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幹嘛?”項鄴軒抿一口咖啡,淡淡瞥一眼手錶,再次強調,“我們只有一刻鐘。”
湯圓晃了晃神,尷尬地捋捋長髮,抽開椅子,僵硬地坐了下來。她到底在想什麼?他口中“女朋友”的定義早就向她言明瞭,她竟還在妄想什麼?!
湯圓,你還真是沒臉沒皮!
她沮喪極了,以至於低眉,看到拉花咖啡,也沒有多少驚喜之色。
咖啡杯裡,Espreeso打底,Latte綴着一株心之草,透着深醬光澤,散着迷人醇香。
他的手藝當真是不錯。可惜,卻是她用堅守了二十幾年的夢幻新婚夜換來的。
她捻起一塊吐司,咬了一小口,端起咖啡,低頭卻不捨得抿脣。她不捨得喝,好像不捨她堅守了這麼多年的愛情夢幻一般。
項鄴軒似識破了她。“你是……”他看似無意地抿了口咖啡,“第一次?”
噗——
湯圓嗆住。她慌亂地抽了抽紙巾,擦了擦脣,又擦了擦桌子。粉撲撲的臉蛋,越發通紅。
項鄴軒審視着她。
她捂着嘴巴,慌亂地擺手。她搖頭,撞上他目光那刻,她慌得躲閃,可下一刻,卻又逼着自己直視。她嘴硬地支吾:“開……開……什麼……玩笑?”
她也不知道,她爲何要說謊。可是,經了昨夜,她當真覺得“第一次”這三個字,像莎一刀說的,成了個笑話。
莎一刀成天笑話她是朵老雛,而她竟然莫名其妙,老不知羞地玩起了一夜那啥。她都想不通,她到底是醉昏了頭,還是中了邪。
可是,她懂,不管是一夜那啥,還是friendswithbenefits,都只是一場成人遊戲。
哪怕她吃了天大的虧,也只能打落牙往肚裡吞,對他說什麼“第一次”,顯然是違反了遊戲規則,只會被人笑掉大牙。
她如是想,便只覺得悲哀,身體某處的痠痛,一霎,就酸到了心裡。她慌地低了眉,默默地啃起吐司來。
項鄴軒斂了斂眸,忽的,他撂下了叉子,站起身來。
湯圓愣住,叉子僵在半空,懵懵地看着他,莫名地就心慌。
果然,他繞過餐桌,就走到了她跟前。他扶着椅背,俯身湊近她,定定地看着她脖子上的小草莓,玩味地勾了脣:“晨運,只有firstnight才能豁免。你確定……”他擡眸,挑眉,凝着她的眼睛:“你不是?”
咯噔——
叉子從指間滑落,砸在了磁盤上,湯圓慌地往後仰退。
晨運?
她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他脣畔勾着的玩味淺笑,證實她的理解無誤,竟是指——
她好不驚惱,雙頰又燃了起來,外強中乾地怒道:“項——項鄴軒,你——耍——什麼流氓!”
他劍眉一挑,手臂一勾,撈過她的腰,就把她整個人往他懷裡帶。
“喂——”她屈肘撐着他的肩,擋開他,“你——”她定了定神,咬脣,“注意——點形象。”
項鄴軒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插進她的長髮:“你昨晚可不是這樣說的。你說我是……”他低笑:“好看的孔雀。”
啊?湯圓僵住。她……她說過嗎?
項鄴軒揉着她的發,擡眸,笑弧微揚:“昨晚是你撲倒我,現在,輪到我了。”他說罷,猛一勾胳膊,她整個人就撞進了他懷裡。
“喂——”湯圓慌了,
邊推他,邊結舌,“我……你……”她怎麼可能說這麼恬不知恥的話?!
項鄴軒帖着她的臉頰,耳語:“第一次就有豁免權,你是不是?嗯?”
這麼逼我幹嘛?!你到底是幾個意思?!她很想這麼問,卻的確是問不出口。她覺得她搖頭或是點頭,橫豎都是丟盡了臉面。
而他的呼吸悉數帖在她臉上,酥酥麻麻,頗有惡作劇之嫌。尤其是他的脣,帖落她的耳垂,輕輕吻了吻,她整個人都不爭氣地顫了顫。
她更加推他:“你放手!你……誤會了!昨晚……我……是……喝醉了……”
他捋捋她的長髮,兀自還在耳語:“昨晚,弄疼你了?”
湯圓悔恨地閉了眼。她硬着頭皮搖頭。
其實,她記得,她的確是疼的。而現在,她心疼,疼得腸穿肚爛,可是,覆水難收,做都做過了,不認賬也是不行的。
他這般逼問她,到底是作甚?嫌她還不夠難堪,還不夠懊悔嗎?
她咬碎一口銀牙:“謝謝你及時出現,否則,我恐怕是羊入虎口。”
她仰頭,苦笑:“可是,你真的……誤會了。昨晚,我是……喝多了,纔會……以身相許這種……一次就夠了。昨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唯一知道的是成人遊戲,她玩不起,得趕緊叫停。
她再苦笑:“我的意思,你……明白的吧?”
項鄴軒稍許抽開身,低瞅着她,微微蹙了劍眉:“是繼續sayno的意思?”
