不上的。我認輸,這一杯酒恭賀公主穩穩的壓過本王妃。”蕭明瑜倒是乾脆,端起酒杯仰面一口喝乾,然後又亮了亮酒杯。
清月公主點頭,“不錯,還算乾脆。不過這樣喝酒不痛快,本公主有另外一個提議。不如請寧王妃同本公主一起喝酒,我一杯,你一杯,看看我們誰先喝醉。如何?寧王妃敢應戰嗎?”
當即就有人起鬨。
蘇皇后笑道,“清月這孩子,就愛胡來。”嘴上說着胡來,卻露出慈愛的目光,並沒有出面干涉清月公主的舉動。
魏貴妃自然也不會干涉,本就是小輩的事情,她做長輩的出面干涉,那就落了下乘。魏貴妃笑道,“清月十年如一日,一點都沒變。皇上都說清月性子純真,皇后娘娘好福氣。”
“妹妹同樣是好福氣,有蕭明瑜這樣的好兒媳,妹妹可以少操心許多事情。”
魏貴妃淡笑,“皇后娘娘謬讚了,明瑜這孩子瞧着不錯,不過還需要歷練,比不上太子妃的穩重大方。”
蘇皇后沒接這話,魏貴妃篤定,這婆媳二人起了矛盾。就是不知矛盾的源頭來自於哪裡。明明前段時間,這二人還好的跟親母女似得。
見蕭明瑜沒吭聲,清月公主嘲諷一笑,“怎麼,寧王妃不敢應戰嗎?”
蕭明瑜笑道,“喝酒傷身,這樣吧,我再喝三杯,多的就不行。”
清月功夫似笑非笑的看着蕭明瑜,說道,“寧王妃當真是怕了本公主不成?你可知道,你拒絕了本公主,就是在給寧王丟臉。莫非你以爲你嫁進了皇家,就萬事無憂了嗎?”
蕭明瑜挑眉一笑,不客氣的說道,“公主這話本王妃聽不懂。本王妃不明白,不同公主喝酒,怎麼就扯上了我家寧王殿下。清月公主是很了不起,可是再了不起,也不至於一頓酒就牽扯到朝堂吧。清月公主,本王妃說的可對?”
清月公主頭一次拿正眼打量蕭明瑜,“勇氣可嘉,不過本公主看不起你。連酒都不敢喝,你憑什麼做皇家的兒媳婦。”
蕭明瑜冷冷的說道,“就憑皇上親自指婚,我就能做皇家的兒媳婦。怎麼,清月公主對皇上的指婚有異議嗎?”
“別想鑽字眼,本公主是不會上你的當。你這人大大的狡猾,果然是一身銅臭味。既然你不領情,本公主也不多說廢話。告辭。”來的乾脆,去的也乾脆,這清月的公主的脾氣倒是直接的很。
蕭明瑜卻有些不安,她並不想在宮宴上得罪人,可是有些時候事趕事,根本就不是她能控制的。
蕭明瑜順利的化解了被灌酒的危機,只是宮宴還沒結束,也就意味着今日依舊不太平。
蘇皇后喜歡聽戲,宮裡早就搭建好了戲臺。酒菜吃的差不多了,大家移步到了偏殿聽戲。剛進去,一個宮女就急匆匆的進來稟報事情。接着蘇皇后同魏貴妃的面色都變了。
蕭明瑜見了,心有不妙的感覺,莫非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魏貴妃朝蕭明瑜看來,衝蕭明瑜搖搖頭,又點點頭。
蕭明瑜頓時意識到,事情同她有關聯。
蘇皇后冷哼一聲,“宮裡出了點事情,本宮要去料理,大家請自便。寧王妃,你也過來吧,此事同你還有些關係。”
蕭明瑜躬身應是,果然牽連到她的身上。
二王妃也來湊熱鬧,同蕭明瑜走在一起,低聲問道,“你說會是什麼事?”
蕭明瑜搖頭,她若是能夠猜到出了什麼事情,就無需在這裡苦惱。
宮裡一處偏殿,一個容貌出衆的宮妝女子淒涼的坐在地上,頭髮散亂,似乎遭受了某種不可言說的遭遇。好在衣衫還算整齊。離着女子幾米遠的地方,躺在一個做侍衛打扮的男子,男子額頭都被血糊住了,躺在地上動也不動,顯然是昏迷了過去。
女子見人來了,頓時瑟瑟發抖,小聲哭泣,好不可憐。
蘇皇后掃了一眼,厲聲問道,“怎麼回事?誰能同本宮說說。”
一個容貌平凡這宮女上前,“啓稟皇后娘娘,“安然姐姐本來在這裡等人,誰想到這個侍衛竟然突然衝進來,想要對安然姐姐不軌。安然姐姐衝動之下,抱起了花瓶將人給砸暈了。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不敢不報,驚動了皇后娘娘,諸位娘娘,是奴婢的罪過。”
蘇皇后挑眉。
太子妃段氏率先問道,“安然,本宮記得你。你爲何在這裡,這侍衛又是怎麼回事?”
