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白沒料到陸彥墨竟然這樣敏銳。
是,她就是故意的。
辣椒銷量好,跟着她一起種辣椒的村民也賺到錢。不過這畢竟是一小部分人,而且蘇月白在這些人中最爲顯眼。
早有人看她不爽,辣椒田被人差點破壞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
這羣人無非是看她過的好,心裡嫉妒。總覺得她脫離着窮圈子就是不對,就該大家一輩子都躺在泥地裡。
哪怕她帶着他們脫貧,也要有人不滿,覺得爲什麼她不能把錢都送出去,還要讓他們這樣辛苦。
人心是不足的,總有人希望不勞而獲。
柱子娘只是一個***,蘇月白借這個機會將事情鬧大,無非是想讓人知道她柔弱,但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順便觀察一下,都有誰對她暗藏不滿,日後也好防備下。
蘇月白回憶了下,覺得這手段還是糙了點。但柱子娘出現後,她剛好靈光一閃,也沒顧得上別的。
陸彥墨看她眼角通紅,心裡一嘆。
他的娘子笨的很,連裝哭都不會。撲到他懷裡的時候,狠狠的蹭眼角,卻連半滴淚都沒有。
不過比起柱子娘乾嚎,她這幅‘柔弱’的樣子,的確會得到大家的同情。
“不要有下次了。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我不會讓人欺負你。”
蘇月白眨巴着眼睛,噗哧笑了。
“相公呀,你也太好玩了吧。柱子娘就是一個潑婦,你要怎麼對付她?你信不信,你敢動她一根指頭,她就敢滿大街喊你輕薄她。”
想象一下那個畫面,陸彥墨的臉有點綠。
“女人的事就讓我們自己來處理,你對付壞人就夠了。”
陸彥墨嘆了口氣,給她理了理散亂的鬢髮,“你這樣會顯得我很沒用。”
“亂說!你哪裡沒用了!要是沒有你,咱們的辣椒在半道上,就被劫走了!”
提到這兒蘇月白心裡就有氣。
她藉着柱子娘生事,勉強算一箭三雕。藉機告訴人她不好欺負,找出對她有惡意的,最後也爲了宣泄情緒。
自從辛香坊的生意好,往城內運送的辣椒也越來越多。
可沿路上,總有不長眼睛的人盯着車隊,想要從中撈一筆。要是沒有陸彥墨押車,辣椒早就被搶光,辛香坊也鐵定要倒閉。
蘇月白很累,她不解只是開個小小的鋪子,種一點辣椒而已,爲什麼要這麼累?
你們沒有發現辣椒,是你們運氣不好,爲什麼要搶我的?
我把日子過好了,就活該被人偷,被人搶?
蘇月白忍不住將腦袋抵在陸彥墨的胸口,委屈巴巴的說:“他們都欺負我。”
陸彥墨眨了下眼睛,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爲夫替你教訓他們。”
“嗯,要他們也慘兮兮的。”
蘇月白到底不習慣撒嬌,因此撲騰了一會兒,就臉紅紅的回到小火爐旁邊,繼續熬她的加強版果醬。
剛剛吵架,二驢被元寶帶回屋子裡躲起來,這會兒也跑出來。
“孃親。”小孩乖的要命,大大的眼睛掛着一串淚,“我以後再也不吃肉了。”
小小的年紀還不知道有人生性貪婪,總覺得是自己的錯。
蘇月白一嘆,朝他招招手。
等二驢靠過來,摸了摸他的小臉。“嚇壞了吧?別怕,他們不會把孃親怎麼樣。來,替娘嚐嚐果醬的味道。”
二驢沒見過果醬,但是野果熬煮後深紅的色澤,又看着不太美味。遲疑了下,才用小勺抿了一下。
“哇!”
第一次嚐到這種味道,眼睛都亮了。
“酸酸甜甜的,特別好吃!”
“把那個大瓷盤拿來,孃親給你變個魔術。”
煮爛的野果被過濾掉裡面的雜質和果核,變得濃稠細膩,用勺子塗抹在瓷盤上,拿去外面暴曬。
“天這樣熱,很快就能吃了。”
“要等多久?”二驢眼巴巴看着,臉上寫滿了饞意。
“小饞貓,肘子還在鍋裡,又惦記着果丹皮。”
柱子家哭聲震天,時不時還傳出幾聲咒罵。
蘇月白也不在意,就當就着音樂下飯了。
別說,大鐵鍋燉的肘子就是香。表皮軟糯,入口即化,肉絲柔、軟浸滿了湯汁的味道,那叫一個好吃。
就算沒有一碗米飯,也能叫人慾罷不能,喊一句:真香。
在齊陌白這兒,也是如此。
當初聽阿玄說十里香生意好,全靠那個叫辣椒的小東西還不以爲然。心想:一個鄉間的野果,有什麼稀奇。可當他吃過打包來的飯菜,從此欲罷不能。
明明是燒灼的感覺,可那種味道,一直令人念念不忘。以至於,他很快就成了辣椒的腦殘粉。
但齊陌白更看重生意,這才和蘇月白尋求合作。
這天,他正在品嚐辛香坊送來的辣醬。一邊感嘆,又一邊懊惱。
他就不該在京城待那麼久,生生將這些美味給錯過了,再一次讓十里香佔了先機。
“阿玄,你說蘇月白爲什麼和其他女子完全不同?”
阿玄笑道:“小的認爲,蘇小姐和她們的最大不同,就在於她聰明。”
“聰明?李家表妹也聰明。”
“表小姐的聰明在於公子,而蘇小姐的聰明在於生意。依奴才說,生意夥伴聰明一點,有利於發展更多的合作。而後宅女子,笨一點比較可愛。”
齊陌白聽完,合掌大笑:“好一個笨一點比較可愛,可本公子就喜歡聰明的。可惜啊,這樣的女子竟早早嫁人了。”
這話阿玄可不敢接,只在一旁安靜的煮茶。
“你覺得辛香坊如何?”
“小的已經打聽過了,生意好的不得了。就連陳敬家都買了不少,好託人遞到京城去。”
“還有這等事?”齊陌白眯起眼眸,陷入深思。
陳敬表面上只是一名普通商賈,但齊陌白清楚他的另一個身份。
因他父親是太子太傅,對朝中一些隱秘事略有了解。陳敬是三王爺的人,他將辣椒送到京城,恐怕不僅只是爲了討好三王爺。
太子勢弱,三王爺最近又頗得聖上喜愛。先帝曾三立三廢太子,可由不得人不去多想啊。
“你派人去辛香坊,約蘇老闆明日上午在裕翔茶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