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猜到了金奇世會阻止自己,論輩份算起來,張子揚還是金奇世的徒孫呢。因此靈劍一出,立即想也不想的便向下刺了過去。
“咔??”張子揚的身子突然一動,那靈劍刺入地中,將地面毀出一個小洞來。
一個赤裸着大半個身子的老人正笑嘻嘻的站在面前。
“你這老混球,一看便知不是好人,連門下弟子也要下如此狠手!”老人假裝生氣,卻是滿臉的笑意,毫不在乎的在對方面前左搖右擺。
門外隨之奔進來一個人,向那林師叔祖一施禮道:“這位劍宗前輩,實在抱歉得很。家師平日裡便常有些瘋癲,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金奇世走過去,雖是責問,但身形卻極巧妙的擋在了張子揚與自己師弟之間:“崑崙派之人一直待客有道。怎麼今日如此無禮!”
“在下崑崙派薛衝!”那人一指地上的張子揚道:“這小子曾救過我性命,是以今日誰敢動他,便是和老子過不去。”
趙升突然站出來,低聲道:“師祖,我們劍宗此番前來相助崑崙,雖說是客,卻也總要有些禮數,若果真反客爲主,只怕回去了不好向宗主交待。”
說話時一直低着頭,此時卻是有些不好意思再見丁雪。雖說如此,卻仍忍不住偷偷擡頭觀望,見到對方亦緊張地盯着自己,忙又驚得低下頭去。
“不錯!”金奇世長嘆一聲,故作沉思道:“這小子當日獨闖妖穴,甚至一路殺到妖王所在。便是宗主,亦極爲惋惜我們劍宗痛失良徒。如今功過相抵,便再有不是,若是宗主知道我們在崑崙處置門下弟子,只怕……”
金奇世有意將宗主二字說得極重,果然弄得對方眉頭緊鎖,一臉的不自在。
щшш ✿тTk án ✿¢Ο 薛衝道:“你們要如何做,老子纔沒功夫管。現在只是要帶他去療傷,哪個不服,便出來與老子比劃比劃。”
張子揚再睜開眼時,閆雪那張老樹皮一般的面孔又出現在眼前。
轉了一個圈,自崑崙主山下來之後又遇上她,一切卻好似不過片刻之間的事情而已。
張子揚站起身來,體內的傷勢竟然已全部好轉,不過體內卻空蕩蕩的無半點力氣,不要說靈力,便是真氣也半點也提不上來。
“神合之境便是如此,還是順其自然吧!”閆雪輕聲說着,一伸手又將他重新按回到牀上。
“張子蘭如何,徐師姐呢,他們都沒事嗎?”張子揚晃了晃腦袋,這一昏,居然沒有半點知覺,好似真的已死過一次了一樣。
“她們都好得很……”閆雪輕笑了幾下道:“老身亦曾年輕過。情之一字當真最是讓人癡醉啊!”
“前輩不要誤會!我與她們只是……”張子揚一擺手,想要解釋一下,一時間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纔好。
閆雪見狀卻笑得更大聲了,起初只是掩嘴輕笑,到最後卻變成放聲大笑起來。
“這小子已醒了嗎?”張子揚正紅着臉不知如何是好時,外面卻匆匆走進來一個男人。
這人身形高大,面容俊朗,只是眼角眉頭間卻橫生出許多細小的皺紋,顯出歲月刻磨。
閆雪一指那人道:“這位是崑崙四大高手的馮甲,一會兒助你行功之人。”
“行功?”張子揚向那人施了一禮,卻有些奇怪的問道:“我不是已傷好了嗎?難道還有何隱患不成?”
馮甲笑道:“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我們崑崙四大高手一會兒要同爲你發功,助你更進一層,突破神合之境,羽化成仙。”
張子揚奇怪道:“爲何要助我?”且不論自己不是崑崙弟子,之前自己吸食南宮百川的血恢復功力,閆雪是親眼目睹的,心下實在有些疑惑爲何崑崙派中的四大高手要相助於自己。
“因爲你是劍宗弟子,靈劍急飛,遠較我們崑崙派的腳程快!”閆雪解釋道:“如今你在神合之境,功力盡失,想要飛那麼遠,只怕會很吃力。所我與衆位師兄商量過,先助你成仙,如此,行事便容易多了。”
“行的什麼事?要我去往何處?”張子揚又追問道。
“此事也確實應與你說說!”閆雪向馮甲揮了揮手,馮甲立即會意的走到門外守着。
確定再無旁人聽到,閆雪這才正色道:“大聖殿雖退出蜀國國境。但邊境之地,卻盡是他們的幽靈騎士,想必諸小國已盡數降服。只怕不日便要捲土重來,到時候,攻勢更會猛過十倍不止。”
張子揚道:“前輩想讓我做什麼,但說無妨!張子揚但有所能,絕不退縮。”
閆雪讚許地點點頭,道:“老身果然沒有看錯人。不過你將要做之事,卻與戰事無關,而是關乎天下蒼生的安危。”
張子揚聽後淡淡一笑,縱是閆雪所說是真,天下蒼生的安危,他卻是向來不放在心上的。
閆雪卻只道是他不相信,繼續解釋下去道:“在東海正中處,有一座天華島,島上的門派逍遙派是當今世上唯一修煉外器的門派。”
見張子揚聽得似有不懂,閆雪忙繼續說下去道:“人之修行,有分內外。像我們崑崙與劍宗雖然修行不同,但卻仍是注重修練體內真元之力,然後慢慢匯聚,已達仙道之路。不過這逍遙派嘛,卻是以自己靈力爲引,修練出各類法器寶物,以此傷人。派中弟子向來安居於島內,久不出山,因此江湖中倒是比大聖殿還要神秘。”
張子揚問道:“前輩想讓我去天華島?”
