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菀辰心中的思念,在面對陸婉的一刻,如同瘋狂的野草在心中蔓延,他情不自禁的朝她走去,輕輕的將她攬在懷裡,低聲呢喃的問道,“婉兒,想我了嗎?”
陸婉心中一顫,目光流轉間,她眼中的震驚逐漸退去,轉而化爲淡淡的哀愁。
陸婉不動聲色的從他的懷裡退出來,低低的說道,“你不應該再回來,更不應該再來見我。”
“可是我想你,每天每夜、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真的很後悔當初沒有帶你一起離開......”
“當初是我不願意和你一起離開,你不必再糾結於此事,以後我們還是各自過好各自的生活,各安天涯吧。”陸婉的語氣淡淡的,似乎對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已經釋懷。
可是夜菀辰卻做不到像她這樣淡定,只要看見陸婉和簡玉墨在一起,他的心裡就十分難過。
“婉兒,真的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了嗎?”
陸婉不禁失笑,那笑容裡帶着一絲冰冷還有一絲酸澀,她緩緩說道,“就在你扮成黑衣人將那些假的書信放在爹爹的書房時,我們之間就已經沒有了可能,不管爹爹究竟有沒有謀反之心,你終究還是那個陷害爹爹的人。”
“你就是因爲這個原因纔不願意和我一起回到明月國的?”
“這一點還不夠嗎?我們之間恩仇相泯兩清了,如今我已經是王爺的人,我和你便更加沒有可能。”陸婉的語氣始終波瀾不驚,卻深深的震顫着夜菀辰的心。
夜幕降臨,陸婉獨自坐在書房,呆呆的看着一本書,只是她的視線始終望着一個方向,像是在看着什麼,但又仿似什麼也沒有看。
桃推開門走進來就看見陸婉這樣的神情,她走過去用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好奇的問,“小姐,你在想什麼?”
陸婉收回思緒,淡淡的說道,“沒事。”,而後便繼續翻閱着手中的書。
桃爲陸婉倒了一杯茶,而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不解的問道,“天都已經黑了,王爺怎麼還沒有回來?”
“怎麼了?你想他了?”陸婉漫不經心的反問道,說話間視線依舊放在手中的書上。
桃連忙搖頭解釋道,“小姐,你別和桃開這樣的玩笑,我怎麼會想王爺呢?該想王爺的人應該是你纔對。”
陸婉細細的回味着她這句話,總感覺她話裡似乎刻意隱瞞了什麼,她不禁放下手中的書,笑着問道,“桃,你不是在想王爺,一定是在想別人,是雲山?”
桃的臉瞬間刷紅,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很不自然,但她卻依舊口是心非的說道,“我..我想他做什麼?”
陸婉打量着她的表情,一眼便看透她的心思,她忍不住笑道,“桃,我纔剛剛說到雲山的名字,你說話就開始結巴了,還說自己對他沒有感覺嗎?”
桃一臉的羞赧,低着頭不再說話。
“你真的喜歡雲山?”陸婉定神,確定性的問了一遍。
桃的臉像極了熟透的蘋果,她不禁白了陸婉一眼,佯裝生氣的說道,“小姐,你真的好討厭。”
“好啦。”陸婉收起笑,不再故意逗她,轉而認真的說道,“桃,你的年紀確實也該嫁人了,一直以來都是我忽略了你,你放心,我來替你做媒,如果你和雲山是兩情相悅的話,我和王爺一定會替你們做主。”
桃平生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心中自然害羞無比,眼神中雖有興奮,但也難掩一抹憂慮。
夜深了,簡玉墨從宮內回來時,陸婉已經睡着了。
他悄然走進房裡,站在chuang前靜靜的打量着陸婉的面容,四周很安靜,他甚至可以聽見她平穩均勻的呼吸聲。
一想到在以後的每一個日子裡,都可以這樣與她朝夕相對,他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弧度。
只是那抹弧度還未來得及舒展,他便隱隱聽見陸婉的口中在呢喃般的說着什麼,像是一個人的名字。
他的眉頭不禁微蹙,嘴角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她又說了一遍,這一次簡玉墨清楚的聽見了她所說的話,心中莫名變得壓抑起來。
陸婉做了一個夢,夢見夜菀辰掉進水裡,然後不停的往下沉,她想去救他,但雙腿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最後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一點一點的沉下去。
心中那種真實的痛讓她猛然從夢中醒來,在發現一切只是一場夢後,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只是下一秒她就發現站在不遠處的簡玉墨,心中一驚,不安的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回來,你做噩夢了?”他語氣故作平靜,關心的詢問道。
“嗯。”
“夢到什麼了?”他說話間走到chuang邊坐下,很自然的脫掉身上的衣服躺下。
“夢到一個很可怕的事情。”陸婉含糊的回答了一句,轉而好奇的問道,“皇上讓你進宮做什麼?”
