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銓道:“顏四太太覺得,他們四房就算是依附在顏家那棵大樹上,門第也是低了點兒。她疼十七小姐又跟眼珠子似的。所以,對於十七小姐將來所嫁之人,要求小門小戶。堅決反對高門貴戶。”
老夫人嘆氣,“那個高夕卓,二十多年過去了,一點兒都沒變,還是這麼的倔。”
老夫人起身,就又去了內室。
沈銓就長長的出了口氣。
希望這一次,他沒有意會錯主子的意思。
衛國公世子趙翱親自進宮去請太醫了,卻是一個人回來了。
“人呢?爲什麼沒請來?”老夫人急的直跺腳。
眼看着趙翀白着一張臉,已經昏睡了過去。
這病絕不是裝的!。
那這其中的嚴重性就都得放在心裡掂量掂量了。
趙翱道:“整個太醫院空了!”
“什麼叫太醫院空了?”老夫人沒好氣的道。
趙翱也是一臉的苦惱,“皇上派了兩個太醫去帝師府。”
溫氏抹着眼淚道:“可太醫院不止兩個太醫吧?”
趙翱道:“聽說太子和太子妃都病了,便有太醫去了太子府。瑞王妃也病了,又有太醫去了瑞王府。”
老夫人冷哼,“這還真是都病的巧啊!那宮中就沒有留下當值的?”
趙翱道:“青悠公主也病了!”
“這是在賞梅宴上,集體都中毒了不成?”溫氏口不擇言的道。
趙翱道:“京中爲此也都炸了鍋了。我從宮裡出來就去了仁芝堂,那門口好多人都聚在那裡打聽呢!”
老夫人揉揉眉心,“打聽什麼?”
趙翱道:“鎮海候府和楊侍郎府上都沒請到太醫,而是請了仁芝堂的月卯姑娘診病。所以,就有人去那裡打聽賞梅宴的事情。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風,好像大家都認定了賞梅宴就是鴻門宴了似的。”
溫氏道:“那仁芝堂的大夫可是請來了?”
趙翱道:“在外面候着呢!是陳大夫!先讓他給二弟看看吧!不行,我再跑一趟帝師府。讓那家均一個太醫過來。”
溫氏道:“那你趕緊去吧!你父親還沒回來?”
趙翱道:“父親一早去了悲憫寺,說是會見惠通大師,也該回來了。”說完,就要往外走。
“等等!”老夫人喊住他,“去了帝師府那邊,一定要客客氣氣的,切不可端國公府的架子。”
趙翱應聲離去。
這邊便請了陳大夫進來給趙翀診脈。
老夫人忍不住的嘆氣連連。
太子府這一個跟頭栽的,着實有點兒大啊!
等到衛國公回府,聽聞趙翀病了,更是一張臉陰沉的能滴出墨來。
先去延益堂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歪坐在軟榻上,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道:“還知道回來啊!去看過翀兒了嗎?”
衛國公道:“他只是個晚輩,何勞母親這般掛心?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
老夫人抄起矮几上的茶杯就衝着他砸了過去。
衛國公擡手抓住,“這一套青花瓷,全都被您砸在兒子身上了,不心疼兒子就罷了,這可是先皇賞賜的物什。”
老夫人就被氣笑了,“都是抱孫子的人了,還這般混。翀兒小時候那性子,就是隨了你。也不知人醒了沒有,剛纔使人去問,還睡着呢!”
衛國公一怔,“真有那麼嚴重?”
老夫人白了他一眼,“身體壯實,輕易不生病的人,一旦病倒,那就跟山塌了差不多,兇猛着呢!”
衛國公道:“那我去看看!”走出去兩步,卻又轉回頭來,“是生病還是瘟疫?”
老夫人蹙眉,“這又是怎麼說的?”
衛國公道:“剛纔回城的時候,看到好多人一窩蜂的出城,讓小廝下去打聽了一下,說是京城有瘟疫,還是從太子府傳出的。我還只當那人發了失心瘋。現在琢磨一下,好像又不太對頭啊!”
老夫人掉了下巴,“連瘟疫這樣的傳言都起了?”
衛國公道:“太子府今日的賞梅宴不太平?”
老夫人合上下巴,重重的嘆氣,“你先去看了翀兒吧!回來,陪我吃晚飯,我再與你細說。”
待衛國公龐大的身影走出去。
老夫人好長時間都處於發呆中。
今年這個年,怕是不好過啊!
趙翀這一病,高燒了三天。
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昏睡。
昏睡的時間長,醒着的時候多。
就算是醒着的,也是處於發呆狀態。
無論誰跟他說話,就只是嗯一聲,沒有過多的迴應。
整個的衛國公府因爲他這一病,就處於陰雲的籠罩中。
衛國公暴躁的,不是罵人,就是摔東西。
溫氏就只顧着哭。
老夫人也是茶飯不思。
府裡的下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連走路都是踮着腳的。
及至第四天,老夫人一大早就衝進了青竹院。
見趙翀又瞪着兩個大眼在榻上發呆,柺杖就敲在了榻邊上。
“顏十七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老夫人一吼完,趙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榻上一躍而起,“不!不可能!”
跳下榻,衣服不穿,鞋子也不穿,擡腳就往外衝。
“你頂着一副土匪形象,要做什麼去?”老夫人跺着腳的厲喝。
趙翀就猛的頓住,急急地問:“她沒事,對不對?”
老夫人沒好氣的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沈銓!”趙翀衝着外面大喊。
沈銓幾乎是在他聲音剛落就飄進了屋子,“主子,你好了?”
趙翀瞪着他,“外面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