“奴婢,奴婢在這裡等人,約好了申時二刻在這裡見面。可是申時二刻的時候並沒有等到要見的人,卻等來了這位侍衛。這人一句話都不說,就衝着奴婢過來,想要對奴婢行不軌之事,奴婢害怕極了。若非誤打誤撞,將人給打暈了,那奴婢今日,嗚嗚……請皇后娘娘,太子妃殿下爲奴婢做主。”
太子妃段氏又問道,“那你告訴大家,誰約你在這裡等的。”
“是,是……”
“怎麼,不敢說嗎?還是有什麼隱情?”太子妃段氏厲聲質問。
安然低着頭,臉上露出可疑的紅暈,卻不肯說話。
太子妃段氏冷笑一聲,“母后,這裡面定有內情。安然不肯說,兒媳以爲不如直接用刑。”
“奴婢說,奴婢這就說。”一聽要用刑,安然頓時就怕了。“是寧王妃約奴婢在這裡見面的,因爲以前奴婢幫過寧王妃一點小忙,寧王妃承諾,會讓奴婢出宮伺候寧王殿下。奴婢心裡頭盼着寧王妃到來,卻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竟然是……嗚嗚……”
見鬼了,怎麼可能是蕭明瑜。蕭明瑜嫁入皇家才幾天。蕭明瑜板着臉,無視衆人打量的目光。
“放肆,竟然幹污衊寧王妃。寧王妃才嫁入皇家多少天,怎麼可能同你有聯繫。胡說八道,胡亂攀附,不用刑,看來你是不會說實話的。”太子妃段氏厲聲呵斥,就要叫人來動刑。
安然頓時大叫,“奴婢有證據,奴婢真的沒說謊。”
“那就將證據拿出來。”
安然從衣袖裡拿出一個荷包,正是蕭明瑜今日丟失的那個荷包。
蕭明瑜冷冷一笑,原來是在這裡等着她,果真是好算計。這麼迫不及待的要往王府安插人手,太子妃段氏,你也太過急切了一點。
“咦,原來是一個荷包啊。”二王妃突然站出來,“今日在去宮宴的路上,正好遇上了寧王妃。寧王妃說有個小賊衝撞了她,還趁機莫走了腰間的荷包。那小賊鬼精鬼精的,連面都沒露,一招得手就急匆匆的跑了。寧王妃派人去追,結果沒追上。我還當是有人惡作劇,是同寧王妃開一個玩笑。沒想到這荷包還有如此大的用處,用來栽贓嫁禍,最合適不過了。”
太子妃段氏氣的不行,冷臉說道,“二弟妹,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照着你的意思,這安然就是那小賊嗎?據本宮所知,這丫頭前些天着涼,身體正發虛的時候,如何能夠去做賊,還能逃過那麼多人的追趕。”
“可是這是事實。”水仙忍不住替蕭明瑜辯解。
“放肆,哪裡來的野丫頭,誰準你說話了。”蘇皇后突然發話,“來人,拉出去掌嘴。”
“請皇后娘娘息怒,是兒媳沒管教好身邊的丫頭,皇后娘娘要罰就罰兒媳吧。”蕭明瑜急忙上前請罪,這一手分明是朝着她來的。水仙要是真被拉下去掌嘴,只怕半條命都沒了。
蘇皇后面容嚴肅的說道,“既然老三媳婦求情,那本宮就不多追究。不過以後管好身邊的丫頭,像是這樣沒規沒距的丫頭,帶出來就是惹禍的。”
“兒媳遵旨。多謝母后教誨。”蕭明瑜低眉順眼的說道。
魏貴妃突然站出來,“安然,你是大前年進宮的吧。本宮也知道你,是個出色的丫頭。來,將荷包給本宮看看。咦,眼熟的很,今日在本宮那兒媳婦的腰間的確見到過一樣的。鄭尚宮,本宮記得宮宴還沒開始的時候,你曾來稟報過一件事情,是什麼來着?”
“回稟娘娘,奴婢稟報的事情是王妃的荷包被小賊偷了,派人去追沒追上。”鄭尚宮高聲說道。
魏貴妃笑着同蘇皇后說道,“皇后娘娘,這件事情看來有些誤會啊。這荷包是臣妾兒媳婦的,這是沒錯。可是在宮宴開始之前就丟了,而且知曉此事的人也不止一個。偏偏這叫安然的丫頭,空口白牙的說什麼寧王妃約她來這裡見面,好說什麼要她去伺候寧王。呵呵,明瑜這孩子到這會估計還不知道這宮殿叫什麼名字,處於皇宮什麼方位吧。又怎麼會約她來這裡見面。而且他們夫妻二人感情甚深,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又怎麼會主動安排別的女人去伺候寧王。再說了,安然這荷包得來的蹊蹺,臣妾瞧着,怎麼像是有人串通好了,栽贓嫁禍明瑜這孩子。皇后娘娘,總不能因爲明瑜是新媳婦,就欺負她不懂宮裡的事情吧。”
蘇皇后哼了一聲,太子妃段氏站出來,說道,“貴妃娘娘這話差異,正因爲寧王妃同寧王感情甚篤,所以纔會爽約。又想一勞永逸,於是派了這個侍衛來行不軌之事。要是這侍衛得逞了,那麼寧王妃的所有煩勞就一勞永逸的解決了。寧王妃,本宮說的可對?”
魏貴妃譏諷一笑,顛倒黑白誰不會。
蘇皇后回頭看着蕭明瑜,“寧王妃,你說說吧,此事到底同你有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