“明天明月國的皇帝會來我朝覲見,皇兄找我商量了一些具體的事宜。”
“哦。”陸婉淡淡的應了一句,便沒再詢問什麼。
簡玉墨想了想,開口說道,“明ri你和我一起進宮吧。”
陸婉木然一驚,不解的問道,“我進宮做什麼?”
“明日皇兄會用國宴招待明月國的皇帝,所有的高官大臣以及皇親國戚都會前去,你是我的婉王妃,自然要陪着我一起前去。”
陸婉垂下眼眸,很好的掩飾住眼底的不安與閃躲,想了想,她試探性的問道,“明天我可以不去嗎?”
簡玉墨不禁失笑,道,“每一位王爺都會帶着自己的王妃前去,若是你不陪我一起去,我豈不是要被別人看笑話了?到了明天,你只需坐在我的身邊就好,不用過問任何的事情。”
其實陸婉不想前去,只是不想再和夜菀辰見面,因爲她擔心簡玉墨會看出什麼端倪,但簡玉墨一直懇求她,她若執意不答應,反而會讓他起疑心,於是想了想她便答應了。
第二天清早,簡玉墨便帶着陸婉進宮。到了宮中,時間尚早,於是陸婉決定先去看看南平公主。
陸婉獨自去了南平公主的宮殿,到那裡發現靜顏皇后也在,南平公主一臉的悶悶不樂,靜顏皇后在一旁安慰着她。
“公主,怎麼了?”陸婉走進去,先是對着靜顏皇后施了一個禮,而後對着南平公主關心的詢問道。
南平公主悶悶的糊了一口氣,欲哭無淚般的說道,“婉姐姐,你還記得前一段時間我和你說過的話嗎?皇兄一心想把我嫁出去,不過之前他挑選的那些人通通都被我拒絕了,而這一次他竟然想讓我嫁給明月國的新帝,還說這一次我必須要聽從於他的命令。婉姐姐,我該怎麼辦?我根本就不想嫁給任何人,我的心裡只有軒轅哥哥一個人,你幫幫我好不好?”
陸婉聽後一臉的茫然,不知所措般的問道,“要如何幫你?”
“我要是知道就不會那麼心煩意亂了。”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靜顏皇后開口勸道,“平兒,其實嫁給明月國的新帝也沒什麼不好,聽說那位皇帝后宮還沒有一個女人,你要是嫁給了他,將來說不定可以做皇后,而且我還聽說那位皇帝長得英俊帥氣,和你的軒轅哥哥不相上下,不妨你就試着接受他,感情的事總會慢慢培養的。”
南平冷哼一聲,不滿的叫囂道,“顏姐姐,你現在完全和皇兄站在一個立場了嗎?說出來的話竟然和皇兄說過的一模一樣,只是你有沒有想過,我若是嫁到了明月國,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靜顏皇后有心無力般的笑了笑,轉而將目光投向陸婉,陸婉向來聰明,她會不會有什麼好的辦法?
陸婉見公主將求助的目光轉向她,隨即便笑道,“公主,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南平公主的臉隨即垮了下來,滿臉的不情願。
陸婉沉靜的想了想,忽而眸中閃過一絲光亮,笑道,“公主,其實也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你若真的不想嫁給明月國的皇帝,只要讓他看不上你不就行了。”
南平和靜顏都是一臉的迷茫不解,陸婉則繼續笑道,“向來男人都喜歡美麗的女人,公主不妨將自己扮的醜一點,只要明月國的皇帝不喜歡你,皇上還會再強求嗎?”
南平公主高興的笑了起來,懊惱般的說道,“這麼好的方法,我怎麼就一直沒想到?婉姐姐,還是你最聰明,只是我要怎麼做纔會讓自己變得醜一點?”
