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們逼問不過,纔開口道:“如是君候未曾出江寧,我自然要接旨,但君候已出江寧,檄文已發,已是兩立之勢。如今皇帝來向君候示好,這聖旨的封賞,若我欣然受之,便昭示君候麾下,並非鐵板一塊,那皇帝小兒見了,必會接着以錢財珠寶,去化分軍中袍澤,以使軍士離心。先害了候爺,再來殺害我等。須知我等出身候爺麾下的烙印,卻無論如,抹不去的,只要候爺不倒,功名利祿便不會少了我們的,若候爺倒了,我們遲早不過一個死字!”
此時潤州城外,吳越王錢椒揮起馬鞭劈頭蓋臉抽了幾員將領,怒道:“想造反麼?孤的話也敢不聽了?”說了教身邊親衛自去催鼓,放聲道:“傳孤的王命!全軍出擊!全軍出擊!”綽劍指向五百步外的的呂奉先。
呂奉先淡然望着五百步外的吳越王錢椒,突然放聲道:“大江南北,試問誰是英雄?”那聲音並不高昂,但隱隱卻有金石之聲,傳之幽遠,便連那亂哄哄被逼着前進的吳越軍,也皆聽得一清兩楚。
吳越王錢椒獰笑着吼道:“哈哈哈,難道你那唐國的國主李煜會是英雄麼?哈哈哈!勝者便是英雄!孤今日兵多將廣,任你如何豪強,蟻多咬死象,殺了你這讓宋人膽寒的唐國武襄候!孤便是大英雄!”
“李煜小兒,一才子耳,何足道!”呂奉先伸手。接過王保遞來的酒袋,不理那吳越兵已向逼近了七八十步,離自己也就四百步開外地光景,把酒袋拋給王保,長笑道:“爾妄稱王,吳越三世向中原屈膝稱臣,不曉脣亡齒寒。聯宋伐唐,唐若亡。爾必也北去歸爲臣虜!橫豎不過行屍走肉罷了!”
吳越王錢椒見呂奉先不退入城,心中竊喜,只盼拖住呂布,於是便高聲道:“強宋主帥曹彬,統兵入蜀,勢如破竹,無人能擋。忠君愛民,是爲大江南北首屈一指大英雄!智將王明,智取廣州……”
呂奉先搖頭道:“王明者,可教墟中賣漿,欺婦孺賺幾個大錢,何能稱爲英雄?曹彬者,某戟下乞命之輩,一鷹犬耳。何足掛齒?若非以言乞命,已步潘美后塵,早便投胎轉世了,如何稱得英雄?放眼大江南北,英雄者,唯某與義兄哉!”
此前那宋將曾和吳越王錢椒說過。呂奉先極可能就是趙匡胤的結義兄弟。吳越王見被呂奉先數落,吳越軍中本來就低落的士氣,愈加不堪,便親自搶了鼓錘,催動戰鼓,高聲吼道:“衆將士!莫聽此獠胡言,只須吾等萬衆一心,滅了此獠,便教他去十八層地獄稱雄!”
江寧城裡武襄候府之中,柳秀叫身邊的丫環去喚了明月到了後園。便教丫環們退下。她把那團扇徐徐拔着,淺淺喝了一口沁香花茶。放下杯子嘆了一口氣,對那明月說:“你還真是,憨人有憨福,吃了睡,睡了吃,從不見你操心過什麼。我若和你一樣,怕倒也寬心些。”
明月低着小臉,只諾諾地不敢擡頭,儘管現時穿戴着的是侍妾的服飾,但她站在這柳秀身邊,仍脫不了那書僮的樣子。柳秀回頭看了她,苦笑道:“罷了,和你多說也是無用,只是那邊廂表哥留在這裡地傷兵,你時來無事,可教身邊的丫環,弄些蔘湯去與他們,這些都是表哥地本錢。”
“可是,可是……”明月擡起頭,卻不敢正視柳秀,只是弄着衣角說:“表小姐說的,明月自然都依,可我房裡,每月就那點用度,那邊院子裡的傷兵,七八十人,明月如何有錢弄得出七八十壺蔘湯?”
柳秀剛好一口茶喝在嘴裡,一聽之下,饒是大家閨秀出身,也不禁奪口而出噴了出來,嗆着拼命咳嗽起來,明月連忙給她捶背侍候着,柳秀好半天才回過氣來,苦笑道:“你真的是……真的是心地純樸,罷了,人說畫虎畫皮不畫骨,我便把骨也給你畫將出來,以後每候,你教丫鬟弄一壺蔘湯過去便是,明白了麼?回房去罷!”
望着明月的背影,柳秀不禁又長嘆了一口氣。她本是極工心計的女子,要知這莊子其中一個偏院,安置了七八十傷兵,還一點不顯擁擠,可見地方頗大。當時呂奉先在後花園,何能如此巧妙,二次撞見她深夜啼哭?呂奉先事後哪裡會不知?只是呂布一見柳秀啼哭,便覺頭大如鬥,更不肯放下身段和她這十來歲小女孩計較罷了。
柳秀少小父親便被罷謫,家道中落,看盡人間各種醜陋嘴臉。深知呂奉先爲她退婚,鬧得江寧皆笑,這時表哥若失了勢,自己也必受連累。而這劉員外與楊氏夫人,卻全是善良人兒,她不得已纔來操這個心。她本是看不起這個表哥地,但自從那次爲她退婚,這青梅竹馬長大的表哥,卻似換了個人一般的。望着那跟前的忘憂花,卻只覺淡淡一縷牽掛,似有還無,竟隨那蝶振着薄翅越過牆上長青藤去了。
此時潤州城外,那吳越兵離呂奉先已不過三百步,吳越王錢椒親擂戰鼓,那吳越軍中士氣也漸漸攀升,三四萬人,吳越王錢椒把自己的親衛都放在前頭,又命貼身護衛組了督戰隊,敢後退者殺無赦!這麼一領一逼,裹脅之下就是臨時拉來湊數的壯丁,仗着人多勢衆也能有些膽氣,別說還都是吳越能戰之兵。於是隱隱吳越軍便有將呂奉與陷陣營一併殲於潤州城外的架勢!
嶽風躬身對呂奉先道:“候爺,或是請退到陣後,由末將斷後送候爺入城?”畢竟三千對三四萬,嶽風可不是李顏那種一個勁喝打喝殺的狂人,他首先是考慮到呂奉先地意向,是戰是退,這個章程有呂奉先在場,嶽風是不會去逾越胖饔幀(今天日常第二更,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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