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什麼?
謝珂臉上的神情可以稱爲惶恐了……見謝珂這幅神情,齊律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笑意。
這個傻姑娘。
她在意他,他只會歡喜。她越是在意,他只會更加歡喜。
他以前雖然未曾這般在意哪個姑娘,可並不表示他在男女情事上便是個傻子。她待他好,他如何感覺不出?這幾日她似乎有心事,他也知道,只是他初時並未察覺出她竟是因了此事鑽了牛角尖,他只當他們既將分開了,她因不捨,所以心情欠佳。
卻原來……
小姑娘雖然沒有點頭,可她的神情已經表明一切。
齊律心情大好,突然間有種躊淋漓之感。
終於啊,終於小丫頭開始在意他了,也不枉他對她用了這麼久的心。剛剛謝珂的話確是讓齊律大怒,可是今日出口的話根本不似她往日的性子。
謝珂在齊律心中,哪怕是遇到天大的事,都是遊刃有餘的。
她怎麼會在明知他會大怒的情形下,還說出那番話。這根本就不合常理。細想之下,只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那便是……她的心亂了,抑或是她故意激怒他。
從而達到她的目的。
而她對他抱着怎樣的目的呢?
齊律突然憶起謝珂剛剛的質問,一瞬間恍然大悟。
原來聰慧如她的姑娘在情事上也會這般止步不前,也許她所爲都不能稱爲止步不前了,她啊……竟然惶恐的想要退上幾步。
他想,也許她故意激怒他,便是要他與她疏離。
那樣。她那顆或許已經亂了的心才能緩緩平復,也許她甚至寄期望於他的冷淡消磨了她的情意。
他顯些‘中計’……好在他自認了解她,看出她今日反常之舉。這才強壓下怒意細細想來。見謝珂自顧自呆怔着,那表情中有迷茫,有惶恐,有忐忑,那表情之豐富是他見所未見的。
齊律突然覺得心中一陣憋悶。
他想的是。他的小丫頭是不是因爲自幼便在謝氏受委屈。所以這性子雖然看着明朗,實則一旦遇到這種事便不由得生了退卻之心。她以爲只要不對他用心,便不會被傷害。
可她已對他動心。
所以哪怕心中再苦。她也咬緊牙關,最終決定激動他……
如果謝珂知道齊律此時的心思,一定會大感驚訝,她一直覺得齊律在男人之事上是遲鈍的。她對他好。他覺得是因着妻子的本份……她不再對他好,他自然會一怒之下疏遠她。她以爲自己可以遊刃有餘的處理此事。
卻不想少年此時卻了出奇的靈敏。將謝珂的心思猜的竟然不離十。
見謝珂還是不開口,齊律不由得用力在謝珂小臉上擰了擰……“你啊,一天到晚總是胡思亂想。你只記住一句話,我齊律不是個隨便動情的。可一旦動情,便是一輩子。
我知道男人一輩子只守着一個女人過活,旁人便會笑那男人沒本事。
可我齊律是誰,會在意那些流言蜚語。我就是要一輩子守了一個婦人過活。我就是要讓全天下的人看看。我齊律在意的姑娘,我齊律甘心情願守她一世。阿珂,你記住我的話……
我若負你,必遭天譴。
便罰我來世投生畜牲道,永世再不得爲人。”
齊律這話說的擲地有聲,而且毫不猶豫。謝珂終於回過神來,伸手便去捂他的口,可是晚了,男人的話已出。
而她的手也被男人把在手掌中,然後遞到脣邊,一個淺吻落在她的手背。
酥~麻的帶着癢意的感覺立時傳遍謝珂全身。“寶姐兒,寶姐兒。”齊律輕聲喚着,聲音柔的彷彿能滴出水來。
謝珂望着他……
她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少年冷冷的望向她的目光,她那時便想,這人一定是個暴戾之人。隨後他看似隨便的一伸手,便接下了射向她的冷箭,她望着他,心神震驚的同時腦海中閃過‘驚豔’二字。
那之後,他的每次出現,現在想起來竟然異常清晰,彷彿便是發生在昨日。
“阿律,你怎麼能發那樣的誓言……”良久,謝珂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不由得啞了聲質問道。齊律朗聲一笑,一幅天不怕地怕的樣子,似乎連老天也不放在眼裡。“寶姐兒,那不是誓言,那是我心中所想。”什麼是情話?是花花公子信口拈來用來哄騙姑娘的話。
齊律這話換了隨便一個人說,謝珂也不過是會心一笑。
可是這話出自他口,她知道,他敢這麼說,便的確是這麼想的。
這一刻,謝珂不知道自己是該大哭着撲進他懷裡,還是該笑着迎上他。
