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這招?!
湯圓錯覺缺氧,似被抽空了氣力,糯糯地帖在他的臂彎裡,由着他啃噬着她的脣,把他的氣息順着舌尖一路蔓延至她的心田。
完了。
當她意識到自己的舌,竟不聽使喚地隨着他的,翩然起舞時,她想她是徹徹底底OVER了。
可是,腦海忽的浮現錢盛楠的蔑笑,她惱得一個激靈,用力踩他一腳,驀地推開他。
項鄴軒毫無防備,跌退一步。
兩兩相望。
湯圓面色潮紅。項鄴軒雖然神色淡淡,可深邃的眼眸明顯蒙着一抹薰紅。
“別……動不動……就佔我便宜!”湯圓外強中乾。她低頭,不看他,胡亂翻包掏出鑰匙。
嘀嘀——她開鎖,繞到駕駛座,鏗地打開車門,氣呼呼地坐了進去。
而項鄴軒站在原地,未曾動彈,冷峻面色籠罩在昏暗的燈光下,瞧不清楚表情。
湯圓用餘光偷瞟車窗外。忽的,又想起他方纔的指控,竟莫名就有點兒心虛。她摁下車窗,嘴硬道:“呃——不是要我送你回家嗎?再不上車,可就過時不候了。”
她故意數着他的罪狀,試圖讓自己理直氣壯一點:“我被你害的要發配邊疆。還沒找你算賬呢。你見好就收吧。行李還寄存在保安室。”她看看手錶:“已經凌晨兩點了。再不上車,我可——”
鏗——副駕車門開了。
湯圓舒了口氣,卻故作硬氣地嘀咕:“走——了——”不等他繫好安全帶,她就鎖好車門,發動引擎了。
一路,無語。好生尷尬。
湯圓本想挑點話頭的。可是,她還惱着呢。憑什麼要哄他?哼!
她狠踩油門。午夜的街道,車輛寥寥,可給了她盡情撒氣的條件。高速下,嗖地一個變道,車身都近乎飄了一飄。
項鄴軒的目光從手機屏上抽了上來。他看着她,清淡無波道:“那茜是不請自來。John說邀了你吃簡餐,否則我沒那麼空,應酬他們。”
咯噔——湯圓的心突了突。這算是解釋麼?
她看向後視鏡,試圖瞟他一眼。可這個故作高冷的傢伙,早就又埋頭搗鼓他的手機了。
哼!她皺皺鼻子,心裡卻莫名地泛起一絲漣漪。“算了。原諒你了。”她故作大方地清了清嗓子,“難得去一趟拉薩,度個週末,布達拉宮雪景,應該很贊。賺到了。”
“阿Q精神,是難得的美德。”項鄴軒一本正經地點頭。
嘲諷我?!湯圓咬脣,乾笑:“謬讚。”
前方路口,綠燈,湯圓正待直行。項鄴軒指了指:“大轉。”
“左轉?”湯圓有些吃不準,卻還是照着他的指示轉了過去。
“既然你說是我害你發配邊疆,我總不能坐視不理。”項鄴軒收起手機,“我總該做點什麼,撥亂反正。”
湯圓詫然。她嘀咕:“算你還有點良心。”
“去你家。”項鄴軒發號施令。
“幹嘛?撥亂反正,跟去我家半毛錢關係?”湯圓滿臉警惕。難道,他是擔心小黃毛一夥的再回來找麻煩?擔心她,所以要賴在她家保護她?她竟然滿腦子都在腦補他的深情款款了。
項鄴軒淡瞥她一眼:“你不用這副表情看着我。我不是爲了佔你便宜,更不是爲了英雄救美。我就是累了,想趕緊找張牀躺下。”
“嗤——”湯圓咬脣,狠狠在心底罵了罵自己的自作多情。
……
湯圓的閨房,粉紅的公主色牆紙,歐式公主風傢俱,卻搭着田園風的窗簾,簡約風的書櫃,還有女漢子風的……凌亂。很有點風馬牛不相及。不過,租來的房子,不就是這樣嘛。
“咳咳——
