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所有證人全部都帶上來!”樑啓自得了陳帝的命令後,與張元二人商量,都覺得陳帝此計甚妙!不但能打李全與李昌二人一個措手不及,更能避免李全看到帶進來的證人之後,讓李全一眼認出,從而命令他的人在刑部大牢裡不惜手段對他們下手。
李明鑫只看了一眼這六個人,已是癱瘓在地,這六人中,除了方勇夫婦,他不是很熟悉外,其餘四人,他是再熟悉不過了,其中二人就是在幽州的時候日日跟在他身後耀武揚威,爲虎作倀的那兩個下人,當初就是在他們的慫恿下拿桐油澆在賭坊的牆上,再拿來火把一起縱的火,單憑此二人就足於定下他的死罪。
可偏偏還有另二人,一個是方牛,一個是張乙,是當初父親花了錢,讓他們在大理寺下派來的官員面前做的僞證。這樣一來,當初定下案子的人證已是僞證,李昌看到這二人時,也是嚇得一下子癱倒了下去。
李昌身邊的人盯着他,他面色發白,雙手顫慄。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爲什麼自己會犯這般弱智的錯誤,爲什麼他們能找到這四個人,當初的自己爲何不把這四人處理乾淨,這樣的人證在面前,他還有何話能說。
但接下來,小北卻從堂外而入,並帶來了另一個人,而這個人同樣也是李府的下人。此人對於李明鑫的惡行更是十分清楚,尤其是冬兒的那件事上,他同樣也清楚李明鑫是如何糟蹋的冬兒姑娘。
而也正因爲如此,冬兒纔會拿到證據,卻沒想到,事隔兩天後,竟讓李明鑫發覺了丟失的證物,他想來想去,也只有冬兒了,於是他招呼人把冬兒帶到偏僻之處,逼她把東西拿出來!
只是,李明鑫不知道的時,此時那些證據早讓冬兒連夜送到了樑啓的手中。
冬兒如何會說出樑啓來,她緊咬着牙關,不管李明鑫等人的拳頭如何不斷地落在她的身上,她一直不吭一聲,直到最後一絲氣息全元。
可那李明鑫雖然打死了人,卻如同沒事人一般,命人將冬兒的屍首捆上石頭,扔到了河裡。
癱倒在地的李明鑫再次看到這二人時,連着嘴都在發抖,已無法發出半點聲響。
惠王此時坐於上方,示意樑啓不必多管他,他審他的便好。
樑啓自然清楚,惠王是陳帝讓他來給自己坐鎮的。否則,按李全此人,就算有小印子公公在,他也必然會想盡一切辦示來阻止審案的進程。
甚至在審案之前,當李全看到刑部外面突然多了那麼多的禁軍的時候,亦是嚇了一跳,而當看到惠王之時,他的心裡更是灰暗到了極度。
他不得不通知跟着身後的張三,讓他立即取消原本策劃的行動。
樑啓一個眼神遞過去,便有人將此六個證人的證言與及那兩封早已發黑的聯名信連同冬兒在他的房中所拿到的東西,一併送到李全與李昌手中。
李昌拿着這些東西,只覺得異常沉重,他全身哆嗦:“不……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們怎麼可能弄到這些東西……怎麼可能……”
堂下齊刷刷地跪着一排的證人,樑啓命除了小春外的其他人均起身。
方牛痛哭道:“大人,您要爲我們作主啊!當初,李昌找到我們,讓我們爲李明鑫說好話的時候,我們哪敢說半個不字啊。我們的兄弟已經沒了,可家中還有老母親和妻兒,我們不能讓他們從此以後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啊!可自從說了這樣違心的話後,我們是日日睡不好覺,吃不下飯,我們的良心活不下去啊!今天總算蒼天開眼了,終於重審此案了!”
李昌仍想垂死掙扎:“放屁!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你們說……樑啓給了你們什麼好處,你們……要這樣誣陷我和……和我兒子!”
張乙說道:“小的敢對天發誓,今日之前,根本沒有見過樑大人!樑大人請看,這些錢就是當初他李昌連誘帶威脅地給我們的,這些都是些不義之財,我們斷然不敢動用裡面的分毫啊。”
方牛也道:“對對,沒錯,樑大人,您看,這裡面還有他李昌親筆寫給我們的一封承諾書。他承諾我們,若能讓我們到場去說那些他們準備好的說辭的話,他今後絕不會爲難我們,更會在以後安頓好我家人所有的一切。還說今後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憑這封承諾書來找到他李昌。”
說完方牛與張乙二人便將那個包着滿滿一包銀子和李昌的承諾書一併交到樑啓手中。
樑啓伸手接過這些東西,打開來看,並着人將這兩封不但簽着他李昌名字,更是加蓋上了李昌私章的承諾書拿到李昌面前,李昌只覺得天旋地轉,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找到這兩個人的。
原本他匆匆找來這兩個人,威逼利誘,使了各種手段,但他們卻總是支支吾吾,甚至說與其替他們說了謊還要被滅口,倒不如現在就不說,還能讓自己有個心安。
李昌當時也是實在沒辦法了,猶豫了許久,眼看着大理寺丞的那三個人第二天就要提證人,他只能狠了狠心,才寫下了這兩封承諾書,卻沒想到,一個反轉,這兩封承諾書竟成了將他們實實在在地拉下水的利劍。
李全只覺得自己的兄長和這個侄子一樣,都是愚蠢至極,難怪會有那麼蠢到家的兒子。這麼重要的人證不但不除掉,竟然還讓他們手上握着自己的親筆承諾書,他只恨自己當初爲何要去趟這趟渾水。
怒火中燒的同時,李全也在心裡盤點,想前想後,終於想明白,這些證人所掌握的證據也好,所說的話也罷,甚至就是幽州的這場大火也好,他全都沒有參與。所以就算樑啓是奉旨審案,於他李全本人並無半點關心,想到這裡,他暗暗鬆了一口氣。
惠王笑道:“李昌還會做下這等承諾?來,拿來給本王瞧瞧!”