閆雪點點頭:“崑崙祖師當年創派之後,苦於沒有敵手,於是遊歷天下遍訪高手。曾在天華島上逗留過一些時日。大約一月之前,逍遙派弟子於深夜居然手持我們祖師爺的信物出現在掌門房內。據其所說,天華島如今正被遭強敵侵入,要我們速去取回一件寶物來,以防落於奸人之手。”
“爲何要派我去?”張子揚又問道。崑崙武功他曾親眼見過,絕不弱於劍宗的靈劍,若是四大高手,更是遠勝於自己許多。
“因爲你的靈劍最快,而且最不會引人懷疑。”閆雪說道:“劍宗的人只道你還在這裡養傷。而崑崙的人,也絕想不到我們會借劍宗之力前去。最重要的,是你得了那件物事,便可以駕起靈劍,更容易逃離出來。”
“好!?”張子揚點點頭:“前輩曾救過我,既然你說,我去便是。”
“好!果然夠爽快!”閆雪滿意的一擊手掌,隨即將馮甲叫了回來。
三人一直呆到三更時分,這才悄悄起身,悄悄向崑崙主峰之巔趕過去。
張子揚不明白爲何崑崙四大高手的身份,居然還在崑崙派內如此做賊一般,不過卻也無心多問,只是被二人帶着飛一般的趕向主峰。
到了主峰處,竟然不入那高大雄偉,金碧輝煌的建築。反而在一旁的小樹邊上,鑽進了下面的地洞之中。
地道之內曲徑通幽,完全伸手不見五指,左拐右晃下,張子揚根本不知所云,只好糊里糊塗的隨着二人身後走下去。
三人又一直走了小半個時辰,這纔來到一間密室。
密室之內,還有兩個人,一個長得滿頭捲髮,高鼻闊眼,皮膚卻是呈現出深紅色。另一個卻是胖胖的面孔,滿臉虯髯,一笑起來,嘴角邊居然還帶出兩道長長的酒窩。
那帶酒窩的胖子笑起來,用手一指身邊那人道:“崑崙派鄧雨,這位是我師兄馬鬆。”
這人滿臉的笑意,那馬鬆卻是冷哼一聲,好像極不情願一般。
閆雪也不多做解釋,向張子揚介紹過崑崙四大高手之後,便讓張子揚端坐於中間,四人亦同樣分別在他前後左右席地而坐。
“神合之境時,體內一切皆爲虛無。一切先天之氣與天地相通,想到再達仙境,便必須重新修練體內真元之力。有人可能窮極幾十年都未必再更進一層,但卻也有人可以一日之內,便立即得道飛昇。”閆雪坐在張子揚身前解釋道:“一會兒我們四個會同時將功力傳入你體內,希望能開通你真元之力,與天地相通,達到仙人之界。但我們功力太深,若是你堅持不住,一定要開口說出來,千萬莫要強撐,否則,只怕會立即爆體而亡。”
張子揚點點頭,四人這纔將掌心慢慢貼在他身上,開始傳功。
四隻手掌輕輕按在身上,除了胸前閆雪的外,其他的地方只是感覺有些微熱而已。
張子揚緊閉雙眼,靜靜待着,沒多久閆雪的聲音便傳了出來道:“張子揚,千萬不要勉強啊。不然體內經脈承受不住我們四個的強橫內力,你只怕爆體之後連三魂七魄都剩不下。”
張子揚道:“前輩請放心,我還沒什麼感覺!”
馬鬆冷哼一聲:“哼??真是大言不慚!”
又不知過了多久,張子揚慢慢睜開眼,卻見到閆雪頭上白氣蒸騰,豆大的汗水不住自臉上滑了下來。
“小子,你當真沒事嗎?”見他睜開眼,閆雪再次開口問道:“若是感覺不適的話便說出來。千萬不要勉強纔好。”
“毫無感覺!”張子揚奇怪的搖了搖頭。
“這小子分明是逞能,以受了我們四人各三層的功力。居然還裝作若無其事。”馬鬆怒道:“各位,我們便再加把勁,看他到底會不會真的爆開。”
“不要胡說!”閆雪怒哼一聲。
又過了好一陣,張子揚只覺得從未如此無聊過,四隻發熱的手掌按在身上,睡也睡不了,動又不能動,此時便是身子都好似僵住了一般。
“小子,你……當真沒事嗎?”閆雪瞪大了眼睛望着,臉上已是不見半點血色的慘白。
張子揚搖搖頭,道:“四位還是休息一下吧!”
“再來!”這次便是馮甲亦忍不住怒吼了起來。
四人從開始到現在,已過了整整十個時辰,他們本以爲每人送出一層功力來,便可讓張子揚承受不住。
本是想讓張子揚有能力駕靈劍去天華島的,沒想到四人此刻已送出了七成功力,張子揚居然像無底洞一般毫無反應。
四人在崑崙派內地位極高,除了掌門之外,便是連長老們見了亦要畢恭畢敬的,哪曾想到今日居然連一個劍宗十代弟子都無法用真力灌滿。雖是心力疲憊,卻心中不極是不服,只顧着繼續將功力傳入進去。
又過了好一會兒,張子揚再次望過去,四人居然已有些身體搖晃,顯是快撐不住了。
不過此時,體內卻也有些微微發熱。氣海處一陣熱流滾動着,果真是內力充沛的感覺。
雖然還可再承受些,但張子揚怕這四人未等自己功滿,便先虛耗而亡了,只好大聲叫道:“已夠了,四位請停手吧。”
四人其實早便等着他這句話了。只是礙於面子卻沒有再問下去。
聽到張子揚一開口,四人猛的一鬆手,全都虛脫一般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