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珂坦然的回望。“怎麼?難道夫君對我的處置不滿?”夫君都喚出來了。
齊律明明想笑的,可只能極力忍住。小丫頭可不常喚他夫君二字,上次喚還是當着皇帝的面,那時是時勢所需,此時……齊律馬上陪了笑臉。“哪能,寶姐兒怎麼處置,爲夫都是滿意的。”
謝珂冷哼。
心裡的鬱結經了這番吵鬧似乎減了幾分。
她心中明白,沒有賀章的縱容,那李氏父女如何能進來?如何還能在外間這般自說自話……賀章之所以這樣,必定也是有原因的。所謂無利不起早,若非有必要,賀章纔不會這般多事。
爲什麼?
這事自然不是做給齊律看的。
賀章不會用一個暖翠來試探齊律,以齊律的性子,也必定試探不出什麼。
那便是與她有關了?
謝珂是何等伶俐之人,雖然賀章做的不聲不響,不過事情在謝珂腦子中走了一圈,她便隱約想明白了。隨後頗有幾分哭笑不得。她表現的那麼明顯嗎?竟然讓賀章不惜觸怒齊怒,也要點她一點。
一個暖翠自然無足輕重。
可是她代表的卻是想要委身齊律的女子,這可是個g大的基數。
這個暖翠自然好打發,可是京城裡有很多出身高貴的姑娘,卻不是輕易可以打發的,哪怕知道齊律已娶了正妻,可她這個妻子的出身委實算不得高貴。所以她們是不會死心的。
此時因着齊律的惡名和年紀,那些姑娘的父親或是兄長還能無動於衷。
可一旦齊律得勢……
賀章難道是想告訴她,她以後經常會遇到這種事?可若只是想提點她這些,他最後應那聲‘諾’,似乎太高興了些。
他難道不該因爲她的‘小肚雞腸’而生心不喜嗎?怎麼還一幅得了大赦的語氣。
謝珂有些想不明白了。
她素來都十分大方啊,怎麼會讓賀章覺得她會擅妒呢?
又或者……
“想什麼?不過一個鄉下丫頭罷了,拒了便拒了,難道還用考慮?”齊律眼見着謝珂蹙了眉不知在想什麼。不由得開口道。他說話素來大咧咧的,謝珂如何會和他計較。
他不開口,她顯些忘記了。
剛纔他那是什麼表情?她不過是讓暖翠看清自己的斤兩罷了,很好笑嗎?“那翠兒生的倒也淳樸可愛。我這般輕意拒了,阿律會不會怪我?”
齊律聞言擰緊了眉頭。
他覺得謝珂這話很怪,可怪在哪裡他一時又說不清楚,這種事情在齊律看來,根本沒有問他的必要。
那姑娘生的是醜是美與他何干?淳樸?可愛?這麼好的詞用在那鄉下丫頭身上。豈不是暴殄天物。
可愛這詞該用在他的小姑娘身上,眼下,她在他眼中便可愛的很。
有神的眸子,微挑的櫻脣。當真可愛的很……讓他恨不得立時化身爲狼。只是……理智提醒他,不行,至少此時還不行。
小丫頭的脾氣有些不對頭。雖然她似乎滿臉笑意,可那眉梢眼角流露出的卻是冷淡。
他惹到她了?
齊律回想……似乎是沒有的。他是個多好的夫君啊,萬事都以她的需求爲先,哪怕是閨房之事,也以她的感受爲先。在齊律看來。自己這方面已經很失面子了。
做爲男人,便該主控一切。
可爲了和謝珂長長久久,他忍。
可眼下小姑娘竟然還是慍了,而最讓他不喜的是,他竟然不知道她氣什麼?
氣那個鄉下姑娘?
