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白一心要去廚房,哪還管一個隨從心裡的想法。
因今日要宴客,郝大廚與胡姑姑很是繁忙。他們兩人廚藝平平,全靠蘇月白後期教導。郝大廚此刻正盯着烤爐,這裡面掛着幾隻烤鴨,隔壁那一爐裡則是酥嫩的烤羊排。
而胡姑姑則要看顧着一鍋紅燒肉,這可是家裡男人們最愛吃的菜。
雖說今日是宴客,但主要還是以家人們爲主。蘇月白只不過是藉着這個機會,將以前懶得準備的菜餚端上桌,讓大家飽餐一頓。
當然要顧及這位嬌小姐的胃口,也添了許多精緻的菜餚,這些就不做贅述了。
蘇月白可以想見,待會兒飯菜上桌,男人們埋頭苦吃,方若秀只能盯着幾碟小菜發呆了。
在心上人面前嘛,哪裡好意思吃那麼多。何況一般姑娘都是小鳥胃,可吃不下多少。這倒是可惜了,那麼好吃的菜,可她卻無福享受。
蘇月白心裡閃過這個不太重要的念頭,勾脣笑了。
“孃親。”二驢巴着門,只露出個小腦袋瓜。
他頭上戴着陸彥墨無聊時打發時間織的帽子,作爲第一件成品,那手藝實在不敢恭維。不過二驢倒也不嫌棄,每日都戴的很開心。
蘇月白俯身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作業寫完了?”
放冬假了,縣學倒也沒給孩子們佈置作業。可蘇月白擔心他玩一個冬天,等年後再去上學,怕是連句詩詞都背不出來。
除了縣學教的那些,蘇月白也會教他算術、繪畫等。可他不怎麼愛學習,尤其是這種費腦子的事兒,因此‘寒假作業’對二驢而言,簡直就是深淵地獄。
果然蘇月白說完,他的小腦袋耷拉着,懨懨的說:“就快了。”
蘇月白笑了笑,問:“肚子餓了?”
二驢飛快的看了她一眼,搖搖頭。
✿ttκǎ n ✿C 〇
“嗯?那有什麼事要對娘說的嗎?”
二驢咬了咬脣,才小心翼翼的問:“孃親,爹要納妾了嗎?”
蘇月白聽完,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可二驢卻誤會了,想到蘇月白以前說過的話,忙去扯她的手臂:“孃親,你放心吧。假如爹他納妾,我一定站在你這邊。到時候咱們就不要他好不好?”
難得聽到這種話,蘇月白心中很是熨貼,便故意問他:“你不是和你爹的感情最好,這次怎麼選娘了。”
“可爹要真的納了小妾還會有別的孩子,可娘只有我一個人啊。”他理所當然的說。
蘇月白一怔,心中默默涌上了酸,而後則是甜。
她捏了捏二驢的臉頰,微笑的說:“放心吧,要是哪天娘要離開,一定不會忘記帶走孃親的寶貝。”
二驢臉蛋紅撲撲的直點頭,“我就知道娘最好了。”
廚房內郝大廚與胡姑姑面面相覷,而後齊齊後退,就當沒看見也沒聽見。
至於家裡的老爺要納妾什麼的,他們更是半點都沒聽見。
安撫了二驢不安的心情,蘇月白嘆了口氣說:“誰告訴你,說你爹要納妾了。”
二驢玩着手指,後背一僵。半天才小聲說:“晏安他說,他親爹就是往家裡領了個女的。那女的說是不爭不搶,可後來他爹就變了……”
要說晏安這孩子也是可憐。親爹和親孃感情不算特別好,但也算相敬如賓,日子過得也不錯。可誰知道哪天就跳出來一個白月光了,一波回憶殺衝過來,他爹就這麼叛變了。一口一個她苦,她可憐的……
可晏安他娘也不是那種能容人的性子,君既無情,我必休,直接放棄和他爹繼續糾纏,直接離開了。
後來雖然找到了現在的丈夫,可這件事還在晏安心裡留下了不小的創傷。何況他娘現在爲了過二人世界,更是把孩子一腳踢出來。這人在她家裡待了也有一年多,可連封書信都沒有,讓蘇月白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放心,你爹和晏安他那個渣爹不一樣。好啦,娘給你拿塊餅吃,你去玩吧。”
得了塊新出爐的糖酥餅,二驢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蘇月白拍拍手上的碎屑,轉身看着身後兩人。
“二位都是家裡的老人了,口風也嚴,但我還是要提點一句,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胡姑姑忙擺手說:“夫人嚴重了,咱們可啥都沒聽見。”
郝大廚也表示:“府中原先是有幾個嘴上沒把門的,咱們可不是那樣的人。”
蘇月白自然瞭解他們,知道兩人雖然都有點兒心眼,可也不是那種奸猾之人。
“我只是擔心……”
至於擔心什麼,她卻不曾言明。
等到蘇月白離開後,兩人看着她的背影齊齊嘆了口氣。
要說這大戶人家的活兒不好做呢。
回到花廳裡,話題居然還沒有結束。
顯然方若秀和陸彥墨多年未見,有說不完的話。
方若秀看到蘇月白從門外進來,倒是半天都不在意。於她看來,蘇月白已經不足爲懼,她哪裡需要理會她。
陸哥哥多年沒有爹爹的消息,她說什麼他都願意聽。只要她藉此機會和陸哥哥拉近距離,不怕他想不起往日的情意。到那時,她有的是辦法把這姓蘇的給趕走了。
蘇月白讓人重新上了熱茶,又換過點心後,在陸彥墨身邊坐了下來。
這一幕讓方若秀嫉妒不已,那是隻有正妻才能做的位置。而她只能坐在蘇月白的右手下,一個客人的椅子。
方若秀已經有許多年沒見過陸彥墨了,關於他的長相記憶都已經模糊。那些美好的過往,在她眼裡經過時間的加工,變得愈加彌足珍貴起來。
等到真見到了人,才發現他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俊美。
她常在軍營中行走,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因此,外邊兒那些跟白斬雞似一樣瘦弱的男人,她可看不上。而軍營裡的男人們身形健碩,模樣只能說是勉強了。
可陸彥墨不僅身材頎長,長相也出色極了。只穿了一件普通的靛青色袍子,俊朗的不可思議。
這讓方若秀心裡激盪不已,暗自握拳道:這纔是我想要的夫君,我必要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