”湯圓把新毛巾、牙刷和一次性杯子一股腦兒地扔牀上,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你今晚睡這兒,裡間是獨衛。你隨意。我——”她指指門外:“睡莎莎房間。”
項鄴軒環顧四下,撩開窗簾,看着夜幕,心不在焉地點頭。
湯圓走到門口,有點不耐地回頭,叮囑:“我是好心收留你。別亂碰我的東西。”
項鄴軒稍稍側目,掃一眼凌亂的書桌,勾脣諷道:“我不碰,就已經很亂了。”
湯圓撇撇嘴,懶得理他,關上了房門。
兩人一人一房,相安無事。
湯圓不知道隔壁的項鄴軒是否睡得安穩。她睡得一點兒都不好。一晚上,嘴脣舌尖都像抹了薄荷油,渾身都不好。
她頂着熊貓眼下樓。項鄴軒難得好心地奪過車鑰匙:“爲了路人安全,我勉爲其難,爲你服務一次。”
湯圓恨恨地瞪他一眼,也懶得推辭了。
不過,這一路,煎熬至極。
只因她忽然想到,萬一叫信通社那羣專業狗仔們,抓到他們清晨同車的現行,該是何等慘絕人寰的厄難?
“呃——”當車子駛入金融街,湯圓心機爆棚,“車子先開你樓下,你先下車,我自己開去信通。”
項鄴軒看都不看她,一個大拐,徑直開往信通大廈。
“喂——項鄴軒!”湯圓羞惱。
項鄴軒輕描淡寫:“又不是專程送你。順路而已。約了凱文喝早茶。”
湯圓恨恨地咬了脣,欲言又止狀:“你——注意點——影響。”
項鄴軒睨她一眼:“我不來信通,怎麼撥亂反正?”
好吧。爲了工作,我忍。湯圓咬脣。當車子駛入地下車庫,她趕緊指向左邊:“停北區,那裡車少。”
可項鄴軒偏偏一個小拐,駛向了右邊。
“項鄴軒!”湯圓氣炸了,“你幹嘛處處跟我作對,就不能聽我一回?這裡到底是你熟,還是我熟?”
項鄴軒還是輕描淡寫:“有空位,離電梯口近。而且……”他又在殺千刀地低笑:“撥亂反正,得堂堂正正。”
湯圓噎住。她看不懂他整的是哪一齣。可是,方向盤在他手上,她無計可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車一停,就立馬奔逃。他愛怎麼撥亂反正,就怎麼撥去。
車一停,她就奪門而出,甚至,還左顧右盼地貓腰,碎步小奔了幾步。
可是——
她忽然,又折了回來。她壓着嗓子:“項鄴軒,鑰匙!”
項鄴軒似笑非笑,故意慢吞吞地下車,慢鏡頭回放似得鎖車。
“鑰匙!”湯圓攤開手,不耐地催促。
項鄴軒勾脣,深邃的眼眸掠過她的眉眼,落在她的大衣領口旁的口袋上。頎長的手,隨着目光,就伸了過去。
湯圓訝異地低頭,就只見那頎長的手,殺千刀地順着心口隆起的風景,滑入了口袋。她渾身一抖,雷擊般雙手護在身前,滿目震驚:“幹嘛?!”
項鄴軒一臉無辜地縮回手,車鑰匙託在掌心:“你不是要車鑰匙嗎?”
湯圓紅着臉,咬着脣,氣得雙肩簌簌,瀕臨爆發的模樣。可就在她即將啓脣發飆,伸手奪回鑰匙那刻,身後傳來一聲驚喜地呼喚,“湯圓,早啊。”
湯圓頓時僵住。
項鄴軒看着她,勾了脣,目光頗是幸災樂禍。
張姐和同組的大嘴Anny,正從車子裡鑽出來。他們看清是項鄴軒,不異於發現了美洲新大陸。
湯圓像尊冰雕,咔咔地扭轉脖子,眼睜睜看着那兩人憋着笑,竊竊私語,三步兩回頭地走進電梯間。
OMG!
