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出門在外,又何必刀劍相向呢?”
劍拔弩張時,樓上突然傳來聲音,錦豺兒擡頭望去,見是一白衣公子,丰神如玉,眼若明月,最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這人冬天手裡也拿着一把扇子,不停煽動。
“他是……公孫白馬……”
“真是公孫白馬……。”
錦豺兒聽到大堂中有不少人竊竊私語,聽到這人叫公孫白馬,隱約還聽見是什麼江湖三公子之一,看樣子這人在江湖上有些名頭,不過錦豺兒出入江湖,對這些名頭全然不知,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
圍着錦豺兒的五個人擡頭望見公孫千羽,眼神裡有些惶恐,想走卻又不敢走,錦豺兒看在眼裡不知所以。
“既然是公孫公子開口,那今天這件事就算了,後會有期!”
說完幾個人向着公孫白馬抱了下拳,想抽身離去。
錦豺兒沒聽過公孫白馬的名頭,這幾個人可知道,這公孫白馬是公孫劍莊的少爺,兩年多來死在其手下的不下百人,好打抱不平,出手也無所顧及,也因此惹下不少禍端,但劍法超羣,又有公孫劍莊爲其撐腰,雖然仇家不少卻安然無恙。
“我說過讓你們走了嗎?”
還沒等着幾個人邁出步子,沉默半天的錦豺兒突然開口,聲音冷似寒冰。
幾個人身子一頓,看向錦豺兒眼裡閃着怒火,公孫白馬也微微撇嘴,好心被人當成了驢肝肺,心裡自然不是滋味。
被楊老推着出房間的凰玥也不知錦豺兒爲何這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要再多添麻煩。
“那你究竟想怎麼樣!”
幾個人見錦豺兒的樣子,知道他不肯善罷甘休,心裡倒也不懼,手握在刀柄上,隨時準備動手。
“殺你!”
話音剛落,一個人還未來得及拔刀,臉上就多了一道血痕,自嘴角到耳後,半張臉幾近被匕首豁開,血流不止。
錦豺兒一擊得手,目標轉向其他幾人,剩下四個人像是被錦豺兒狠辣手段嚇到,一時間幾個應付錦豺兒一個都顯得慌張。
大堂裡原本喝酒看熱鬧的人也着實被錦豺兒的雷霆一擊嚇到,看到那人倒在血泊中,身體扭曲,臉上傷痕深可見骨,又怕牽動傷口不敢大聲嚎叫,手在地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錦豺兒趁着另外四人慌亂之際,眼疾手快抓住空擋反手挑斷一人手筋,趁着他手中兵器掉落身子不穩,欺身向前腳下用勁踢向他右腿膝蓋。
像是野獸咬碎骨頭,“咔嚓”一聲入耳讓人牙根發酸,見那人右腿反向彎折,倒地哀嚎不止。
五去其二後,剩下三個人才回過神來,舉刀向錦豺兒砍去,一時間刀影疊嶂,如山巒崩塌,逼得錦豺兒不停閃躲。
傻大個見錦豺兒不斷後退,箭步衝上去幫忙,雖然不懂功夫,但好在有一把傻力氣,纏住了一人,讓錦豺兒輕鬆不少。
閃過縱劈的刀影,錦豺兒欺身撞到一人懷裡,那人刀勢剛出,來不及回撤,被錦豺兒抓住空子,匕首入腹,鮮血霎時染紅衣襟。
錦豺兒抽出匕首,帶出大片鮮血,那人腳下蹣跚,捂住腹部不斷後退,手中刀支撐在地上纔沒有倒下。
不到二十招,另外一人也被錦豺兒手中匕首劃傷,抽身後退,眼中帶着仇恨和驚恐。
錦豺兒得以抽身,心裡念着傻大個不會功夫,擔心他受傷,回身卻見傻大個手裡拎着一個人站在不遠處,見錦豺兒看過來,將手上抓着的人扔到錦豺兒腳下。
“忘了這傢伙不是正常人。”
