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歪着腦袋,癡癡地看着項鄴軒,還在咯咯笑:“我沒……醉。撲……倒了,咯咯,不……慫。”
項鄴軒箍緊她的肩,刻意冷了聲音:“警告你,趕緊起來,否則你就是在惹火……上身。”他雖是如此說,卻沒半點掀開她的意思。一雙冷峻的眸子,反倒是隱隱約約簇起了一團細焰。
“火?”湯圓懵懵地反問。
她低頭,指着自己的心口:“火。這裡……有團火。”她臉蛋燒得紅彤彤的,掛着水珠子,透着冰火般的蠱惑微芒:“一直在燒。”
項鄴軒循着她的目光,順着她的脖頸,一路看落V字低領處若隱若現的風景,眸底的那簇細焰便越燃越旺。當雙眸閃過一抹亮光時,他摟着她的肩,一翻身壓住了她。
他一手揉着她的發,一手摟着她的肩,鼻尖帖着她的鼻尖:“我是誰?”
湯圓睜大明燦燦的眼,慢吞吞地答:“項——鄴軒啊。”即便醉了,這張殺千刀的臉,她還是記得的。
項鄴軒輕揉着她的發,溫潤的脣,似有似無地蹭着她的脣。“真想撲……倒我?”他問,脣角微勾着,眼角微揚着,每個眼神都攝人心魄。
湯圓嘟了嘟嘴。貼得太近了,她這麼一嘟嘴,竟然就吻上了他的脣。脣畔的那抹潤澤,直叫她莫名一個激靈。
而他的眸,立時,閃過一道亮光。他低低一笑:“這個吻,就當是yes了。”
湯圓還是懵懵的。只這一眼,雙脣一酥,他託着她的玉肩,揉着她的長髮,就這麼吻了下來。
“唔——”齒腔盡是他的氣息,有點兒像果糖味的薄荷糖,直叫她整個近乎燃燒的身體,莫名地舒了舒。她伸手,原是要推開他的,卻因着這一舒,竟軟了下來,順勢攀上了他的肩。
他的脣舌在她脣齒上胡攪蠻纏,冰冰潤潤又熱情似火,直攪得她毫無招架之力。當她的手撫落他肩頭那刻,他一把摟起她,緊貼自己的胸膛。
帖得那麼近,她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疊着他的心跳,撲通撲通,像一曲二重奏,唱得她整個人都如同飄在雲端。就這一霎,身上的束縛猛地一鬆,她低眸,只見隱形bra如兩葉浮萍飄在水面上。
呃——她慌得一顫,伸手想撈起她們,卻不料他手掌一撈,鉗住她的手。
這時,她總算有一絲清醒的感覺。
他們在做什麼?她在做什麼啊?她是昏了頭了?!
她使勁推他,可她實在是無力,這樣的推搡反倒令他誤會。他的脣滑落她的下巴,密密麻麻地吻了下去。他的舌尖如羽毛,輕柔地撫過她的每一寸皮膚。
她只覺得渾身的燃焰,似尋到了一處出口,整個人都迷失在他的吻裡,失了動作。
“項——”她聲線顫顫,長長的睫輕顫着,目光落在他的脣角。
“嗯。”他低低地應她,雙手在她身上游弋。
她的衣裙褪在水面上,像蓮池裡漂浮的蓮葉,而她像剝落蓮葉的菡萏,出水嬌羞。
“不——呃——”心口的酥麻,揉碎了她的言語。那絲殘存的清醒警告着她,她微仰着脖頸:“不——要——這樣。”
“那要哪樣?”項鄴軒微擡起頭,微微泛紅的眼眸直視着她,薄脣閃着清潤的光澤。只一眼,他便低頭,吮落她的心尖,含含糊糊道:“是這樣嗎?”
