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笑罷,這才又來到牛皮紙地圖面前。
文志禎指着臨陽一帶的水域道:“哈賽爾不准我們出兵增援他們,卻並沒有說咱們不可以爲他們出謀劃策,只要他們能想到應對之策,找個可信之人,將咱們的策略送到步君手上,同樣也能幫得了他們。”
三人點頭,認真研究起水域的走勢及現下西域戰船及祁家軍戰船的排布情況。
而正在四人全神貫注仔細研究之際,二毛子在外面大聲道:“報,王爺,有重大軍情!”
四人一愣,重大軍情?胡族和突厥已被擊敗,還有何重大軍情?難道是苗人來犯?
文志禎立即大聲道:“進!”
二毛子一進來,竟是一臉的興奮,“報,王爺,祁將軍傳來好消息,他們已經將西域水軍趕出了臨陽水域,此刻十萬西域大軍已被殲滅兩萬,另生擒一萬,其餘七萬往東逃竄而去。”
衆人立即來到牛皮地圖面前,文志禎的手從臨陽按右手邊劃去,“往東逃竄,也就是進入了臨建一帶水域。”
文志禎見二毛子並沒有出帳篷問道:“還有何事?”
二毛子道:“回王爺,帳外有位自稱是祁家軍中的將軍要見您。”
“祁家軍中?讓他進來。”
二毛子方出去,那人便進了帳內,單膝跪地道:“末將甲四參見文清王殿下。”
文志禎一個跨步上前,雙手扶起甲四,重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幾下大笑道:“原來是你小子!看來步君大敗西域水軍一事定然是真的了。”
甲四興奮道:“確實是真事,末將此次前來,是祁將軍特意安排。祁將軍聽聞上次便有人冒充祁家軍中人,險些讓王爺被暗算。”
文志禎與甲四等人來到地圖面前道:“快跟我說說看,步君是採用了何策略,讓一直膠着的戰局頓時扭轉。”
甲四疑惑地看着文志禎道:“王爺,不是您向祁將軍推薦了一位極擅長水軍作戰之人嗎?”
“我?若我手中有這般的人物,又豈會到現在纔派此人前往,必然早早就派他去了。”
甲四冥思片刻道:“難怪這次祁將軍纔會一定要讓我來跑這一趟,原來不單單是爲了讓我向王爺您報捷報,主要還是要弄清楚那個人的底細。”
文志禎等人面面相覷,“說說此人的樣貌特徵。”
甲四回道:“他自稱自己是謝鋼茂,是雲塔幫二幫主謝鋼遠的兄弟。”
文志禎問道:“他當真說自己是謝鋼遠的兄弟?”
甲四點頭道:“對,他說自己兄長謝鋼遠殺了雲塔幫幫主雲龍海帶着他的人頭前來投靠了王爺您,助王爺平定李致與蔡陪的叛軍。此人是否真是謝鋼遠的兄弟,請王爺一問謝將軍便知。”
文志禎低嘆道:“謝鋼遠是個人物,只可惜他卻被李致所殺。”
一直未說話的沈夢昌此時猛地擡起頭道:“王爺,末將想起來了,謝將軍確實說過他有個兄弟,極擅長水戰,當時還說過,待他將李致人頭取來之後,便會向王爺您請戰,與自己的兄弟一道赴臨陽助祁將軍拿下西域。”
沈夢昌單膝跪地請罪道:“是末將失職,未能及時向王爺稟報此事,請王爺責罰!”
文志禎道:“你貽誤戰機是該罰!”
衆人包括胡令雲在內均未替沈夢昌求請,若非沈夢昌將這般重要的事情忘記,只怕此刻祁步君早已揮師將西域人趕出了大陳國,何至於戰戰停停到今日這番。
文志禎又道:“然,現下與西域之戰並未結束,本王要你戴罪立功,若能力克西域水軍,便可將功抵功,若是不然,必軍法處置!”
沈夢昌立即大聲道:“是,末將定不辱使命!”
沈夢昌這才起身。
文志禎對甲四與沈夢昌二人道:“沈卿,謝鋼遠有無和你說過,他這位兄弟身上有何特徵?本王擔心會有人借殼生蛋,此時非一般之際,若真是如此,絕不可讓他人鑽了空子。沈夢昌,你即刻與甲四二人一同去臨陽,必務弄清楚此人的底細。”
沈夢昌道:“是,王爺。謝將軍曾對末將說過,他與兄弟謝鋼茂二人是雙胞胎兄弟,面部特徵雖極像。只是性格卻迥異,一個擅長陸戰,一個擅長水戰,所以在雲塔幫的時候,他們二人一陸一水,爲雲龍海打下了不少山頭。”
文志禎點頭道:“好!如此再好不過,但你也要切記吸取本王的教訓,斷不可讓易容之術矇騙了過去。”
沈夢昌道:“王爺,末將聽劉老先生曾說過,易容之人所戴在臉上的面具,有一種獨特的藥水可溶解,只要有一兩滴滴在臉上,便會露出本來面目,而若此人並非易容,則如雨水打在臉上一樣,根本無關痛癢。”
文志禎撫掌大聲向帳外喊道:“太好了,二毛子,速速去將劉老先生請來。”
帳外的二毛子聽到文志禎的吩咐,立即大聲回了句“是”便急匆匆往軍醫處趕去。
藉着這個空檔,文志禎又問甲四道:“步君現如何?”