湯圓點頭,心底是堵堵的悶,她卻硬撐着乾笑:“你很好。真的。只是我們……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項鄴軒不以爲然,又逼近幾分,“昨晚很合適。”
“哪哪兒都不合適!”湯圓故作凜然。
“撲倒我,就得負責。”項鄴軒一本正經,“你休想抹乾吃淨就跑路。”
啊?!
湯圓愕住:“你……別開……玩笑了。”
別來攪亂我,別!她在心底暗暗告誡自己。湯圓,你昨晚已經犯錯。他的意思,早說得明明白白了,他就是逗你玩呢。彆着道!
“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她嘀咕。
“我沒開玩笑。”項鄴軒義正言辭,“看來,你並不承認是你撲倒了我。那就算是我撲倒了你。我願意爲你負責。”
“可我不願意!”湯圓爆豆。
“那你爲我負責。”項鄴軒直起身,正兒八經地抱肘,大義凜然地看着她,“我願意。”
湯圓噎住。他究竟是什麼意思?恕她理解無能,她不懂。
項鄴軒還在列數她的罪狀:“昨晚,你說你要王老虎搶親,不當慫貨。才一晚上,全忘了?我不是個好相予的。撲了我,就得負責到底。”
湯圓徹底詞窮。“你……”她磨蹭半天,就也憋出這麼一句,“什麼意思?”
叮咚——門鈴恰時響了。
項鄴軒看她一眼,轉身去應門:“你的衣服到了。這件事,回頭再談。”
呼——湯圓長吁一氣,一顆心早撲到了嗓子眼。她像揪住救命稻草一樣,拿起一塊吐司就往嘴裡塞。
“項總。”聲控那頭竟然傳來錢亞男的聲音!
湯圓魔障地一怔,一口吐司塞噎在嘴裡。“咳咳——”她捂着心口咳了起來,趕緊灌咖啡順氣。
項鄴軒已從玄關回
身回來,見她噎住,疾步倒水,不由分說就給她灌水,另一隻手還在給她順背。
“我……我……自己……來。”湯圓含糊不清,邊咳邊推他。
他絲毫不理會她,輕輕捶着她的背,還在玩笑:“Tommy又不跟你搶,急什麼?”
“你——”湯圓回頭瞪他,嚥下幾口水,總算順過氣來。她怒:“項鄴軒,你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我都不認識你了。”
“變成你的男人了,當然不一樣。”項鄴軒玩味地低頭。
湯圓唰地紅了臉。究竟是她中邪了,還是這個世界中邪了?
“咳咳——”不遠處,錢亞男尷尬地輕咳。
湯圓看到錢亞男,更加用力地推開他。
項鄴軒順勢直起身。
“項總,東西準備好了。”錢亞男漠然地拎起手中的購物袋,“衣服都清洗過,烘乾熨燙好了。”
湯圓尷尬地扯了扯嘴脣,想好歹跟錢亞男打聲招呼。
可是,錢亞男掃見她投過去的目光,就冷漠地收了視線,徑直走向客廳。
“John錄用你,是他的事。可蓋萌遊戲和鄴軒投資,是兩家獨立運營的公司。我的事,有秦昊。用不着你。”項鄴軒雙手操褲袋裡,面色和語氣毫不留情,“這種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錢亞男的背影一凜。
湯圓震驚地擡眸看他,只見着一張冰塊臉。他還真是狠。當初,錢盛楠說他辭退了亞男,她還半信半疑。畢竟錢亞男跟了他八年,怎麼說辭就辭了,毫無迴旋餘地。
“項總,蓋萌錄用我的職位是董事長助理,John說了,我還是歸你用。”錢亞男的聲音聽不出太多情緒。
可湯圓卻還是聽出了她的悲傷。難怪榮強強不遺餘力地幫她,作爲事實上的……情敵,連她都於心不忍。
“我不需要。”項鄴軒說得不痛不癢,繞過餐桌,重新落座。他看着湯圓,聲音柔和了不少:“快吃,我們該出發了。”
錢亞男聞聲,肩膀顫了顫,才頹然地走向客廳。
湯圓難以言喻此刻的心情。她忍不住瞪他一眼,就要起身。
“你是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項鄴軒還在品咖啡。
湯圓就僵住。他說的沒錯,換作她是錢亞男,也要恨死了她。她也不知怎麼了,竟然涌生一股兔死狐悲的悲情了。
會不會有那麼一天,眼前的這個男人也會待她如此無情?
她趕緊在心底呸呸呸。她都Sayno了,還胡思亂想什麼?
鏗——
房門響,該是錢亞男離開了。
“我……去換衣服。”湯圓逃似得離開餐廳。
一股腦兒地抱着購物袋入客房,她翻開購物袋,竟然就怔住。
連衣裙、保暖絲襪、大衣、軟皮小靴子……
衣物從裡到外,尺碼分釐不差,款式一眼就是她的菜,便是連最隱秘的內衣,竟然都是她平時慣穿的牌子。
她好生納悶,以至於車子駛出車庫了,她還在神遊。
是錢亞男善解人意至此,還是他——
她扭頭,探究地看着他。她侷促地挪了挪中跟低幫靴:“你怎麼知道我的鞋碼?”衣服尺碼還可以看晚禮服的,可是,她記得她昨晚是光腳的。
項鄴軒微側頭,玩味睨她一眼:“我說靠手感,信嗎?”
【親愛的朋友們,情人節快樂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