陸婉從身上拿出一包藥,遞給南平公主說道,“你將這包藥溶於水中,然後再用裡面的水洗臉,不出半個時辰,你的臉上就會長滿雀斑。”
南平迅速接過那包藥,然後按照陸婉所吩咐的去做。
靜顏有些擔憂的問,“婉兒,公主臉上若真的起了雀斑,以後還能去掉嗎?”
“這個自然可以,我還有一包解藥。”
如此,靜顏皇后和南平公主都放心了。
國宴上,簡玉衍坐在最上端,靜顏皇后與媚妃娘娘分別坐在她的兩邊,簡玉墨與各位王爺還有其餘的皇親國戚坐在下面,在他們的後面,是所有的高官大臣。
陸婉坐在簡玉墨的身邊,案桌底下,簡玉墨的大手一直緊緊的握着她的手。
沒多久,夜菀辰便在一位侍從的陪同下走了進來,他對着簡玉衍還算恭敬誠懇的施了一個禮,而後將自己的禮物送上。
簡玉衍欣然收下他的禮物,然後便他入席,夜菀辰所坐的位置就在簡玉墨與陸婉的對面,陸婉不經意擡眸,便與他炙熱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她心中一亂,迅速低下頭。
簡玉墨目不轉睛的望着夜菀辰,從他踏進來的那一刻,他的視線便沒有從他的身上移開,這個男人很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他不斷的回想着以前的事情,終於想了起來,他不就是那晚在街道邊,緊緊抱着陸婉的人嗎?原來他竟是明月國的新帝?!
簡玉墨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旁邊的陸婉,見一向沉穩淡定的她,此刻神情有些複雜與不自然,他便在心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握住陸婉的那隻手驀地一緊,在陸婉看向他時,他給了她一個堅定信任的眼神。
宴席開始,主要是簡玉衍與夜菀辰在對話,他們聊得內容大都也是爲了兩國的百姓,以後不會再發動戰爭,並且還有一些關於兩國如何建立經濟文化上的長期交流。
陸婉毫無興趣,坐在一旁也沒聽進去多少,她始終低着眸,卻還是能隱隱感覺出來,有一道強烈的目光始終落在自己的身上,讓她的心裡愈發不自然。
國宴最後,簡玉衍還未提出和親一事,夜菀辰便主動說了出來。
他站起身,語氣平穩的說道,“此次我來到大玉國,其實還有一個目的,那便是找一位合適的女子做我的皇后。”
簡玉衍明朗笑道,“你和朕想到一起了,在後宮,剛好有一位年齡相當的公主,她是朕一直最疼愛的妹妹。”
簡玉衍說到這,將目光轉向南平公主,見她帶着一塊麪紗,神色一愣,不禁疑惑的問,“平兒,你的臉怎麼了?爲什麼要帶着面紗?”
南平公主很委屈很失落的說道,“皇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一覺醒來臉上長滿了雀斑,怎麼洗都洗不掉,連婉姐姐的美膚液都毫無作用。”
簡玉衍似乎一點都不相信,他饒有興趣的笑道,“真的?那把你的臉給朕看看,究竟嚴不嚴重。”
“現在好多了,至少不會那麼疼了,皇兄,你看。”南平公主說話間便將面紗解了下來,她滿臉密集的雀斑,像梨一般。
簡玉衍的笑容驀地僵住,不敢相信的看着南平公主的臉,那密集的雀斑讓人心慌意亂,心裡不由得產生一種厭倦,他再次看了夜菀辰一眼,臉上的笑容略顯尷尬。
而夜菀辰的視線始終望着陸婉所在的方向,他甚至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去看一下南平公主,而後他依舊用着方纔的語氣,不急不緩的說道,“在我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人選,我此次前來也是爲了她。”
簡玉衍饒有興趣的笑了一聲,轉而好奇的問,“是嗎?是哪位姑娘?”
