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碧海?”趙翀的面色陰沉了下來。
沈銓卻仿若沒看見般的,繼續道:“看高家人的意思,是有意撮合十七小姐和關將軍的。”
冷氣從某個人身上傳來,沈銓禁不住打了個激靈。
卻也沒有退步,只是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那兒,等着示下。
趙翀道:“你去安排,我明日出府一趟!”
“那屬下先讓雲逐回國公府取幾套衣服來?”沈銓覷着趙翀的臉色問。
趙翀不置可否,自己取了大氅,“我去園子裡走走!”
沈銓吁了口氣,這心病啊,光吃藥是沒用的,還得從根兒上治啊!
雲逐聽從沈銓的吩咐回了衛國公府取衣服,消息很快傳到了內院。
老夫人特意將雲逐叫到延益堂盤問了一番。
雲逐卻是一問三不知,所以,一點兒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問出。
打發走了雲逐,溫氏的心思就又開始活泛了起來。
走到老夫人跟前,“母親,這求親的事,要不再緩緩?這眼看着過年了,不如等年後再說吧!”
老夫人挑眉,“這聘禮單子都擬出來了,怎麼,你這是要反悔?”
溫氏努力維持着姣好的笑容,“那個,現在有關顏十七的傳言,不怎麼好。沒準兒翀兒聽到後,會歇了對顏十七的心思,也說不定。”
“嗯?”老夫人的臉色登即就拉了下來。
溫氏低頭,“這着急找新衣服,是想要回家了呢!媳婦的意思是,這事不能操之過急,還是沉一沉的好。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總得考察清楚了啊!”
老夫人冷哼,“這是怕顏十七真的是禍水?”
溫氏道:“女子才藝高超,畢竟不能當飯吃。關鍵的還是得看人品。娶一個人品性子好的,家宅纔會安寧,您說是不是?”
老夫人冷笑,“反正是你兒子娶媳婦!你自己看着辦吧!我老了,還能管你們一輩子?”
擺了擺手,示意溫氏下去。
溫氏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發現老夫人竟是連個正臉都沒給她。
心裡雖然忐忑,更多的卻是委屈。
她那麼好的兒子,憑什麼要娶個禍水回來?
溫氏剛走出去,老夫人就順手抓起矮桌上的茶杯砸到了地上。
沈嬤嬤趕緊上前勸慰,“主子,消消氣!夫人也是爲着二爺!”
老夫人拍着桌子,“糊塗啊!她這哪是爲了翀兒好?她這是往翀兒心上捅刀子啊!兒子活到二十五歲了,好不容易想要娶親了,她還不趕緊千方百計的求來,卻非要推三阻四的,這不是生生的讓兒子跟她離心,是什麼?”
沈嬤嬤道:“夫人這也是關心則亂。”
老夫人冷哼,“那就讓她亂去吧!我倒要看看,她最後怎麼收場。”
沈嬤嬤道:“二爺這要是知道夫人這邊又變了卦,不知道病情會不會又加重幾分。”
“等着吧!”老夫人道,“翀兒既然能玩轉朝堂,還搞不定他這個傻孃親?”
沈嬤嬤道:“要我說,二爺還不如干脆進宮請旨呢!”
老夫人道:“晚了!三足鼎立,換成四足鼎立,皇上偏心哪個?不偏心哪個?”
沈嬤嬤道:“不是還有主子嘛!皇上跟主子可是一向很親厚的!”
老夫人道:“正因爲如此,我就更不能去打擾皇上看戲的心思了。”
沈嬤嬤就無語了。
這一個兩個,可都是彎彎腸子十八拐啊!
老夫人道:“派人再去打聽打聽,顏府那邊是個什麼情況?”
沈嬤嬤道:“主子這般盯着顏府,是覺得十七小姐的婚事還得顏府拿主意嗎?”
老夫人搖搖頭,“我總有種感覺,顏府好像要出什麼事了似的!”
沈嬤嬤道:“顏府這事出的,一出一出,好像就沒歇停過!”
老夫人道:“顏壽泉精明一世,臨老了,怕是要栽在兒孫頭上了。也是活該,當年能做出妻變妾的事情,報應總歸是要來的。”
沈嬤嬤道:“嗯!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啊!那老奴這就去安排了。”
老夫人擺了擺手。
顏府的確是出了事,那就是三太太範氏被放了回來,四房的範姨娘卻被抓了進去。
顏十七聽聞這件事的時候,只是呆了呆,一句話都沒說。
翹起的脣角卻是顯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
穿戴好了衣服,正準備出門,就見高氏急匆匆走了進來。
顏十七笑笑,“正想着去跟母親說一聲呢!槿兒會早去早回的,孃親不用擔心。”
高氏卻一把拉着顏十七坐了下來,“那邊的事情,你可聽說了?”
顏十七微嘆,“孃親,那邊鬧成什麼樣子,與咱何干?”
高氏看到女兒雪白的小臉上那雙如同墨葡萄似的靜謐的眼神,頓時心下大定。
“我只怕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啊!”高氏語重心長的道。
顏十七起身,解下已經穿好的斗篷,交給一旁的報曉,重新在高氏身邊坐了。
“孃親怎麼知道,換進去的那個就不是老虎?”
“你說範姨娘纔是陷害你的真兇?”高氏一臉的錯愕。
顏十七勾脣,“從莒州開始,一直以來,範姨娘都是離着咱們最近的人,由她來做那個幕後主使,再合適不過了。”
高氏搖搖頭,“不是我小瞧了她,她就算有那個賊心,也沒有那個實力。她當初委身於你父親爲妾,是一分嫁妝都沒有帶進來的。所以,這麼多年來,她的吃喝可都是府中供應的。”
顏十七道:“孃親忘了嗎?我不還有個偏心的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