有個詞,叫柳暗花明……他對她竟然……最終謝珂做的卻是望着齊律,然後開始默默的流淚。
她也不開口說什麼,便那麼不聲不響的落淚,而且淚極的極兇,初時齊律只是無奈的搖頭嘆息,覺得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誠不欺人。可是隨後他的心便由澀到苦,最後到疼。
小丫頭哭若是號啕大號,他的心也許不會這麼難過。可偏生小丫頭哭的不聲不響的。
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該死的是那委屈還來自於他。
他開始自省,難道自己曾欺負了她,可是想來想去,似乎從相識初,他便從未欺過她半分。不僅未曾欺她半分,反而派了人護在她身邊,漸漸的,護她周全似乎已經成了一種本能。
如今見她便是連哭都無聲無息的,齊律覺得心頭似乎有把刀子在割他的肉,偏生那還是把未開刃的刀子。
只割得他的五臟六腑生生的疼着,卻見不到血腥。
這種感覺齊律十分的不喜,眼見着謝珂的淚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齊律抓了抓頭,向來行事果敢的少年第一次失了分寸,不知道自己是強行制止她呢,還是柔聲軟語哄了她好些。
最終,少年心一橫。乾脆便垂下頭來。謝珂是直是半靠在他懷裡的。這樣一低頭,兩脣正好相接。
然後……
少年百忙之中想着,還是這個法子好。
即能堵了她的口,又能止了她的淚……
漸漸的,少年已經不滿足於只是口與口的相砥……
最終,少年忽啦一聲起身,將謝珂溫柔的放到那燒得熱呼呼的火炕上,隨後修長的身形緩緩覆了上來。
婉轉,炙熱,似哭非哭的調子,似疼非疼的低yin……謝珂始終覺得腦子裡彷彿一團漿糊,被少年強行的帶着上天入地。
待謝珂真正清醒過來,已經是翌日的午後。
謝珂怔怔的抱被而坐,望着面前的凌亂,還有身邊那明顯有人睡過,此時卻早已冷透的位置,呆怔的半晌。最終她一聲輕嘆……阿律,那個少年到底有什麼神奇之處。
竟然讓她……
迷失至此。
想起昨日,謝珂的小臉紅的彷彿着了火。他竟然……少年昨日似乎有些失控了。
可是望着那張在昏暗的月光下顯得有幾分妖冶的臉,謝珂最終放開了一切,便任由他帶着她一同沉淪。
一夜,情縱。
待謝珂收拾妥當,已近午時。
桌上擺着幾味清淡的小菜,一旁叢蕊小聲道。“是爺臨行前吩咐的……說是少奶奶累極……讓奴婢不得吵醒少奶奶。還親自吩咐備下了這幾樣菜式,說是少奶奶喜歡吃的。”
隨着叢蕊的話,謝珂的臉最終紅的彷彿滴淚。
那人……‘信口雌黃’。他便不顧她的顏面,這樣和叢蕊交待,生怕旁人不知他們昨晚做了什麼般。
她的臉,都要丟光了。
叢蕊很想笑,世人都喚齊二公子齊閻王。閻王自然是不好惹的,這也說明在廄中齊二爺的名聲有多差。可在叢蕊看來,齊二爺哪裡像閻王了?對待自家姑娘溫柔體貼,對屬下從來獎罰分明,用人不疑。
所以別看齊二爺在廄的名聲惡的能止小兒夜啼。可是他的屬下一個個對他卻十分死忠。
這樣的人,深深在意着自家姑娘。
叢蕊是真的替自家姐兒高興……想來昨夜過後,這二人算是冰釋前嫌了。
叢蕊雖然不知道自家姐兒和齊二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總之,以她女子的敏銳來看,這幾天他們之間氣氛都怪怪的。這怪異尤其在昨日加劇。
自家姑娘不知爲何竟然召見了那個鄉下姑娘,然後那種怪異的氛圍便一直持續着。
她甚至隱約聽到自家姐兒似乎大聲對齊二爺說了什麼。
她擔心極了,生怕二爺一怒之下傷了姑娘……好在她這是杞人憂天。想着今早俊郎的讓人不能直視的少年立在她面前。坦然的吩咐她一切……叢蕊便由衷的希望自家姑娘和齊二爺以後一定要好好的。
他們二人立在一處,那才真的是郎才女貌……
這樣一對璧人,若是不能相守白頭,豈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WWW ¸тt kдn ¸c○ 謝珂一邊緩緩用着飯,一邊不動聲色的問道。“爺什麼時候走的?可有吩咐什麼?”想到他這一走恐怕沒個一年半載相見,謝珂突然恨起自己的貪睡來。同時心中也有些怪罪齊律,哪怕她再是累極,他也該喚醒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