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嘆口氣,道:“槿兒,你是個好孩子!從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是個豁達的明理的好孩子。你看看,自打你來京城後,經歷了多少的事情。就算面對太子妃的刁難,你都能泰然自若。男女之事,又有什麼可怕的?”
顏十七苦笑,“舅母說的很對,男女之事,那是天性。順應天性不可怕,那要是逆着天性呢?”
“嗯?”關山月一下子陷入了迷惑裡,“何意?”
顏十七道:“我昨晚夢到杜錦瑟了!”
關山月心下一緊,“可是她在夢裡跟你說了什麼?”
顏十七道:“她只是告訴我,嫁給太子十年,她好像從來都沒有跟太子履行過男女之事。”
“啊!”關山月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顏十七面上更加黯然,“舅母也覺得這很不可思議,對嗎?”
關山月抓住顏十七的手,“是!的確是非常的不可思議。但是槿兒,那畢竟是別人的事情。你沒有必要拿這種事來困擾自己。”
顏十七的眼中涌起水霧,“舅母!我也不想的!但夢裡的場景太清晰,我閉上眼睛,就能感到錦瑟的痛楚。她告訴我,最初的時候,她一直都想給太子生個孩子的。”
關山月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沒有同*房,哪裡來的孩子?”
顏十七道:“是啊!可惜她不知道!”
關山月擰眉,“就沒有人教過她嗎?”
顏十七搖搖頭,“她沒有孃親啊!沒有孃親教她啊!”
“倒是個可憐的人!”關山月嘆氣,“沒有孃親,什麼就沒有嬤嬤嗎?再不濟,還有丫鬟吧!”
顏十七苦笑,“太子會去她那裡過夜的,只是和平的躺在榻上。她以爲那就是夫妻生活了。丫鬟守在外面,會知曉主子在裡面做了什麼嗎?”
關山月道:“那可真是------讓人無語啊!”
“很悲哀對不對?”顏十七一臉的悽婉。
關山月道:“如果一直都不知道,也未必會悲哀。怕就怕終有一天覺醒了,懂得了真正的魚水之歡指的什麼,那纔是真正的痛苦呢!”
“是啊!太令人絕望了!”顏十七木然的附和道。
關山月道:“傻丫頭!那畢竟只是個夢,夢醒了,你還是要過自己的生活。怎麼能讓夢境影響了現實呢?”
“只是個夢嗎?”顏十七自己都不確定了起來。
爲何夢裡的種種,她會有感同身受的感覺呢?
那種疼痛,那種悲哀,那種絕望,都那麼真切的噬咬着她的心,讓她呼吸困難,都覺得下一刻會窒息而亡。
“就是個夢!”關山月很篤定道,“杜錦瑟所託非人,所以,她死了。但是,你不一樣!槿兒,你有小趙!他爲了你,想方設法湊夠五十萬兩的聘禮。他爲了你,甘願去江南冒險。他爲了儘快娶到你,更是跟皇上討了婚期。槿兒,他是這樣的良心用苦,娶到你,必定會倍加珍惜你。這樣的小趙,那樣的杜錦瑟,你想讓哪個影響你?槿兒,你是最聰明的!一定會做出正確的取捨的,對不對?”
他是這樣的小趙啊!
顏十七怔了怔,旋即咧嘴笑了起來。
是她魔怔了!
屬於杜錦瑟的那一世已經掀過去了。
她現在是顏十七!她馬上就要大婚了!她要嫁的是那個將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所以,她還有什麼好糾結的呢?
顏十七從貴妃榻上一躍而起,倒把關山月唬了一跳。
“我要梳洗一下,去陪外祖母說說話!”
關山月徹底的放下心來。
顏十七道:“舅母,我夢到錦瑟的事情,就不要告訴孃親了。我怕她擔心!我已經沒事了!”
“好!”關山月笑着再次摸了摸她的頭,“這是咱娘倆的秘密!誰都不告訴!”
顏十七便羞赧的笑了。
喊了丫鬟進來,重新梳洗了一下,顏十七便同着關山月去了高老太太那裡。
因着高老太太是臨時居住,就被安置在了主院的東廂房。
高氏倒是想把主屋騰出來,被高老太太阻止了,聲稱她只是小住,更不是那種在乎虛禮的人。
她們去的時候,老太太正半躺在藤椅上曬太陽。
關山月忙不迭的道:“哎呀!這六月天的太陽您也敢曬,仔細曬傷了。”
高老太太睜開眼睛,指了指旁邊的樹蔭,“再有一炷香的時間,就過來了。”
顏十七禁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外祖母原來是在等着樹蔭自動送上門來啊!”
高老太太就笑的得意。
顏十七就發現,她這個外祖母,真的是一個心很寬的人。就算無事,也會爲自己找出樂子來。
高氏從主屋出來,“固執的啊!怎麼勸都不聽!都趕緊進屋吧!”
顏十七看向高老太太,“外祖母還要等嗎?槿兒陪您!”
高老太太從藤椅上起身,顏十七連忙攙扶了一把。
高老太太道:“可不能讓你陪着我老婆子曬。我這身皮,曬黑了也沒人嫌棄。你後日可是要上花轎的人,曬成了黑炭,新郎官掀了蓋頭黑燈瞎火的估計就找不到人了。”
顏十七就捂着肚子大笑。
她的外祖母原來還是這麼風趣的人啊!
關山月從旁也是笑的不行。
只有高氏站在門口,望着院子裡的老老小小,無奈的嘆氣。
關山月和顏十七一左一右攙扶着高老太太進了主屋。
高氏看看顏十七,“沒事了?”
顏十七撓撓頭,“沒事了!”
關山月笑道:“槿兒就是一時想不明白,轉過彎來,也就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