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牡丹亭2

自從那日師溪和柳樳說了梅洛之事後,君墨宸便一直擔心着,不想這日淺茶匆匆而來,面色低沉:“主子,陌惜公子那邊遞來消息,出事了。”

君墨宸只是皺了皺眉,又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淺茶一邊將袖間的書信遞給了他,一邊說道:“沒想到梅洛姑娘竟是活着,如今兩人還見上了,只是那穆戈也去了玲瓏古鎮。”

“你準備一下,我想着還是過去看看。那陌惜如今已經是武力盡失,若是穆戈有意爲難,只怕凶多吉少。”君墨宸匆匆吩咐了幾句,一面收拾了自己的衣裝便往秋水軒趕去。

“怎麼了這是,這麼匆忙?”柳逸清見他面色匆匆,心知又發生事情了便忙問道。

君墨宸點了點頭:“師兄,你隨我去玲瓏古鎮一趟。陌惜出事了。”說着又催促柳逸清快點。

“你又這麼忙,罷了,我也沒什麼可帶的。隨你去吧。”柳逸清將寶劍掛於腰間,又將珏琴抱起便隨他出門。

行至前廳,柳樳和師溪早已等在那裡。

“淺茶把事情說了,我們也沒多大的事,況且這事也是由我們而起。”

“好,走吧。”

這邊淺茶已經命人備了車馬,君墨宸等四人匆忙上了馬車往玲瓏古鎮方向去了。

話說那日梅洛聽了柳樳師溪二人的話,心下知曉陌惜還活着,而且就在玲瓏古鎮。

梅洛盤算了數日,還是決定去看看陌惜。只是穆戈一開始也暗想着或許是陌惜,對於梅洛的這個舊情人,他還是對梅洛起了防備之心。可後來一二日見她還是安分守己,這才放下心來。

這梅洛也算是個有心計的,這般安分守己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爲了就是能離開穆戈的爪牙,哪怕這離開的時間不長。但是隻要見得陌惜一面,這一生縱是死了又何妨?

趁着穆戈被人叫去談事之機,梅洛藉口出恭獨自在那附近轉了幾轉,到了先時託人買辦的車馬之處。上了馬車,催促車伕往玲瓏古鎮方向趕去。

玲瓏古鎮還是瀰漫着古老而安逸的氣息,梅洛初來乍到也是欣喜不已。只恨當年穆戈的行事,想着陌惜如今在這裡也是極好的,又惋惜着自己不能與陌惜在此處雙宿雙棲。

梅洛在鎮上打聽了一日,才知陌惜住在如夢樓裡。

“掌櫃的,你這可有一位唱戲的公子尊名陌惜的?”梅洛在那如夢樓守了一日也沒見到陌惜,但是鎮上之人信誓旦旦的告訴她,他在裡面,故而思來想去,還是去問了掌櫃。

那掌櫃細細打量了梅洛,見她一個女流之輩,便也沒大拒絕,只說:“客官可是來聽戲的?這其他人唱的不好麼?”

梅洛笑了笑:“不說不好,只是應當沒這陌惜公子唱的好。有些可惜,今日沒能聽着。也不知有沒有機會聽着了。”

掌櫃的聽梅洛的聲音便知道她不是鎮上的人,他隱隱覺得這口音和陌惜有些像,又問她:“姑娘和陌惜公子是舊相識麼?”

梅洛一怔,繼而點了點頭,又道:“我明日再來罷。”

那穆戈不見梅洛本就心急,但是無奈自己恰巧有事無法脫身,便只命了幾個心腹去找。

第二日,梅洛起個大早便來到如夢樓等候。

只是掌櫃見她來了,也不便多說,還是如平常待客一般。他昨夜已經猜着半分這女子的來歷,但是也不敢和陌惜說。

畢竟這事情他是擔當不起的,只盼着今日陌惜也不會出來,讓這姑娘死了心以後別來。

卻真是應了孽緣這二字,陌惜在黃昏時想着無事,便換了戲服登場開唱。掌櫃的也不敢攔他,由他上了臺。

那陌惜這回唱了一支《紫釵記》。故事說的是霍小玉與書生李益喜結良緣、被盧太尉設局陷害、豪俠黃衫客從中幫助,終於解開猜疑,消除誤會的悲歡離合的幻夢。

陌惜偏生唱的又是最末回,聽他道:

一般才子會詩篇。難遇的是知音宅眷。也只爲豪士埋名萬古傳。

又聽他唱道:

紫玉釵頭恨不磨,黃衣俠客奈情何。恨流歲歲年年在,情債朝朝暮暮多。炊徹黃粱非北里,斟翻綠蟻是南柯。花封桂瘴知何意,贏得敲尊一笑歌。

梅洛自陌惜一開口便知道是他,待他唱到那“恨流歲歲年年在,情債朝朝暮暮多。”時,忍不住伏案輕輕哭了。

是他,是他,他活着,他還唱着當年他們一同唱過的戲曲。

只是陌惜,你可還記得我?

那臺上的聲音停了,梅洛猛然提了心擡起頭去看,見陌惜準備下臺,她忙往那邊的方向趕了過去。

掌櫃本欲阻攔,卻是慢了一步,心下料到這事情已經阻止不了,便也由她去了。只是這邊忙忙的聯繫人告知君墨宸以防萬一。

梅洛追着陌惜的身影行到了陌惜住的小院,四下無人時,她咬了咬脣。

“陌惜。”這一聲出口,梅洛又是哭的梨花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