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ney,明天我開你的車接夢夢上學吧?”鄭偉宏晚上接了一通電話後,對妻子說。
“發生了什麼?你又惹到了什麼人?”鄭太太敏銳地察覺出問題,緊張地問。上次換車就釣出了一窩毒販子,雖然那羣亡命之徒後來被警方緝拿歸案,但他們家也是經歷了場九死一生。
“也不是什麼大事。”鄭偉龍簡單解釋了一下今天發生在華陽學校路段的事故以及出事的那輛和自己一個型號的灰綠色雷克薩斯,“你兒子報的信,可能是你兒子惹的。”自證清白來連兒子都賣。
“什麼我兒子,那是你兒子!”鄭太太翻了個白眼,“出息了你,竟然連累小的!”
“我真不知道什麼情況!你兒子還連累我契女呢!說不排除是夢夢闖的禍。”鄭喬彬那小子纔出息了。
“什麼你契女,那是我契女!行了,備用鑰匙在鞋櫃上。你早點兒擺平這事兒,孩子們現在很關鍵的時候!”
——
楚夢臨睡覺纔看到鄭喬彬發的信息,問她這最近都跟什麼人結過仇。這可真是“如數家珍”了,跟讓她列舉出所有實數有什麼區別?她可是“與全世界爲敵”的人……咳,總之如果問她沒跟什麼人結仇她倒答得上來。好在鄭喬彬還給了個定義域:知道她或他的身份的社會青年。這個……好像範圍也挺大的,因爲她接觸過的社青都和她不共戴天的亞子。
排除法行不通,只能用列舉法了?最近啊……往前不大記得了,初三開始吧……楚夢躺在牀上閉着眼睛想,但她實在是太困了,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阿夢,阿夢,老師來了。”
某人的熱氣噴在臉上,楚夢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看到一張近在咫尺、青春痘“洋溢”的臉。她一巴掌呼上去,被熟練地躲開了。
“真的是老師來了。”他忍着笑挺起身坐端正,要不是他下巴小幅度地抖着,還真像是在認真聽課。
“——楚夢,你來講一下你的答案。”
楚夢磨磨蹭蹭地站起來,迷迷糊糊地拿起攤開在桌面上的政治練習冊,雙目聚焦後猛然發現上面密密麻麻工整雋秀的字跡根本不是她自己的。
“第七題。”他小聲提醒。
“答——一——民族文化是民族的根……”從頭到尾機械又刻意拖長尾音地念完,然後自動自覺放下書本坐回去,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實則是沒睡醒。
“你的字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看了?”一臉刻薄相的政治老師停在她桌前,似非似笑地掃了這對同桌一眼,卻也沒戳穿,日常放她一馬,繼續邊巡邊講題。
她在老師背對她後才把自己和同桌的練習冊換回來,換回自己主觀題幾乎一句話帶過、連關鍵詞都懶得蒙的練習冊。
“不打算謝我嗎?”他笑嘻嘻地邀功。
“邀你妹,”她一句話頂回去,“不早點叫我?”
“早點叫你你有答案嗎?”他嘲笑道。
看着自己練習冊上敷衍了事的答案,她竟沒有反駁。而是皺着眉思考:初三了啊,初三……她的同桌還是這貨嗎?感覺應該是另一個人。可是爲什麼不是這貨呢?他們確實說過要一直同桌來着,說好一起上課開黑、睡覺時給對方把風……
鏡頭一轉,來到校門前。正門上掛着紅底黃字橫幅,寫着:“二〇一五年廣州市初中生畢業考試考點”。校門後站着一排與橫幅的顏色遙相呼應的身穿大紅旗袍或長袍的老師,活像酒樓裡迎賓的服務員。
“阿夢,下午去打拳王嗎?”
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邊,撞了撞她肩膀,從她耳邊低聲問。
看到他出現在考點,不知道爲什麼她感動得想哭。
“好啊!”她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中考只考上午,下午在課室自習。畢業前和他翹一次課去網吧,簡直是她夢寐以求的場景。
雖然感覺很不對勁,但她覺得不能細想,一細想就會醒過來。耶,爲什麼她要用“醒過來”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