說起此事,甲四低頭狠嘆一聲,右拳已重重擊在了自己的左掌之上,“軍中二十萬大軍,軍糧不足,祁將軍多次上書哈賽爾,可他遲遲不給迴音。將軍無奈,只得讓軍中一副將快馬加鞭親自去京城向哈賽爾討要,卻沒想到,他竟回覆說,若要軍糧,讓大將軍親自去京城取去!”
文志禎一驚道:“步君真去了京城?”
甲四無奈道:“那還有什麼辦法,所以現軍中一切事務均已交由王大將軍全權處置。”
文志禎氣道:“好一個哈賽爾!他這分明是想要置前線萬千將士於死地,大戰在即,一軍統帥卻回京討要軍糧,真是聞所未聞!”
甲四道:“王爺,請放心,祁將軍臨走之時,已想出應對之策,十日之後必能返回臨陽。”
文志禎這才鬆了一口氣,“步君的確有能力做到!”
只片刻功夫,劉老先生便帶着藥箱而來。
文志禎忙問道:“先生,聽說你手中有一種藥水可以將易容之人的面具溶解掉?”
二毛子如此之急的將劉慶請來,他以爲王爺身體有何不適,故而立即放下手頭的事情,抓起藥箱便趕了過來,現一聽原來是這事,心下長長鬆了一口氣道:“回王爺,微臣手中確有此藥。”
“無論是何材料做的面具都可以?”
“若要做成一張逼真度極高的面具,非人皮所不可。”
文志禎頓時一驚,想起劉慶爲自己所做的那張面具問道:“這麼說,先生爲我所做的那張也是人皮面具?”
劉慶一愣,立即解釋道:“不,當然不是。微臣只是借用幾種藥材混合在一起打模而成,所以逼真度雖高,然卻比較僵硬,這個王爺應該能感受得到,每次說話或是笑的時候,面部表情會比較僵硬拉不開來。”
文志禎點頭。
劉慶又道:“而哈賽爾所戴的面具,微臣雖未能親眼目睹,但若是王爺連您幾年來都未曾識破,必然是由人皮所做,而且是每半年更換一次。”
文志禎心下一驚,“哈賽爾真是爲達手段無所不用其手段,人皮面具,他帶在臉上難道不會感到滲得慌嗎!呵,也是,死於他手下之人衆有千萬,他又怎會有感覺。”
劉慶點頭道:“王爺,無論是人皮所做的面具還是由藥材混合而成的面具,均離不開一種膠物。故而微臣便針對此膠物研製出了一種藥水,只要將這種藥水滴於面具之上,無論是何材質,頓時便會被溶解掉。”
文志禎道:“如此太好了,請先生務必速速將此藥拿來給沈將軍帶走。”
劉慶知自己是個軍醫,雖文清王他們商量戰事之時從不避諱開他,但他也從來不問,彎了彎腰道:“是,王爺,微臣這就去取來。”
說罷,也不做多停留,轉身便掀起簾子出去了。
文志禎從心底發出一聲嘆道:“老天真是佑我,周太醫被哈賽爾所害,沒想到劉老先生又來幫我了!”
甲四看着遠去的劉慶笑道:“王爺,並不是老天佑您,而是您的高尚品格讓天下能人之士紛紛投靠了過來。”
文志禎哈哈大笑指着甲四對其餘三人道:“看看,以前根本不會說這些話的甲四如今也學會拍馬屁了!”
甲四被文志禎這番話說得極窘,嘿嘿一笑道:“我哪會說這些話啊,是老大經常在我們面前這麼說,末將才記住了。”
甲四一急,在文清王面前也不稱祁步君爲祁將軍了,把私下裡稱祁步君爲“老大”這樣的話也脫口而出了。
衆人笑過之後又來到地圖面前,甲四指着臨陽與臨建兩地道:“王爺,您看,就是在這個地方,謝鋼茂利用火攻和兩面夾擊的方法大敗了西域水軍,而且謝鋼茂帶來了五十餘位豪傑,這些人個個都擅長水性,分幾批扮作村民之後在離西域水軍極近的地方潛下了水,當他們游到西域戰船下面之後,每艘船均被他們鑿了幾個大窟窿。所以,一開戰未多長時間,敵軍的很多戰船就進了水,他們大驚之際,極爲混亂,有許多人落了水,這個時候,無論他們西域人多麼擅長水性,也只能在水裡撲騰,毫無還手之力。然後,祁將軍再指揮弓箭手萬箭齊發,頓時整個江面便是一片紅色。”
甲四不擅長表述,但聽他這般說來,在場的所有人已是熱血沸騰,恨不能當時自己參與大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