錦豺兒見此無奈的搖了搖頭,見腳下之人目光渙散,像是傻了一樣,也不知怎麼被傻大個折磨成了這副模樣。
所有酒客見五個人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都倒地不起,全都默不作聲,暗自猜測錦豺兒的來路,可左思右想也沒想出江湖上什麼時候多出了這號人。
樓上的公孫白馬見此眼神一亮,搖着扇子饒有興趣的看着錦豺兒。
“送兩壺酒到房間裡,剩下的就算是弄髒你這客棧的賠償了。”
錦豺兒見所有人都默不吭聲,扔給掌櫃一錠銀子,不再多做停留,招呼着傻大個一起上樓回房。
掌櫃對這樣的事情像是司空見慣,笑着收起銀子,示意錦豺兒等會兒送去。
待錦豺兒上樓回到房間,安靜的大堂裡嗡嗡聲驟起,公孫白馬手扶着木質欄杆,指尖輕輕敲着。
“真是有意思的人,也不枉我來這敘陽城一趟。”
公孫白馬笑了笑,慢慢合上手中的摺扇,轉身回房。
…………
“在下公孫白馬,想與兄臺共飲幾杯,不知兄臺可否賞臉?”
錦豺兒回房換去染了血的衣服,坐在椅子上和傻大個喝着酒,聽見門外傳來聲音,看門見公孫白馬站在門外,手裡端着一罈酒,封泥已去,醇香撲鼻,
“進來就是了。”
錦豺兒不知公孫白馬的來意,見他帶酒而來,也不好拂人美意,讓出身子請他進到屋裡,掌櫃送來酒時,告訴錦豺兒多了間空房,凰玥和楊老換了房間,只剩下錦豺兒和傻大個兩個人。
“不知公孫公子找我何事?”
還未等公孫白馬坐下,錦豺兒看門見山,詢問他的來意。
“兄臺放心,我並無惡意,只是覺得夜裡乏味無趣,想找人喝酒解悶而已。”
“想喝酒去樓下便是,我又不認識你,爲何找我?”
“剛纔見兄臺功夫不凡,在下心有結交之心,故此攜美酒而來,望兄臺不要見怪。”
大概是沒想到錦豺兒直截了當地拒絕,公孫白馬略顯尷尬,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說笑的,公孫公子既然想喝酒,我陪着便是。”
錦豺兒見公孫白馬端着酒罈站在那裡無所適從,伸手示意他坐下。
公孫白馬將手中的酒罈放在桌上,在錦豺兒對面緩緩坐下,心裡對錦豺兒的興趣不減反增。
…………
酒過三巡,壇中的酒所剩無幾,公孫白馬幾杯下肚之後就開始喋喋不休,讓錦豺兒懷疑他是不是自孃胎出來就沒說過話。
錦豺兒看着醉倒在桌子上的公孫白馬,搖頭嘆了口氣,這公孫白馬性格倒是豪爽,奈何酒量差了些,不過就喝了幾杯而已就醉成這副摸樣了。
仰頭喝完最後的剩下的酒,錦豺兒扛起公孫白馬準備送他回去,未等錦豺兒出門,敲門聲又起,錦豺兒只好將公孫白馬放下。
“老朽是公孫劍莊的家僕,來接我家少爺回去的。”
錦豺兒開門見是一白髮老者,先前見過他站在公孫白馬的身旁,伸手將老者請到屋裡。
“醉成這副模樣,老爺要是知道恐怕又要怪我縱容少爺胡來了。”
老者看着公孫白馬醉的不成樣子,搖了搖頭,滿眼溺愛。
雖然老者看起來像是行將就木,但錦豺兒見其背起公孫白馬毫不費力,想必這老者也是高手,功夫不弱。
待公孫白馬被老者帶走,錦豺兒躺在牀榻上,暗笑這人還真有意思,完全像是個被父母壓迫的小孩子,到自己這裡藉着酒勁吐苦水,想必這錦衣玉食的公孫少爺在公孫劍莊過得並不自在。
錦豺兒酒量不錯,可剛纔公孫白馬只是喝過幾杯就開始喋喋不休的倒苦水,剩下的酒都到了錦豺兒的肚子裡,現在酒勁上來,也略微有些頭暈,躺在牀上慢慢睡着了。
…………
錦豺兒醒來時,身上的酒味還未散去,見傻大個像個小孩兒一樣呼呼睡着,起身穿上衣服準備洗漱。
“錦兄,睡醒了嗎?”
