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在一種極其詭異的氣氛中結束。
蘇明月對女皇陛下所說的某些話，並沒有理解太透徹。
包括她所謂的討厭過後，便是祝福。更是匪夷所思。
不過她並不關心女皇陛下心中在想什麼。
也不在意女皇陛下究竟是討厭自己，還是祝福自己。
她與楚雲的生活，是兩個人的事兒。與第三人無關。
他們是否幸福，也只存在於兩者之間。與女皇陛下沒有任何關係。
三人走出餐廳後。女皇陛下似乎極其忙碌。並沒有留他們繼續聊的意圖。
可在臨走前，女皇陛下微笑問道：“蘇老闆，可否與您丈夫單獨聊兩句？”
蘇明月掃了女皇陛下一眼，轉身走開。
待得蘇明月走遠。女皇陛下這才深深看了楚雲一眼道：“如果當年我不是做了一件讓你母親不高興的事兒。或許現在，你可能會成爲皇室成員。”
王阿姨說得還算委婉。
但憑楚雲的智慧和頭腦，又豈能聽不出弦外之音？
再加上剛纔在餐桌上所說的那番話。楚雲大致猜到了女皇陛下曾與母親有過怎樣的微妙關係。
“我習慣了小人物的身份。”楚雲抿脣說道。“皇權貴族不適合我的生活理念。”
“你姓楚。是楚老太爺的親孫子。也是唯一的楚家傳人。”女皇陛下意味深長地看了楚雲一眼。“你何曾當過小人物？你又怎能當一個小人物？”
“我心中只有這一片小天地。”楚雲迎風點了一支菸，聳肩道。“是大人物還是小人物，難道看出身？看身世背景？”
女皇陛下聞言，卻明顯怔愣了一番。
楚雲這番話，頗有深意。也隱隱打動了女皇陛下對大人物小人物的刻板觀念。
心中只有這一片小天地。可不就是小人物？
小人物，難道就一定是卑微的嗎？就一定是卑躬屈膝，寄人籬下的？
而大人物，就一定是出身權貴。呼風喚雨？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見解。”女皇陛下紅脣微張道。“那你如何看待楚中堂呢？他從你手中奪走了一切。你甘心嗎？你想過重回楚家，拿回這一切嗎？”
楚雲搖搖頭，說道：“他未必比我過的更開心。我爲什麼不甘心？爲什麼要像他那樣生活？”
“財富、權力、無窮盡的資源人脈。”女皇陛下一字一頓道。“只要你能打敗他，你將擁有這一切。成爲人上人，成爲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哪怕是站在我的面前，你也可以做到不折腰，不低頭。”
這，便是華夏商界第一人的楚中堂所擁有的氣魄和能量。便是楚家掌門人的絕對氣勢！
“我現在給陛下跪下了嗎？”楚雲微微一笑，那雙漆黑的眸子裡，閃爍着堅定之色。“我對您的禮貌和尊重，只是出於對長輩的尊敬。以及對您送我那份情意的回饋。”
“楚中堂不折腰，不低頭。您覺得現在的我面對您，就一定要折腰，要低頭嗎？”楚雲渾身流淌出一股強烈的氣場。一字一頓道。
女皇陛下目光深邃地看了楚雲一眼，緩緩說道：“你的輕狂，意味着年輕。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權勢對一個男人而言，有多麼重要。”
“謝謝您的提醒。”楚雲微微點頭，說道。“我會認真考慮這件事。”
“考慮清楚了你可以隨時聯繫我。我願意助你重回楚家。”女皇陛下抿脣說道。
“陛下您誤會了。”楚雲搖搖頭，說道。“我會考慮讓自己成爲有權有勢的人。但不是重回楚家。”
“我一直認爲，強大和回楚家，不是一定要同時發生。不回楚家，我就註定要當一個弱者嗎？”楚雲反問道。
女皇陛下微微一笑。說道：“但願你能成爲你心目中的那個人。”
楚雲掐滅了手中的香菸，說道：“陛下。您在我身上浪費的時間太多了。去完成您的皇權霸業吧。我只是一個小人物，不值得您浪費精力。”
女皇陛下沒說什麼。只是靜默盯着楚雲。
片刻後，她微微擡手，伸向楚雲。
楚雲愣了愣。遲疑了一下之後，與之握住。
“我叫藏本靈衣。很高興和你見面。”女皇陛下紅脣微張。氣質優雅，卻神秘莫測。
“我也是。”楚雲微微一笑。
鬆開手，他轉身離開，向在不遠處等待他的蘇明月走去。
今晚，他又知道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往事。
眼前這個殺伐果斷的鐵血女皇，竟然曾經跟自己有過一段——
老媽。您還有多少事兒瞞着我。等待我去發覺？
重回轎車之上。車廂內的氣氛略顯微妙。楚雲也不知道該不該將此事提出來再談一談。
吐出口濁氣，楚雲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
“女皇陛下剛剛說的那些東西——”
“我不傻。”蘇明月語調平穩道。“我大概猜到了她在表達什麼。”
“其實我是有些震驚的。”楚雲唏噓道。“畢竟，我和他的年紀相差有點大。”
“婆婆是人中龍鳳。她並不在意這些世俗的眼光。”蘇明月抿脣說道。
“那你呢？”楚雲問道。“對這件事，你有什麼想法？”
“沒什麼想法。”蘇明月抿脣道。
“不覺得彆扭嗎？”楚雲緩緩說道。
“這有什麼可別扭的？你是我丈夫，不是她的。”蘇明月斬釘截鐵道。“真要彆扭的人，是她。”
“婆婆最終還是沒看上她。而選擇了我。”蘇明月充滿自信道。
楚雲愣了愣，不由苦笑一聲道：“你這麼想，也的確沒什麼問題。”
“那你呢？”蘇明月盜用了楚雲的疑問。“她可是女皇陛下。光是這層身份，就讓無數男人夢寐以求了。你會感到遺憾嗎？”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楚雲斜睨了蘇明月一眼。“這女人既沒你年輕漂亮。又沒你多才多億。她甚至還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女魔頭。你讓我在你和她之間做抉擇？然後還要感到遺憾？”
“蘇頂樑。你是在質疑我的審美，還是在嘲諷我的眼神？”楚雲擲地有聲地問道。
蘇明月輕輕握住楚雲粗糙的大手：“我會更加努力。”
努力到這世上，沒有女人比我蘇明月更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