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四笑了笑道:“只可惜,他們還有二十餘艘鋼船未被鑿開,否則,那日一戰,必能讓西域十萬水軍全軍覆沒。當時他們的主將也在鋼船之上,發現不對之後,立即指揮這二十餘艘鋼船從四面圍來,一邊還手反擊,一邊將被鑿開的戰船圍在了中間。不過那次西域估計也被打怕了,見我方羽箭不停歇,也顧不得還有落在水中和木船上的人,急急便逃了。”
沈夢昌問道:“所以那些人就只能舉手投降了,你們生擒一萬餘西域士卒也是真的了。”
甲四大笑道:“自然是真的,擊敵兩萬,生擒一萬,真是大快人心。自從與西域對戰以來,從未有如那日這般贏得暢快過。王爺,還真別說,謝鋼茂還真是水戰將材,若他真的是謝將軍的兄弟,那可真是太好了!”
文志禎點頭道:“沒錯,我大陳不缺乏陸戰大將,卻唯獨水戰不行,若他真是謝鋼茂,可由他統帥我大陳整個水軍,由他訓練出一支精銳水軍來,如此一來,西域再不能仗着他水軍厲害而威脅到我大陳了。”
衆人點頭,心中均暗道,希望此人真是謝鋼遠的親兄弟謝鋼茂才好。
甲四指着臨陽與臨建一帶的水域道:“王爺,咱們的戰船發起進攻之後,西域的二十艘鋼船便沿此路線逃到了臨建一帶。我等當時士氣亢奮,想趁勝追擊,然謝鋼茂卻阻止了祁將軍,如今他們的這些戰船便徘徊於這一帶,從臨陽到臨建,從水路走有五十餘里,戰船需行駛兩天方可抵達。”
文志禎點頭道:“謝鋼茂說的有道理,你們看,他們當時選擇從這條水路逃竄並非倉皇下的決定,這帶的江水湍急,而且江面極廣,從他們這一側往這條路逃光時間上便上比你們早半個時辰,在這半個時辰之內,他們會做怎麼樣的準備,誰也不知道。而我方戰船均爲木質結構,若是他們如法炮製,我等便會重蹈西域大軍的覆轍。而且他們所乘的乃是鋼船,你們的卻是木質船,根本經不起急浪的衝擊,萬一戰船被他們鑿開,我方並無鋼質戰船可以救援,到那個時候,必有可能會面臨全軍覆沒的危險。”
甲四一聽,冷汗直汗,“還好祁將軍當時聽從了謝鋼茂的建議,若當時真的貿然追擊,後果定然不堪設想。”
文志禎點頭道:“步君未曾經歷過水戰,水上作戰會發生怎樣的突發事情他根本不清楚,所以這才與西域的戰爭膠着了這許久。而且你們早已適應了陸上作戰,當時若是強行追擊,反而會令戰士們不適,極有可能發生集體暈船現象。不過,謝鋼茂只剛提不可追擊,步君能及時調整戰略,看來他已經漸漸適應了水上作戰的方式了。”
甲四點頭道:“當時我們只覺得很是鬱悶,爲什麼老大會聽從一個根本不知底細的人,而不願聽從衆將士的建議,原來是這個原因,末將明白了。”
片刻之後,去而復返的劉老先生已取了藥來。
文志禎拿起這小小的一瓶藥水,笑着對甲四和沈夢昌道:“看來,這藥水用不到了。從你所說的這種種跡象可以看出,此人定是謝鋼遠的親兄弟謝鋼茂無疑了,否則,他完全可以任由你們去追西域大軍,如此他就達到目的了,根本不用易容等着被你們發現。”
沈夢昌從文志禎手中接過藥水道,“我看,還是保險一點吧,反正試上一試,他也不知道。”
文志禎微怒道:“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個道理都不懂麼!若是被他知曉我等這般不信任他,他又會作何感想。”
沈夢昌自知自己又錯了,忙把藥水塞到了劉老先生手中。
此番,甲四與沈夢昌二人告辭離去。
胡令雲走到文志禎身邊道:“王爺,沈將軍心直口快,一直兢兢業業地守護着昌州,以前也從未與其他將士打過交道,所以纔會這般,但他的心終歸是好的。”
文志禎轉過身來道:“我並未責怪他,只是他做事容易衝動,眼光尚且不夠長遠。正如你所說的,他長期鎮守在昌州,未見過其他人,也未出過昌州,所以格局纔會放不開。放心吧,我會給他時間,步君也會帶好他,假以時日,沈夢昌必然能成爲一名如你這般的大將之材。”
胡令雲輕笑道:“末將有今日,也是誠蒙王爺您的信任。”
文志禎看着臨建一帶的水域道:“相信憑藉謝鋼茂的才能,用不了多久便能將西域水軍打敗。”
胡令雲想了想道:“王爺,若真能如此,祁大將軍手下的祁家軍在這段時間應該也已經適應了水上作戰,若是將他們也編入水軍,必然是一支水上雄師。”
文志禎點了點頭道:“話雖如是說,但祁家軍最擅長聲東擊西及各類突襲,若是編入水軍,也許稍有可惜。不過他所率領的十萬大軍也並非全是祁家軍,有六萬本就是原來的水軍。當然若是大陳整個水軍交給謝鋼茂,便由他親自挑選戰士,畢竟這水上作戰與陸上作戰大爲不同,並非我等所能擅長的,不如就放開讓他自己作決定。”
胡令雲點頭,“王爺說的是。”
果然,十餘天之後,便從臨陽傳來消息,大批軍糧已在運往臨陽的途中,文志禎等人大大鬆了一口氣,個個撫掌稱哈賽爾果然中了祁步君的道,如此可謂大快人心!