“呃——”她還要說不,可心尖一陣急過一陣的酥麻早奪去了她所有的語言。那絲殘留的清醒,隱約間在她的耳畔嘆息,“湯圓,你完了。”
當他的手掌滑落她的腰窩,撕扯下身上最後一縷束縛,她微睜着眼,真切地覺得她確實完了。
他不知何時褪去了衣裳,古銅胸肌紋理分明,處處透着荷爾蒙的味道。他微微擡頭,額頭布着細汗。他托起她的下巴,低語如囈:“真想……撲倒我嗎?”
這麼近,近到呼吸交疊,近到不着一縷。
她還想說不,可神志卻鈍了。微微醺紅的眸光顫了顫,朱脣微啓,卻道不出那個“不”字。
他勾脣,輕笑着吻了下來。隨着這一吻落下,他整個人都傾了上來……
“啊——”她疼得後仰着腦袋,脖頸拉成一道悠長的弧線。
她真的完了……
這一夜,悠長如夢。
夢中醒來,已是豔陽高照。
窗簾細縫透過的陽光刺眼,湯圓揉了揉眼。她眯着眼,打量四下,大大的落地窗,寬寬的雙人牀,北歐簡式裝修,一切皆是陌生。
啊?!
腦海浮出幾個令人面紅耳赤的斷片鏡頭。
她一咕嚕彈起。“哎喲——”腿刺刺的疼,她疼得微弓了腰。
她掀起被子,想看看傷到了哪兒,卻不料,只一眼,她慌忙就捂住了被子。
絲絨上殘存的癲狂漣漪和身上點綴的緋紅印記,無不在提醒她,昨夜竟然不是夢!
她把腦袋埋在被子裡,悔恨得直搖頭。
她是怎麼了?!她雖然自認是外貌協會的資深花癡,卻也不至於這樣發癲啊!她究竟是怎麼了?!
“醒了?”磁性男中音一如機場初次邂逅那般清零。
湯圓整個人一僵。
腦海裡又浮起癲狂的片段,哪怕她此刻把腦袋埋在被子裡,也禁不住面紅耳赤,心跳如雷。
怎麼辦?怎麼辦?究竟誰來教教她啊。她怎麼就行出這種荒唐的事情來了!
她雙手揪着被子,低埋着腦袋,惱恨得不敢擡頭。
噗——
一件灰色男士衛衣扔在了她面前。
“你的衣服送乾洗了。”項鄴軒站在距牀尾幾步開外。
他的話再次提醒着她,她如今一絲不掛。
她埋着腦袋,咬着嘴脣,一口銀牙輕顫。她簡直是恨死了自己。怎麼就喝斷片了呢?不,要真喝斷片了,也還好。可惡的是,昨夜的記憶,雖然如夢如幻,卻那般清晰。她自己都不懂她怎麼就半推半就的——
她直恨得雙手揪着被子,擰成了兩團褶子。
項鄴軒的目光落在她悔作一團的“爪子”上。他驀地勾了脣:“還要去警局報案。你只有一刻鐘洗漱。”
他話音剛落,鏗地,關上了門。
湯圓歪側着腦袋,弱弱地偷瞟門口,確定房門果真關上了。她才摟着被子,把自己裹作一團,光着腳丫子,一跳一跳地蹦到門前,一把反鎖房門。
她捂着額,惱恨地直搖頭。
湯圓啊,湯圓,你的一身清白就這麼毀在一杯紅酒上了?!
她環顧四下,想找手機,呼叫莎一刀。如今這樣的窘狀,她實在應對無能。她該怎麼出這道門,去面對那個男人啊?!
她明明對他的offer,堅決說“不”了,可轉頭卻……以身坐實了那般難堪的關係。
她背靠房門,仰着腦袋,絕望地盯着天花板。她記起來了,手機昨晚丟在了大馬路上,莎一刀是指望不上了。
“你只有一刻鐘。過時不候!”清冷的聲音貼着房門傳了進來。
湯圓頓時嚇得彈開幾步遠,驚恐地盯着房門。
“餐廳見。”聽聲音,項鄴軒應該就站在門外。
湯圓摟着被子,死命地往身上裹了裹。好像裹緊一點,昨夜那樣的“赤
誠相見”就會像粉筆字一樣抹掉。
她豎着耳朵,似乎是聽見拖鞋走遠的聲音,纔好歹鬆了口氣。
一刻鐘?
