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翀兒------”溫氏驚喊着撲了上去。
老夫人也是從榻上倏地起身,面色大駭,衝着外面大喊:“來人!快來人!”
先前被遣出去的下人們,聞聽動靜不好,全都魚貫而入。
溫氏是一下子慌了。
老夫人道:“彩蝶趕緊去找侯爺或者世子爺,讓他即刻進宮,趕緊請太醫來。這都吐血了------莫不是外放這幾年身子骨出了問題吧?”
沈銓和雲逐一起將趙翀扶到了榻上。
溫氏就着急的嚶嚶哭了起來。
“我沒事!害祖母和母親擔心了!”趙翀虛弱的道。
“你就別說話了!”老夫人急躁的道,“沈銓,你說!這些年一直是你隨身服侍的,翀兒這是怎麼回事?在外可曾受過傷?”
沈銓直起身子,“回老夫人的話,主子也是習武之人,身體一向康健。”
老夫人咬牙,“那這次就是急怒攻心了?”
沈銓不接話。
老夫人不耐煩的看向溫氏,“哭什麼哭?不過是生場病,你讓他歇一會兒。沈銓跟我出來!”
沈銓便恭順的跟在老夫人身後出了內室。
到了外間的敞廳,夏蟬扶着老夫人在茶几主位上坐了。
沈銓恭敬的立在一邊。
老夫人擡頭看了他一眼,“說吧!他這是怎麼回事?”
沈銓搖搖頭,一臉的苦相道:“屬下也是不知!”
“撒謊!”老夫人一拍桌面,“你見天的跟在他身邊,會不知道他是什麼心思?”
沈銓巋然不動道:“主子爲朝堂之事,的確是日夜操勞,想來是累着了。”
老夫人瞪眼,“別說那些個沒用的!說說他對顏家十七丫頭的心思,從什麼時候起的?”
若說她這堪比心頭肉的孫子喜歡男人,她聽後雖然有些疑心,但其實是不相信的。
今日在梅香山莊,觀那小子對顏十七的態度,明顯的是上了心思的。
最初,顏十七品酒的時候,她就觀察過他的神情。
那種眼神的熱切和擔憂着急,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休想瞞過她去。
及至後來,親自搬了瑟到顏十七面前,更有甚者,以琴音和瑟音,就已經是司馬昭之心了。
更別說顏十七暈了,他竟是親自脫了大氅,爲其診治了。
想到那一幕,禁不住冷哼了一聲。
寒冬臘月的天啊!
沒有大氅護身,不凍病了纔怪。
可即便如此,也不至於吐血吧?
總覺得這其中,似乎隱藏着某種古怪似的。
“這------”沈銓目光閃爍,猶疑不定。
老夫人黑麪,“都什麼時候,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沈銓道:“在莒州的時候,主子就已經見過十七小姐不止一次了。”
“嗯?”老夫人挑眉。
沈銓硬着頭皮道:“第一次是在莒州的仙姑廟前,當時爲了募捐,十七小姐雙筆寫字。主子當時正好乘坐馬車路過,就買了十七小姐的字。”
“啊!”老夫人張大了嘴巴,“這麼說來,那丫頭雙筆寫字是真的了?”
沈銓頷首,“是!第二次見面,是在莒州府衙的大堂上,十七小姐爲兄伸冤,不惜自污。當時主子就坐在後面旁聽。”
“自污?”老夫人蹙眉。
沈銓道:“當時顏四少爺爲寒門學子陷害,起因就是那寒門學子對還是傻子的十七小姐動手動腳。十七小姐爲了救兄,當堂說出了實情。”
老夫人嘆氣,“那個丫頭倒是個烈性!”
沈銓道:“在這次庭審之後,十七小姐當街救下了懌皇孫。那個時候,懌皇孫呼救,大街上人來人往,沒有一個人肯施以援手。偏就十七小姐識破了那兩個人販子的僞裝。”
老夫人瞪大眼睛,“當時,翀兒也在?”
沈銓道:“我與主子剛剛到了那條街的酒樓,十七小姐的機智和勇敢,主子親眼目睹。”
老夫人若有所思,“也就是說,這幾次見面,你家主子知道,顏家十七是不知道的!”
沈銓點點頭,“是!”
老夫人蹙眉,“他們倆就不曾正面接觸過?”
沈銓道:“有!當時莒州瘟疫全面爆發,莒州書院院長顏秉正,也就是十七小姐的父親,也是感染了的。大人去探病的時候,跟十七小姐是撞上了的。
當時,顏院長拒見妻女。顏四太太和十七小姐便在牆外彈琴,令人意外的是,十七小姐對於聽過的曲子,只一遍,便能彈奏下來。
主子當時覺得難以置信,便隨意彈奏了一曲自己編寫的曲子。沒想到,十七小姐竟是真的彈奏了下來。”
老夫人也是一陣錯愕,“世上真有人聰慧至此嗎?”
沈銓道:“屬下也以爲,能夠掌握瑟技之人,的確已經慧極近乎妖了。”
老夫人嘆氣,“翀兒一直都是個心高氣傲的人,這麼多年來,一直逃避成家,就是覺得沒有女子能夠入他的眼。如今突然出了這麼個顏十七,竟然比太子妃當年還技高一籌。他這怕是真的早就情根深種了啊!”
沈銓道:“主子是個執着的人!他這一頭栽進去,要是出不來,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的眉頭便打結了起來,“可還有別的?”
沈銓道:“今日既然老夫人問起,那屬下也就有什麼說什麼。主子的心思,我們這些緊身服侍的人,自然是能摸到點兒。因爲平時跟顏家四少爺有接觸,屬下私下裡也是探過那邊的口風的。十七小姐的母親顏四太太,是個很理智的人。”
“什麼意思?”老夫人的眼皮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