官差立即將這兩封信和銀子遞到了惠王手中,惠王只看了一眼,便連連大笑了幾聲,心裡想到,愚蠢,真當是愚蠢之致!
樑啓冷冷地看着下面的兩人,李全倒也還算鎮靜,果然在天子腳下,在京爲官,比起李昌的六神無主來,他竟然除了面色有些發白外,並無其他異常,樑啓心中不知冷哼了幾次。
“李大人,不知你們還有何話要說?是否要下官問問這幾位證人,貴公子當初是如何放的火?你們又是如何找的證人來糊弄大理寺派到幽州的人的呢?或者說本就是和大理寺丞串通好了呢!”
李全並不答話,冷冷地看着下面這一排的證人。
李昌立即擡起蒼白的臉道無力地說道:“不,不是的,這……這一切都是我策劃的,和沈荃他們無關,他們根本不知道。”
李昌說這話,並不是因爲他李昌有多高尚,而是他再清楚不過,他和李明鑫的性命還等着何晨去救,此時如果何晨管轄的大理寺出事的話,對他只有百害而無一利。
樑啓並不理會李昌,陳帝早已和他說過,何晨不是不辦,而是不能在他樑啓的刑部大牢裡辦。
因爲陳帝清楚地告訴樑啓,李昌父子出事,何晨不可能不出手,而只要他一出手,陳帝便有把握一舉將何晨也殺掉。否則在這裡,頂多辦他何晨一個用人不當而已,於他何晨最多罰俸或是捱上幾個板子,除了殺了那三個人之外,陳帝他真正想要殺的人根本不會死,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萬一到時何晨爲了明哲保身,死都不肯出手,那陳帝要想殺掉何晨的目的必然會落空。如果是這樣,陳帝又何必等於現在,甚至是在一年前便可以將此案糾出,將李全與李昌二人殺了。
樑啓對着仍跪在下側的小春道:“你有什麼話說!”
那小春被樑啓這一聲大呵直嚇得一個顫慄:“回……回大人的話,那……那李明鑫看上了府裡的一個丫頭冬兒,爲了逼……逼她就範,就……就讓小的誣陷冬兒偷了他的銀子,把冬兒帶到別院,讓……讓李明鑫給……給**了,而且事後,小的也不知道李明鑫到底是什麼事,好……好像說是冬兒拿了他的什麼東西,命……命我們把……把冬兒打死了!”
聽到此處,樑啓是何等的氣憤,當初小姑娘來找她的時候,他就說過,此去李府,只怕有去無回,小姑娘堅定的眼神仍歷歷在目,如今卻已是陰陽兩隔。
案子仍在緊張地審理着,另一邊樑啓已經命人帶着小春到河裡將冬兒的屍身打撈上岸。
小北氣得臉色鐵青,滿眼通紅,冬兒是他和李明鑫帶回府來的,自從自己和冬兒相處這麼長時間以來,他早已暗中喜歡上了冬兒,她單純善良,開朗活潑。他要讓自己更加努力地多攢些銀兩,好有朝一日將冬兒娶進門,呵護她一生,護她一世周全,可就是這樣簡單的願望都全部葬送在李明鑫這惡魔手中,他只恨自己爲什麼不早點與樑啓聯手,早日除掉這人面獸心的畜生,那樣冬兒也不會遭了他的毒手。
小北一個箭步上前,拎起癱軟在地的李明鑫“啪啪”兩個響亮的巴掌:“你簡直就是個畜生,冬兒還那麼小,她還只是個孩子,你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樑啓並不命人拉開小北,任由小北將李明鑫扇了幾個巴掌後扔在地上,狠狠地踹上幾腳,要不是不能把李明鑫打死了,他自己都狠不得上去狠狠地踢上幾腳。
儘管李明鑫被小北這般毒打,李昌與李全二人卻並不敢上前制止,李全更是,恨不得能挖條縫鑽了進去。
樑啓輕聲道:“好了,別真把他打死了!”此時小北方住了腳。
李全看着已經毫無回擊被押在地的李全,心裡已是十分明白,如今自己還在這裡坐下去又有何意義,他站起來,蹣跚着往外走去。
當然了,陳帝派來守在李全身邊的人也並沒有出去追李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