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那宋軍將領,也大喜振臂道:“好!真蓋世英豪哉!”吳越王錢椒在邊上恨不得一劍將這宋將砍死,都不知到底是宋與吳越聯軍,復是宋唐聯軍在打吳越了。那吳越軍中,將士皆面如土色,哪有再戰之力?
那宋將自教宋軍徐徐退去了,吳越王錢椒望着五百步外那雄姿英發的呂奉先,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等宋軍退盡了,錢椒回首已方陣中尚有四萬能戰之士,五百步呂奉先身後只有三千陷陣營,反正今日無恥已無恥成這樣了,丟臉也丟到大宋那邊去了,吳越王錢椒咬牙道:“全軍出擊!”
此時江寧城中,當一品誥命的鳳冠霞帔和聖旨送達武襄候府時,幾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然後,就幾乎所有人,都在忙着準備香案接聖旨。幾乎,便不是全部,起碼還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現時急急趕去見劉破虜那一班傷兵的柳秀。劉破虜和一衆傷兵,無端地,對這位候爺的表妹——儘管不過十幾歲,但這位小姐卻讓他們這些百戰餘生的虎賁,很有點寒意。
此時見了柳秀前來,劉破虜一點也不敢慢了禮數,抱拳道:“不知小姐前來有何見教?使人傳喚一聲便是了……”
“啊喲!”柳秀笑了起來,把那描金團扇半掩着臉,笑得花枝亂顫地道:“我哪裡敢啊?剛纔使了點銀子,卻聽那太監說,這次有功者就有封賞。聽說聖旨不單是封一品誥命,還要封那個斬了田欽的少年英雄做遊擊將軍!這樣往後啊,小女子見了將軍大人,還不得行跪拜大禮?指不定這官越做越大,以後我表哥在路上見了將軍大人地車駕儀仗,還得避道而行呢!”
邊上那十來個陷陣營的軍士,怒道:“小姐。我等一向不曾缺了禮數!何以辱我至此?能追隨君候便是我等的福份,我等出身君候帳下。便是門人弟子,誰不唯候爺馬首是瞻?哪有什麼候爺見我們還要避的道理?我等都是粗人,難不成,小姐要我們去砍了鳥皇帝麼?若是,君候吩咐一切聽小姐安排,便是死,也是一句話。卻不能如此作踐人!”
他們是粗人,雖然許堅教得識了些字,畢竟還是粗人。劉破虜卻不是,他是聽過私塾的,他揮手止住同袍,笑着一揖到底道:“此處只有君候麾下前鋒兵馬副使劉破虜,卻不知小姐所言遊擊將軍何在?”
柳秀輕搖着那團扇,吃吃笑着。對那些陷陣營的軍士深深福了一福,才道:“諸位大哥都是血性漢子,小女子不該倚着年幼,來這裡無理取鬧,惹得諸位大哥怒火上來了,那醋罈一般的拳頭。我可十分地害怕,在這裡給各位賠不是了,笑話人人會說,卻不見人人說得好,諸位大哥卻莫與我這小女孩一樣見識。”
那些軍漢聽了,紛紛摸着頭說:“小姐太客氣,原是說笑,大夥不通文墨,才誤會了。倒是我等不是,哪有會計較什麼?”
柳秀又問了那受傷的軍士可有好轉?又教跟着地丫環。去廚房吩咐。這裡的飯菜要分開做,傷未好的。忌牛肉河鮮。又逗留了片刻,前堂劉員外便教人來叫,一同出去接聖旨,柳秀便也辭了,臨行只對劉破虜道:“劉大哥,軍中令之所出,可有兩處?”
“令行禁止,豈有兩出?在下未曾聽說。”劉破虜小心的抱拳答道。
柳秀似笑非笑點頭道:“劉大哥出身行伍,想必所言是軍中至理,我便記在心上了。”便自去了。
劉破虜額上一抹,一手汗水灑在地上,衆軍士不解問道:“劉大哥,這嬌滴滴的小女孩,爲何你和見了毒蛇一般?”劉破虜苦笑着,心想毒蛇怕還比她好應付許多了。口中卻只招呼大家去接聖旨。
果然,除了封劉楊氏爲一品誥命以外,又因劉破虜斬田欽,封其爲遊擊將軍。那太監宣完旨道:“劉將軍,還不謝恩?”
劉破虜搖頭道:“聖上要封,便封。君候未曾說,聖上不能封。然君候也未教我領封。這聖旨便先置於此,待君候將令來了,教我領旨,我自叩謝天恩。”身後衆軍士也鬨然稱是。
那太監氣得發抖,扯着鴨公嗓子尖聲嚷道:“聖上要封誰的官,還要你家候爺準了,才能封麼?你們這夥逆……你要做什麼!我是奉了王命來宣旨的!”一把刀已架上他地頸間,雪亮的刀鋒,冽人的寒意。
劉破虜握着刀,冷冷地對他說:“我是救你。你要說完這句話,你的下場,不會比皇甫繼勳好上多少,你看看這些人。”說罷劉破虜收刀回鞘,那太監看着劉破虜身邊那十多個摩拳擦掌的軍漢,凶神惡煞地盯着自己,不禁打了個冷顫。
這時劉破虜走上前,把聖旨從他手上拿下,隨手扔給一個袍澤,纔對那太監說:“聖旨,對這府裡其他人來說,是天子的旨意。但對我等君候麾下將士來說,不是什麼希罕物件,你可曉得麼?那夜裡,就在那邊,我們在血泊中,也撿到過聖旨的。今天你來宣旨,讓老夫人高興一下,我也不爲難,也沒有說拒旨不接,便是讓你回去,和皇帝有個交代,你若不識趣,把事搞大,我的刀不殺你,你自己想想,皇帝會饒了你麼?”
那太監嚇得一個激靈,他當然知道劉破虜不是說笑,皇上不是事不得已,怎麼可能向武襄候示好?現在向武襄候示好,自己要在這中間搞出名堂,讓皇帝示好地行爲失去作用,到頭來,一定是自己受罪。他也是機靈的人,立馬收了劉破虜塞給他的銀子,自領人去了。
劉破虜不等劉員外勸說,抱拳一揖,自帶了那十數名陷陣營軍士回了他們住的院子。有軍士問道:“劉大哥,你爲什麼不接旨,我看接旨了,就成將軍了,光宗耀祖的事啊!”劉破虜笑着搖了搖頭。
(今天日常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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