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瑞說完這些之後就把東西遞了過來。
可是安吉莉卡卻不敢接了。
周圍的人羣也似乎靜止了一樣,那些潛藏在人羣中的“鬣狗”聞風而動。
崔景瑞見安吉莉卡遲遲沒有接下這罪孽之源,便說道:“怎麼,這難道不是你們最想要的嗎?”
安吉莉卡看了崔景瑞一眼道:“你想害我?”
崔景瑞卻奇道:“我不過是把你們夢寐以求的東西交給了你們,怎麼會是害你呢?”
安吉莉卡看了看四周的人羣。
熙熙攘攘的人羣裡藏着許多雙渴望的眼睛,他們都盯着崔景瑞手上的數據芯體,但卻沒任何人敢輕舉妄動。
“我只是奉命來保護你,並沒有接到命令要求我接下你手中這東西,所以……收起來吧,我不需要。”安吉莉卡說的很明確了。
崔景瑞微微一怔,隨後尷尬一笑道:“哦……這樣啊……那是我誤會了。”
說着他又收起了那東西。
安吉莉卡的心率也終於降低了一些……
可就在崔景瑞收起數據芯體的同時,永夜寒宮突然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按理說,採用獨立聚變核心供能的永夜寒宮是不可能出現斷電問題的……但是眼前的黑暗是真實存在的。
而且很快就有人發現這黑暗不同尋常。
安吉莉卡的身體也是經過改造的,所以在黑暗降臨的同時她的眼睛就自動切換了夜視模式。
然而,那黑暗好像根本就穿不透,它是籠罩在每個人心頭上的,如同切斷了所有人的視覺神經一般。
一時間,整個永夜寒宮都陷入了混亂。
安吉莉卡只能憑藉戰鬥本能來感知周圍人的活動與變化。
崔景瑞此時也與安吉莉卡一樣,看不見任何東西,但他卻一點也不慌,反而笑着道:“莉莉絲……歡迎回家……”
他的聲音很輕,可安吉莉卡還是聽得很清楚。
‘莉莉絲!?!’安吉莉卡心頭一顫,下意識的探出手想要抓住崔景瑞。
然而崔景瑞卻已經不知所蹤。
跟着周圍人羣的慌亂就爆發了。
大人的驚叫聲,孩子們的哭聲,整個永夜寒宮陷入一片混亂。
好在永夜寒宮的應急措施很快就啓動了。
對於這種突發性的,可能會造成踩踏事件的慌亂,應急措施通常會藉助神經麻醉劑來穩定人羣的情緒,避免慌亂進一步擴大爲惡性傷亡事件。
安吉莉卡對此心知肚明,所以她已經在第一時間將呼吸系統關閉,採用內部核心供能的方式維持身體的正常運轉。
同時安吉莉卡還啓動了聲波脈衝對周圍環境進行全面勾勒。
結果安吉莉卡看到了極爲恐怖的一幕。
只見整個大廳內的地面上涌現出許許多多的人類手掌,他們就如同食人的藤蔓糾纏着每一個在展廳內活動的人。
安吉莉卡感知到這一切後下意識啓動了ATT功能力場試圖隔絕這些東西的入侵,然而這邊力場剛剛形成,安吉莉卡就感覺肩膀和後背上貼上來許多雙手掌。
背脊一寒,安吉莉卡立時轉身化掌爲刀斬斷了那些手掌。
可是它們的數量太多了。
這邊剛斬斷一些,後背上就又冒出來了。
安吉莉卡這時真的慌了,她打心底開始害怕,同時繼續與這些手掌戰鬥。
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一分鐘。
突然間,光明從黑暗中涌現,一切就好像一場噩夢一般。
前一秒還在那些如泥潭惡沼一般的手掌中掙扎的安吉莉卡,下一秒就掙脫出來,那感覺就好像是從夢魘中驚醒。
醒來後的世界一切正常。
甚至她都沒有移動過一步……
看了看周圍,大廳裡的衆人好像都有着相同的經歷,只是有的人比較深刻,有的人卻一臉茫然,好像根本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
唯有安吉莉卡非常清醒的記得每一個細節。
但她卻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且……最關鍵的是……
崔景瑞不見了……
……
一輪參觀結束後,站在出口處的李博安深深的嘆了一聲:“嘖,真是大手筆啊。”
身旁的陳恩織奇怪道:“怎麼了?”
李博安笑了笑摟着愛人道:“沒什麼,不影響咱們的旅行。”
陳恩織卻在意起來。
“你少來,就這個假期還是我硬拉着你來的,你說沒什麼,騙鬼呢?”
李博安哈哈一笑,知道騙不過陳恩織,便解釋道:“你有沒有覺得這些人從永夜寒宮出來之後……都變得有點不太一樣了?”