兩個月之後,終於大勝西域!
祁步君與王銀振在謝鋼茂的計策之下率領大軍大敗西域的消息很快便通過戰報送到了京城之中。
如此一來,哈賽爾再不會下旨讓文志禎等人去增援祁家軍了。
又是一個月過去了,已是春暖花開的季節,這段時間,胡族及突厥兩個戰敗國已將賠償陸陸續續地送到了大陳,看着這堆積如山的金銀以及滿山遍地的牛羊馬,哈賽爾的臉上卻始終未曾露出過一絲的笑容。
而他派人秘密送往苗國的信也如石沉大海一般,未收到任何迴音,就連他帶入大陳精心培養的月牙組織也無任何消息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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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讓月牙組織出面暗殺文志禎,顯然已是不可能的了,在他的周邊有十八萬大軍圍着,無論月牙組織有多寵大,組織中的高手武功有多麼高強,也絕不可能會是十八萬大軍的對手。
不知在這回京的路上,是否還有一絲的希望。
譬如當初,祁步君大敗苗國之後,他暗殺了幾個炊事兵,讓月牙組織裡的幾個人混入了祁家軍中,對祁雲山父子下毒一樣。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祁雲山父子當晚竟會爲了犒勞將自己的叔父等人擒拿的將士們,而將飯菜賞賜給了他們,也因此讓他們躲過一難。同樣也因爲這個原因陰差陽錯地導致祁雲山父子認爲是晉麒要毒害他,於是更加堅定了他們重返京城的決心。
當祁雲山與祁步君父子兩人回到京城之後,文志禎便與尚書令張元一起,聯合朝中還僅有的幾個非晉麒之黨之人不斷從晉麒手中一步步奪權。
他倉皇之下,纔會讓自己手下高手易容成侍衛丁順將前來和親的西域寧雅公主殘忍殺害,他原本以爲,憑着西域王對寧雅的諸般寵愛,定能挑起兩國之間的戰爭,隨後他有足夠的信心煽動其餘兩國也加入對陳用兵,最後由苗國出戰,收拾大陳的整個殘局。
然而,他這所有一切如意算盤,均因惠王爺的親自扶靈回西域和文志禎命人送去豐富的禮品而最終讓西域王忍了下來。
這冥冥之中彷彿有着一雙無形的手,無時無刻不在幫着文志禎一般。
他轉身回到宮裡,終於提起筆,無論如何,是到了讓文志禎回京接受封賞的時候了。
然則,哈賽爾卻仍耍了一個小心眼,他以現下大陳由於接連應戰數國之戰,國力財力消耗巨大,命十八萬大軍仍留在蘇安,操兵之餘農耕,逐漸復甦大陳經濟。而命文志禎與胡令雲二人則不得帶領隨從超一百人回京接受朝廷的封賞。
聖旨一下,全軍譁然,所謂犒賞三軍,從來都是軍中人人有份,有時甚至是皇帝親臨點將臺現場論功行賞,又怎會是隻賞主帥的道理。
文志禎接過聖旨之後,微微一笑,哈賽爾的用心他太清楚不過了。
胡令雲跟在文志禎的身後進了大帳,文志禎將聖旨遞到胡令雲手中道:“說說看。”
胡令雲展開聖旨,又細細看了一遍,確認宣旨太監並未唸錯半個字才道:“哈賽爾用心險惡!”
文志禎哈哈一笑道:“胡將軍一語道破他哈賽爾的所有心思啊,只是他機關算盡,卻唯獨算露了人心。可惜啊,他哈賽爾太自以爲是,也太小看咱們軍中諸兄弟的心胸了。他以爲用這聖旨,便能讓軍中將士對你我產生隔閡,讓軍中諸人以爲軍功被你我二人全部所攬,將士們出生入死,卻討不得半點好處,他這是想要用離間計,將你我二人從十八萬大軍中孤立出來。”
胡令雲點頭道:“王爺,而且他哈賽爾的用意不止如此,只怕他更害怕的是王爺您帶着十八萬大軍入京,軍隊在咱們的手中,對他來說,那纔是真正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