“陸婉。”他直接沉穩有力的說出陸婉的名字,氛圍瞬間僵硬,簡玉墨那雙深邃的眼眸瞬間變得陰暗幽冷。
陸婉的臉色一陣慘白,她能夠明顯感覺出來,有很多的目光在注視着她,可是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十王爺簡玉生首先站起身,憤憤不悅的提醒道,“你在看玩笑吧?陸婉是四哥的婉王妃,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嫁給了四哥。”
“不管她是什麼樣的身份,我只要她!”夜菀辰再次重複了一遍,眼神堅定無比。
陸婉如坐鍼氈的坐在那裡,她一直低着頭,卻愕然發現簡玉墨的另一隻手上的手背上青筋明顯暴起。
高高在上的簡玉衍收起笑容,同樣冷冷的提醒道,“十弟說的沒錯,陸婉是四弟的婉王妃,朕怎麼能再讓她做你的皇后?其實大玉國漂亮的姑娘還有很多,你不妨在大玉國再多留幾日,今日就到此爲止吧。”
簡玉衍說完,站起身在衆人的擁護聲中走了出去,這個話題也被迫中止,可是衆人的議論聲卻遠遠沒有停止。
陸婉與簡玉墨坐着同一輛馬車出宮,一路無言,陸婉有好幾次開口想要解釋什麼,但嘴巴張開時卻說不出一個字。
簡玉墨始終陰沉着一張臉,表明他的心情非常不好,許久,他忽而開口問道,“婉兒,你會和他一起離開嗎?”
“不會。”陸婉幾乎沒有思考就直接肯定的答道,簡玉墨如釋重負般的鬆了一口氣,而後直接將陸婉擁進懷裡。
“婉兒,就算他要帶你走,我也絕對不會放你離開,除非我死。”
“死”字從簡玉墨的口中說出來,讓陸婉的心情驀地變得很壓抑,她依偎在他的懷裡,感受他胸口強有力的心跳,不再言語。
夜靜無聲,陸婉睡了一覺醒來,窗外夜空,一彎月牙發出皎潔的月光。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旁邊,愕然發現簡玉墨竟然不在,而且他的那半張chuang早已冷掉,表明他已經出去很久了。
這麼晚了,他會去哪?
不知爲何,陸婉的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迅速穿衣起身,走到門外,發現雲山一直守在外面。
於是她立即對着雲山問道,“王爺去哪了?”
“婉王妃,王爺有交代,不能告訴你。”雲山爲難的說了一句。
陸婉也沒再強迫他,迅速擡步向外走去,雲山立即走上前去,攔住她的去路,寬慰道,“婉王妃,王爺不會有事的,你還是先回房吧,相信王爺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
“王爺到底去了哪裡?”陸婉再次問道,這一次的目光裡帶着一絲狠厲與忍無可忍。
雲山迫於無奈,猶豫片刻只好如實說道,“王爺去了同福客棧。”
“去那裡做什麼?”陸婉冷着臉繼續追問。
“找明月國的皇帝。”
陸婉心中一沉,果然被她猜中了,於是她毫不猶豫的走出王府,朝着同福客棧而去,雲山爲了保護她,只好一路跟隨。
春天的夜裡很安靜,安靜到似乎可以聽見夜來香開的聲音。夜風帶着絲絲的香氣,月光下,整條街道沉浸在一片寧靜之中。
忽而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陣劍與劍摩擦衝擊的聲音,電光火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夜裡顯得尤爲刺耳。
陸婉迅速加快步伐向前走去,遠遠的便看見在街道邊的一塊空地上,夜菀辰與簡玉墨打的火熱,彼此不分勝負。
劍與劍在猛烈的碰撞時,產生的火甚至照亮了四周。 他們的動作很快,看得陸婉眼繚亂。
他們並不像是在切磋武藝,每一次的出擊都似乎想要將對方直接斃命,然而由於他們武功相當,打了許久,誰也沒有佔到便宜。
陸婉的目光落在簡玉墨的身上,他胸口的傷口剛剛癒合,大夫說盡量不要做劇烈的運動,尤其不能再練劍,而如今他卻竟然卻和另一個人比武。
陸婉因爲擔憂向前走了幾步,接着淡淡的月光,忽而發現簡玉墨胸口的衣服被血跡浸染,而他看上去明顯有些體力不支。
她的心裡充滿不安,迅速走上前去,在夜菀辰的劍準備刺向簡玉墨的時候,她突然擋在他的面前,夜菀辰手中的劍硬生生的停在她的面前。
這一更只有六千字,今天還有四千字,只是要等到晚上纔會出來了,大家看完後就等到晚上再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