腦海忽然竄出這句。
她一個激靈,趕緊蹦躂過去,一把撈起他扔過來的衛衣……
洗漱、穿戴、再洗漱……
湯圓揪着寬大的衛衣領口,對着洗手檯的鏡子,昂着脖子,照了又照。
脖子上零零星星點綴着數點草莓,她擠了一手潤膚露,絕望地搓在了脖子上,卻還是絲毫掩蓋不了那些醒目的印記。
太難堪!
她捂着領口,低頭看一眼鬆鬆垮垮掛在身上的衛衣。項鄴軒身材高大,衛衣正好蓋住大腿,看着倒並不暴露。
可是——
她下意識地捂了捂心口,又捂了捂腿。可這麼一捂,她竟然嚴嚴實實裹進那個男人的氣息裡,直逼得她冷不丁就是一個激靈。
咚咚——
敲門聲驚得她一凜。
“你已經超時五分鐘。再拖下去,也只能真空。”項鄴軒一針見血。
她絕望地捂了額。沒錯,她再拖五十分鐘,也還是沒有內……衣。
她欲哭無淚,頂着一張大紅臉,幾乎是一步一挪,畏畏縮縮地打開房門的。她探出腦袋。
他不在門口了。
她放心了不少,就這麼此地無銀地抓着衣襟,滑稽可笑地往餐廳挪移。
項鄴軒正在聚精會神地捧着咖啡杯,拉花。聽到動靜,他略一擡眸,眸底頃刻就隱簇一抹笑意。
“不用遮遮掩掩,我沒透視眼。”他直起身,若有若無地瞥她一眼,轉了身,“再說,該看的,昨晚早看過了。”
湯圓大窘,紅粉菲菲的臉頰霎時飛上了赤霞。“你……”她這輩子都不曾如此窘迫。她硬着頭皮,故作鎮定:“我的衣服……什麼時候能……乾洗好?”轉念,她又追問,“借下……電話……我聯繫莎莎……送……”
“衣服”兩字,被她無聲地嚥了回去。如果此時有一條地縫,她肯定毫不猶豫地一頭栽下去。
“不用耽誤時間。”項鄴軒鏗地摁開烤箱,帶着手套抽出烤盤,吐司的香味頓時滿溢。他微微側身,看着她:“我已經吩咐助理安排了。”
啊?!助理?給她買衣服嗎?
湯圓驚地看他。可剛觸及他的目光,她就慌亂地垂了腦袋。
太尷尬了!
項鄴軒似有若無地笑了笑。他熟練地夾起吐司,扔餐盤裡:“早餐時間只有一刻鐘。”
丟臉反正已經丟大發了。湯圓只想速戰速決。她小碎步,抽開餐椅就要落座。
可是……
“哈嗤——哈嗤——”金毛絨糰子哧溜就直撲向她。
“啊!”湯圓嚇得嬌容失色,慌亂地捂住衛衣。
可是,Tommy當真如主人描繪的,非常喜歡美女,一邊留着哈喇子,一邊熱情似火地用狗鼻子拱着她的衛衣。
湯圓真覺得她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她窘迫地向項鄴軒投去求救目光。“喂——走開——”她捂着衛衣,被追得圍着餐椅直打轉,“Tommy乖,走開。”
Tommy哪裡聽。
“啪啪——”項鄴軒坐在對面餐椅上,對着寵物兒子拍了拍手,一本正經地訓道,“西京Boy,她是你老爸的女朋友,不是你的girlfriend,getit?”
Tommy歪着腦袋,屈服於老爸的權威,乖乖地放過湯圓,繞到項鄴軒腳邊,趴了下來。
湯圓懵住。
他說什麼?女……女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