陳恩織聞言看向那些遊客,他們臉上大都洋溢着笑容,同伴之間有說有笑,沒看出來什麼不同啊。
“沒有啊……有什麼不同嗎?”
李博安卻道:“這纔是他們最高明的地方……不過我現在想不通的是,爲什麼她要這麼做……”
陳恩織完全被李博安弄糊塗了。
“哎呀,什麼他們啊,她又是誰?”
李博安看了看周圍人羣后道:“走吧,咱們先上車,到了波西瓦爾我會告你的。”
陳恩織有點不高興,但這地方確實不適合說話,便乖乖的跟着李博安走了。
兩人上車後,聶仁歡從永夜寒宮的出口處走出,他看着李博安兩人的背影,然後轉身對身旁人說了點什麼。
跟在他身後的女人點了點頭,然後又折回永夜寒宮去了。
……
旅程繼續,只是不知爲什麼,上了車的衆人好像是累了,大家都不怎麼說話,包括之前那對母子也一樣。
孩子乖乖的坐在位子上直視前方,完全沒有一點孩子該有的活力。
聶仁歡穿過車廂的時候,每個人都很自覺的看過來,眼神恭敬。
然而聶仁歡卻對這些人視若無睹。
他徑直穿過列車來到列車最前端的頭等車廂。
在那裡,王富貴和白文殊正在有說有笑。
看到聶仁歡後,王富貴立馬起身向白文殊介紹道:“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呢,就是聶仁歡聶公子,咱們‘洪宴’未來的頂樑柱。”
白文殊雖然早就聽說過聶仁歡,卻還是第一次見到他。
於是她堆起笑容道:“你好。”
聶仁歡卻冷着臉對王富貴道:“你讓我做的事情,我做完了,我要的人,你帶來了嗎?”
王富貴聞言微微一怔,暗道:‘這個聶仁歡還真是個不近人情的孤狼啊……’
向白文殊歉意一笑後,王富貴引着聶仁歡到了一旁道:“你要的人正在來波西瓦爾的路上,等到了終點站我會安排人帶你過去的,但……能找到他主要還是靠白家的勢力,你多少得給人家點面子啊。”
聶仁歡漠然的看了王富貴一眼道:“我是來做事情的,不是幫你應付人情的。”說着聶仁歡就轉身走了。
王富貴一臉尷尬的愣在原地,直等到聶仁歡走遠了才自嘲一笑:“也是。”
……
3月30日傍晚。
列車平安抵達終點站——波西瓦爾穹頂。
客人們下車後大都各自散去,只有極少部分仍停留在車站,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
白文殊下車之前經過了一番喬裝打扮,不仔細看,根本認不出這位是白家的大小姐。
王富貴也沒有陪着她,他這次在列車上和這位白大小姐見面完全是出於形式,實質的行動部署,白文殊是完全不參與的。
王富貴也清楚,在當前這個局面下,白家是不可能明着參與進來的,所以……王富貴也沒打算讓白文殊知道的太多。
在他的想法裡,只要這些金主願意出錢,什麼都好說。
“哎呀,時間不早了,我也得找個地方好好歇一歇了。”王富貴感嘆了一聲後,拉着行李下了車。
……
當天晚上11點左右,王富貴見到了偷偷溜出白家的張毅。
兩人在距離白文殊莊園不遠的一座小鎮上碰面。
有近一個月沒見,張毅看上去比之前精氣神好了許多。
雖然之前張毅給人的感覺也不錯,但現在好像看起來更加自信了。
王富貴有些好奇,但沒有多問,只是簡單的把最近發生的事情說給張毅聽了,包括昨天在列車上發生的事情。
張毅聽完後輕聲道:“其實你壓根用不着把所有事情都向我彙報,畢竟這些事情都是按照你的安排進行的,你有那位做靠山,也大可不必再把我推到前邊去。”
王富貴有些錯愕,隨後皺眉道:“毅哥這是生氣了?”
張毅笑了:“我生哪門子的氣啊,只是覺得最近自己什麼也沒做,你一個人在外頭已經把咱們的前期計劃推進的七七八八了,我就感覺自己特別多餘而已。”
王富貴卻沒笑,他嚴肅道:“多餘?毅哥,現在這些事都是用作鋪墊的小事,交給我和那些可用之人來做就可以了,可是以後的大事都需要你親自出面和拿捏,到時候就算你想着用我們,我們也是有心無力的,所以……毅哥你可千萬不能妄自菲薄啊!”
妄自菲薄……張毅沒覺得自己有妄自菲薄的意思,他只是說了個現實罷了。
但見王富貴這麼嚴肅,張毅也不好說什麼,只問道:“那……我到底還要等多久?”
王富貴這才露出笑容道:“快了,毅哥,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