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翀留戀着手下的凝脂,“怎麼會這樣?怎麼就成了這樣?”
顏十七道:“錦瑟藏的這麼深,你失望了嗎?怪她嗎?”
就算對趙翀再怎麼信任,那麼隱秘的身份,卻還是從來都沒有吐露的。
趙翀嘆口氣,“換做是我,這樣的身份也是不會輕易對人吐露的。阿七,有關錦瑟的事情,你可是都想起來了?”
顏十七搖搖頭,“只是片段!碰到哪一個人,就會想起跟哪個人有關的零碎事情。因爲遇到了醜伯,與之有關的事情,便漸漸浮了出來。但我現在再去想,就是錦瑟的這個身世,怕也是不全面的。鎮海候府裡怕是還藏着很多的貓膩。”
說這話,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趙翀將其放倒在榻上,“別說了!困了就先歇着吧!來日方長!”
顏十七拽着他的手,“你今夜不聽,趕明日我可就不耐煩說了。”
趙翀用力握了握她的小手,想着她對錦瑟的抗拒,情知,這難得的敞開心扉,若是錯過了,還真不知下次啥時候了。
畢竟,對於曾經痛苦的過往,誰都情願迴避不去想的。
她今晚絮絮叨叨,不惜觸及傷疤,是因爲疼惜他吧!
想着緩和剛纔的尷尬,便只有轉移注意力了。
“好!你說,我聽着呢!”
顏十七再次打了個哈欠,覺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我其實也懷疑錦瑟到底是不是鎮海候的親生女兒呢!當初錦瑟一心赴死,該不會就是發現了這一秘密了。覺得自己一生就是一個笑話,所以,就是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我努力去想,卻還是想不到錦瑟在最後的日子裡,究竟發生了什麼。那一段,居然是空白的呢!”
趙翀擡手,輕怕着她,“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總歸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的!”
他是學過醫的,清楚的瞭解人體對於疼痛的刻意迴避。
錦瑟死前,肯定是經歷了太痛苦的事情。不然,也不會就那麼死了。
正因爲太痛,所以就被壓抑到了最深處,不想再觸碰。
這是一種本能的趨利避害啊!
“嗯!”顏十七軟軟的應,“反正現在也還不是時候,所以不着急啊!”
“對!現在着急的是咱倆的婚事!”趙翀帶着憐惜親吻她的手,“阿七,我們儘快完婚好不好?”
“嗯!”顏十七含混應了一聲,覺得眼皮打架的難受。
趙翀喜出望外,傾身在她的額頭上一吻,“你同意了就好了!”
“嗯?同意了什麼?”顏十七迷迷糊糊。
趙翀笑道:“三個月後完婚怎麼樣?”
“嗯!”顏十七的意識就處於了渙散中。
趙翀道:“嫁衣趕不及,就別自己繡了,到製衣坊找繡娘繡好了。你的嫁妝也不用準備太多,皇上那裡還壓着我給你的呢!針線就不用做了,傷眼睛。你沒事彈彈琴,寫寫字就好了。”
“好囉嗦!”顏十七拉被子矇頭,然後呼呼大睡。
趙翀的嘆息就落在了暗夜裡。
他不是多話之人,在發生了剛纔的事情後,忍不住就想着碎碎念一下。彷彿唯有如此,他的心裡纔會好受一些。
卻沒想到被嫌棄了。
可就算這嫌棄的話,聽在他耳中卻也如同仙樂。
她能這般踏實的入睡,是不是就證明對於剛纔的事情壓根兒沒有介懷?
趙翀這麼在榻邊坐着,直到東方翻了魚白肚,才悄悄的離開。
他就是想確定一下,她在睡着後會不會被噩夢驚醒。
還好,她睡的很踏實。
顏十七醒來的時候,頭有些微疼。
低頭看自己身上,居然還是昨夜穿的被撕裂的褻衣,臉色隨之大變。
踏風端了銅盆來,顏十七連忙拉被子蓋住身子,大喝一聲,“出去!”
踏風手一抖,銅盆咣噹落地。
報曉便聞聲衝了進來,“怎麼了?怎麼了?”
踏風面如死灰,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姑娘責罰!”
顏十七已經回覆常態,“你先出去吧!跪在水裡,衣服溼了,仔細着涼。我這裡有報曉伺候就好!”
踏風便趕忙拖着銅盆慌亂的走了出去。
報曉道:“看着也是個激靈的!怎麼突然毛手毛腳的啊!姑娘沒事吧?”
顏十七紅了小臉,“你給我拿件新的小衣過來,我要換一下。”
報曉一看這架勢,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昨晚她值夜,大人呆到拂曉才離開,她自然是最清楚不過了。
看到顏十七這般扭捏的樣子,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倆人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不會發生了什麼實質性的事情吧?
報曉臉色大變,衝到榻邊,“姑娘,大人不會欺負你了吧?”
顏十七大囧,“你別管了!先換了衣服再說!否則,讓孃親來看到了,可就麻煩了。”
報曉一聽,哪敢怠慢,趕忙開了箱籠給顏十七找了小衣出來。
顏十七躲在被窩裡把衣服換了。
報曉接過那換下的小衣,那被撕裂的口子觸目驚心。報曉眉頭大皺,心就下沉。
大人不像是那種孟浪的人啊!怎麼就做出了這般粗暴的事?
“姑娘,您沒事吧?”
顏十七縮在被窩裡,只露頭在外面,衝着報曉的手努了努嘴,“有事的是它!現在怎麼辦?”
心裡暗罵着趙翀,這可把她害慘了。
姑娘家的衣服都是有丫鬟專門看管的,有多少件,都有數的很。
尤其是小衣這種隱秘的東西,更是不能有絲毫的馬虎。
隨意的扔掉,更是不可能。
丟一件小衣,那看管的丫鬟都極有可能被打死。
畢竟貼身的衣物一旦外露,那姑娘的名聲也就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