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謫仙依舊是李家的李謫仙。
也依舊是紅牆內,公認的李家後人。
只要他活着,李家就沒人可以取代他的位子。
李星辰辛苦打下的江山,也必定爲他而留下。
這是作爲父親的李北牧,對他的回饋。
但事到如今,也就僅此而已了。
李北牧不會再爲他做任何事兒。
也沒有這個興趣。
他已經輸了。
輸給了宿敵楚雲。
在紅牆內,他也再無與楚雲爭鋒相對的資格。
因爲他的氣勢,已經被徹底打沒了。
他的鬥志,也已經煙消雲散了。
不論是李北牧還是李景秀,都看的出來。在楚雲面前,李謫仙已經沒有一戰之力。
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當好他的李家後人。在未來,享受李北牧帶來的所謂利好。
而不是直截了當地對他的幫助。
李北牧,也不會再這麼做。
李北牧走了。
李景秀再一次回到了病房。
她眼神複雜地看着李謫仙,語氣溫和地說道:“談的怎麼樣?”
“您應該知道結果。”李謫仙說道。“他不會自管我。也不會再給予我任何支持。”
“他對你的支持,其實不少了。”李景秀嘆了口氣。“沒有他。你也成不了李家唯一的後人。”
“也是。”李謫仙點了一支菸,神情凝重地說道。“說到底,我能有今天,也是他提拔的。是他扶持的。沒有他,我甚至只能給宋靖當跑腿的,當小弟。”
“他對我的恩情,的確不算一個失敗的父親。”李謫仙自嘲地說道。“是我自己沒用,對不起他的支持。”
“你也不用這麼想。”李景秀寬慰道。“這世上本就沒有任何人可以一帆風順。包括你父親,他在早些年,也遭遇了極大的不公平對待。否則,他豈會至今都無法正大光明地回國?”
“他也輸過。”李景秀抿脣說道。“只是沒幾個人知道而已。”
“但楚雲,沒有輸過。”李謫仙咬牙說道。“他幸運地像是上帝的寵兒。”
“幸運嗎?”李景秀直勾勾盯着李謫仙,雖有寬慰之心,但此刻,她必須讓李謫仙明白,並徹底認清現實。“楚雲的幸運,是靠他自己的實力打拼出來的。這些年來,他並沒有過多的依賴楚家,或者蕭如是。他在面對任何勁敵的時候,都是靠自己。”
“我不認爲這是一種幸運。”李景秀說道。
李謫仙抽了一口煙,渾身都有些發冷。
但他不得不承認師父的評論。
是的。
楚雲這的確不算是幸運。
而是靠實力打拼出來的。
如果把這當成幸運。那對楚雲來說,未免太不公平了。
“但我,是不幸之人。”李謫仙深沉的說道。陷入了沉默。
李景秀在病房內陪了他一會,便走了。
有些事兒,必須靠自己去面對。
哪怕李景秀再關心李謫仙,也不可能全天二十四小時陪伴他。
解鈴還須繫鈴人。
該面對的,始終要自己去面對。
離開病房後。
李景秀坐上了一輛車。
他今晚要去見李北牧。
儘管剛纔在醫院已經見過了。
但事兒不同,見面的場合,也會不一樣。
年輕一輩的紅牆之爭,已經結束了。
而李北牧,也已經王者歸來了。
他會做什麼?
他又想做什麼?
李景秀知道一些。
接下來,該這個當父親的入局了。
而李景秀,必然要爲他效勞。
這是她此生的使命。
也是她有記憶以來,始終裝在腦海中的事兒。
李景秀來到一棟市中心的房子。
不是別墅,而是一套複式樓。
地段極好,市價也極高。
但對富可敵國的李北牧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當李景秀來到房間時。李北牧已經煮好了香茗。似乎就是在等待李景秀的到來。
待得李景秀坐下。
李北牧親手爲她倒了一杯茶。
給予她極高的待遇。
“他會尋死嗎?”李北牧隨口問道。抿了一口茶水。
“你希望他死嗎?”李景秀反問道。神情說不出的沉重。甚至還有些不高興。
“無所謂。”李北牧淡淡搖頭。放下茶杯道。“他的事兒,已經過去了。現在不必提,以後也沒有提的必要。”
作爲父親,李北牧做了他應該做的。對李謫仙的培養,也一直盡心盡力。
他雖然一直沒有現身。儘管從某種程度來說,他也沒有對李謫仙提供過多的父愛。
但和楚殤相比,他已經足夠慈祥和稱職了。
李北牧不認爲李謫仙有任何責怪自己的理由。
至少他付出了那麼多。
但李謫仙,依舊不如楚雲。
這不是他的問題。而是李謫仙自身的問題。
“你應該多一些父愛。”李景秀抿脣說道。“至少讓他感受到你對他的關心,還有愛護。”
“他是你的兒子。值得你如此去做。”李景秀說道。
“兒子。只是我和一個女人在某次不小心的夜晚創造出來的。我既不是有意,也不是無心。一切都是順其自然。”李北牧說道。“我爲他付出了。也沒有真的忽視的。李家對他的重視。你這二十多年對他的栽培。不都是因爲我嗎?”
“你去看看楚殤。他爲楚雲做過什麼?”李北牧淡淡說道。“和他比起來,我簡直就是個和藹之極的慈父。”
“但慈父,反而培養了一個敗兒。”李北牧搖搖頭。然後緩緩點了一支菸。“不說這些了。談談正事。”
李景秀也知道多說無益。略微停頓了片刻,問道:“你的計劃是什麼?”
“不要明知故問。”李北牧說道。“我現在需要你做一件事。”
“什麼事兒?”李景秀問道。
“殺一個人。”李北牧直截了當地說道。
“殺誰?”李景秀內心略顯顫抖。
她知道,值得李北牧親自開口殺的人,必定是權傾朝野的大人物。
甚至是位高權重到本不該殺的存在。
“你選。”李北牧說道。
“我選?”李景秀眉頭深鎖。
李北牧的態度,讓她遲疑了。
卻也愈發的沉重。
她知道。李北牧不在意殺誰。
但要殺一個會將衝突激化到頂點的大人物。
誰死,纔會真正的天下大亂?
宋世英,是前戲。
戲肉,掌握在李北牧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