未等錦豺兒將臉上的水擦乾,門外傳來公孫白馬的聲音,錦豺兒只好胡亂抹了一把,去給他開門。
“這大清早的不是又來找我喝酒吧?”
錦豺兒見公孫白馬站在門外,看樣子已經宿醉已醒,想起他昨夜喝醉的樣子,忍不住調侃了一聲。
“錦兄就別笑話我了,我這腦袋現在還疼着呢!”
公孫白馬也不在意錦豺兒的調笑,他雖好管閒事,被江湖中人擡舉爲江湖三公子之一,但真說起來,可謂是知交甚少,難得遇到一個錦豺兒這樣對脾氣的,怎麼可能放過。
“那你是來……”
“我是來向錦兄辭行的。”
“哦?”
“我想你也見過和我一的那個白髮老頭了,他……”
公孫白馬說着貼近錦豺兒的耳邊,小心翼翼像是怕被人聽見。
“少爺,我們該離開了。”
不待公孫白馬繼續,老者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嚇了兩人一跳。
錦豺兒見老者不知何時站在二人不遠處,心裡暗自吃驚這老者的功夫深不可測,若是敵人怕是早就殞命黃泉了。
“姜爺爺,知道了,知道了。”
公孫白馬見此哭喪着臉,來不及和錦豺兒多說,只好跟着老者離開,一步三回頭,哀怨模樣像極了生着氣的小媳婦,讓錦豺兒汗毛倒立。
目送公孫白馬和老者離開,錦豺兒還未來得及回屋,見凰玥房間的門打開,楊老招呼着自己過去,看了眼牀榻上還未睡醒的傻大個,關好房門,向着凰玥的房間走過去。
“找我什麼事。”
錦豺兒進了房間,見凰玥正坐在輪椅上看棋譜,也沒客氣,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凰玥身旁。
“我說你這人能不能少惹些禍端?”
凰玥將棋譜下,擡頭見錦豺兒嬉皮笑臉的坐在自己對面,不由得有些氣結,說話的語氣也稍微重了些。
錦豺兒見凰玥像是真的生氣了,聳了聳肩收起了臉上的嬉笑,正經起來,雖然心裡認爲自己做沒錯什麼,但見凰玥的樣子也不想與他爭辯。
“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凰玥見錦豺兒沉默不語,也暗自懷疑自己是不是把話說重了,心裡有些後悔。
“沒什麼要說的,那就早些上路吧,省的我又惹出什麼禍。”
凰玥本想聽聽錦豺兒的解釋,不想錦豺兒直接起身離開,臉上頓時氣得發白,認爲錦豺兒是因自己語氣略重生了氣,微惱錦豺兒小氣。
錦豺兒自然不知凰玥心中所想,只是怕又生了是非惹得他不高興,早些上路而已,不想被他誤會。
凰玥見錦豺兒走出房間,氣得小臉煞白,暗惱這人不知好歹,白皙的手緊握緊着棋譜,青筋可見,像是把棋譜當做了錦豺兒。
“看來將凰玥託付給他,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見凰玥咬牙切齒的可愛樣子,楊老心裡唸叨着,臉上浮現出笑容,看得凰玥雲裡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