“寶姐兒,你是我的妻,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尊重的。”齊律雖然心中也帶了幾分怒意,可想着明日便要與她分開,還是耐着性子解釋道。
謝珂的心很亂,以往但凡齊律開口解釋。哪怕她並不認同,她也知道適可而止。只是今日……“我如果留下她呢?”謝珂最終還是問道。“你願意留便留,一個丫頭罷了。”如果謝珂真的看那丫頭順眼,留便留吧。不過多個人吃飯,於他來說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我如果想將她留在屋裡伺候呢?”謝珂知道自己過矣。
這麼問其實沒什麼意義,齊律不是個通情達理的,或者說齊律對這方面天生便欠了些警覺。
他聽不出謝珂話中的深意,自然只照了表面意思理解……“你喜歡便好。”齊律耐着性子繼續道。
謝珂想笑,她覺得自己今晚真是沒事找事。其實早就知道不管她問什麼。他的結局都會如此。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尤其是今晚看清自己的心後。
是的,看清。
可越是看清,她越害怕。一時心中頗有那麼幾分破罐子破壞的心思。
是不是惹了他的厭煩,他便不會待她這麼好了。那她的心也能緩緩收回來……這時候謝珂沒有深思若是齊律待她再不復往日的溫情,她會如何?她所圖的便是循循善誘……
若是齊律從此疏遠她。
那她嫁進齊氏還有什麼意義?她此時心中絲毫沒想到這些,只想着如何能讓自己的心收回來。
她怕,她是真的怕。
於是,她笑着繼續開口。“若是那翠兒想要爬上你的ug……你要如何?”這話說的恁的失了分寸了。
齊律登時變了臉色。他如何還聽不出她話中的嘲諷鄙夷。“寶姐兒,你以爲我齊二少的ug是誰想爬便能爬的嗎?”與其說是氣,不如說是失望吧。
他以爲她該是懂他的。
他不是個急色之人……如果他好女色,如何還能等來與她共度初*夜。
他若好女色,難道還會缺了女人不成?他若好女色,府中怎會只有她一人。
他若好女色……
哪裡還會不顧一切的將她娶進門來。爲了她,他失了帝心。便是上次皇帝對他出手,亦與他與謝珂定下親事有關。
總之,齊律想,自己爲了娶到謝珂,當真是煞費苦心的。
皇帝曾相詢,說京城有那麼多閨秀。也有樣樣皆佳的才女……爲什麼他就獨獨中意這個謝珂。他當時答不出,只說齊渙看中的,他一定要搶過來。皇帝不由得大笑。
說他無法無天。
他當時不過一笑置之,可如今想來。自己在謝珂面前素來都十分規矩。從未有半絲逾越,便是當初絕望離開建安之時,還曾暗中給她備了調整身子的方子。
甚至不聲不響的爲她耗費千金,那時賀章看他的眼神,彷彿他是個傻子。
他想想覺得自己真是個傻子。
他那時還沒想過自己會娶她。也許她會嫁給旁人。而他,爲了別人的女人而不惜做那無名的善人。着實傻的很……
可他暗中做了那些,心情卻十分之好……想着她的身子會一點點好起來,便是她不知是他暗中相助又有什麼相干。只要她好,他便覺得滿足。
也許那時他便將她看的十分重了。
最終一路過關斬將,終於娶她入門。
成親時日雖短,可他覺得很開懷,他想一生一世都過這樣的日子……而女人,他只要她一個。旁的女人是美是醜,哪怕出身貴爲公主。又與他有什麼相干。
可是剛剛,他的小姑娘竟然問他那樣的問題。
他心中只有她,怎麼會允許旁的女人上他的ug。別說上他的ug了,便是多看他一眼,他也會剜了那人的眼睛。
這問題,謝珂則不該問。
齊律怒了,謝珂能明顯感覺的出身邊少年緊繃的身形,她有些怕,可心中卻又有那麼幾分破釜沉舟的決絕……“寶姐兒,你一點都不信我嗎?”
她便不能信他嗎?
皇帝不信他。他的父母兄長不信他。
這世上沒有一個人真的信他。信他其實並不想做個惡人……他以爲自己的小姑娘信他的。自始至終,她表現出的都是對他誠心的信服。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她從來笑着點頭。
他以爲……這世上,不管誰棄了他。他的小姑娘總不會棄他的。
可如今,他想,他也許真是個傻子吧。
難道他對她還不夠好嗎?齊律不由得自嘲一笑。
謝珂覺得心疼,很疼,擰着在疼。疼的她險些大叫出聲,她想告訴他。她信他的,一直信的。
可是……
若是將來他終有一日飛黃騰達,真的成就了那無尚高位。
當他不再需要她之時,她要如何?那時候她的一顆心都在他身上,可他已經不在意她了。有很多比她年輕,比她漂亮的姑娘競相自薦……
他會不會拒絕?
如果他終是被衆花迷了眼……她要如何?便在齊家內院日日自艾自憐,便向上一世那般,最終落個黯然而亡吧。
如果真的如此,恐怕她比上一世還要悽慘。上一世她對權笙沒有期望,所以與其說失望,倒不如說傷心更多些,傷心於他終是棄了她。
可齊律不同。
她對齊律……“阿律,你還年輕,你的人生纔剛剛開始。將來你得了皇帝重用,待你登上高位……會有無數的姑娘想要進你的後院。你可以拒一時,可是一世那麼長。阿律,我確是不相信你。”
謝珂一字一字的說完,終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她傷了他。
她不想的,尤其是在這個關鍵時候……可是她真的怕,如果她繼續放任齊律如此待她,她自己的心哪裡收的回來。
所以,長痛不如短痛。
謝珂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以她對齊律的瞭解,他該是怒極後甩袖而去的。
只是她等啊等。好半晌,她才緩緩睜開眼睛……身側,少年看她的眼光分外明亮……他輕輕挑了脣,隨後道。“阿珂,你在怕嗎?怕你越來越在意我,而我卻移情別戀?”[謝謝親們的月票,麼麼噠,繼續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