湯圓欲哭無淚地捂了額。大嘴Anny是信通社,出了
名的CCTV,八卦傳播指數爆表。
完了,完了!
“項——鄴——軒。”湯圓近乎咬牙切齒了,“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
項鄴軒一臉無害表情。他捏着車鑰匙,晃了晃:“秦昊會來接你下班,車子,他會找時間給你開回去。”說罷,他繞過她,就徑直走向電梯間。
“喂——”湯圓一把拽住他,“你什麼意思?我的車,憑什麼要他給我開回去!”
早通勤高峰,電梯慢得像蝸牛。
項鄴軒和湯圓拖拽着進到電梯間時,張姐和大嘴Anny還在等電梯。
湯圓投鼠忌器,只得雷擊般鬆開項鄴軒的手,甚至爲了避嫌,還刻意遠離了幾步。她乾巴巴地衝那二人擠出一絲問候的微笑,但卻無論如何道不出那聲,“早安。”
項鄴軒大大方方地對那兩人點了點頭,聊作問候。
大嘴Anny暗暗地對湯圓豎了豎大拇指,擠眉弄眼。
湯圓簡直快崩潰了。她都不知道是怎麼熬到進電梯的。
幸好,這個殺千刀的男人,在電梯抵達一樓時,就瀟灑地邁着大長腿走了出去。可是,他像還嫌事情不夠大似得,扭頭殺千刀地對湯圓微笑:“下班乖乖等着。”
哇——大嘴Anny搓圓了嘴巴。
而湯圓只恨不得一腳把那個殺千刀給踹出去。他壓根就沒約凱文!他壓根就是故意的!她都氣得哆嗦了。
通勤的人一鬨而入,電梯門緊閉。
大嘴Anny和張姐擠了過來,好一番豔羨八卦。湯圓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是乾笑着喃喃,“誤會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可是,全世界都誤會了。不及中午,這則八卦,已經傳遍了信通大廈。不肖的去聽那些竊竊私語,湯圓都能想象,她被妖魔成了怎樣的心機婊。
什麼撥亂反正?!他根本就是給她找事,讓她成爲衆矢之的。
當那茜陰陽怪氣地從頂樓下來,徑直走向她時,她才深刻體會到,他所謂的撥亂反正,意欲何爲。
“拉薩,你不用飛了。”那茜面上掛着笑,裡子卻很是不屑,“按原計劃,你明晚出發去S市參加峰會。”
這般峰迴路轉,湯圓豈止是震驚。她心虛到小心臟跳了嗓子眼。她乾巴巴道:“謝——謝——那姐。”
“謝我做什麼?”那茜聳聳肩,“我又沒幫你什麼。是你自己有本事。”
尼瑪!殺千刀的項鄴軒!湯圓在心裡問候了那個男人千百遍,卻不得不生生嚥下,眼前的冷嘲熱諷。她極力笑得乖巧:“那姐,你機票酒店訂好了嗎?要是還沒有,我幫你訂。”
那茜唰地繃了臉。
湯圓便知,她是越亂越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果然,那茜諷道:“你不飛拉薩,那總該有人飛吧。”
“啊?”湯圓愣然。那茜此番是搬起磚頭砸了自己的腳?!凱文竟然這麼勢利了?!
那茜冷笑:“真想不到,你竟然有這樣的本事。實在是……”她湊近:“甘拜下風。我心服口服。”
湯圓驀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嚥了咽:“那——姐——”
那茜哪裡還理她,踩着十釐米的高跟,咯噔咯噔而去。
這就是撥亂反正?故意製造八卦緋聞,暗示凱文?弄得全天下都誤會她與他有見不得光的關係,於是乎,所有人都對她敬而遠之?!
湯圓氣死了。天底下怎麼有這樣奸詐成性、自以爲是的人!他難道不知道他這樣做,等同於叫她千夫所指嗎?
她早顧不得還沒到下班時間。她抓起挎包,咯噔咯噔一路小奔到地下停車庫,看着空空如也的停車位。她懊惱地撓了撓長髮,撥出了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