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陳帝正在婉嬪的平樂宮裡與婉嬪二人飲茶品詩呢,二人說到開心之處,甚至互相對對子,極爲悠閒。
平樂宮外,肖公公剛剛打發了一名小太監,轉身伸手從一名宮女的手中接過溫火慢燉了許久的蔘湯,並擺了擺手示意宮女離開。自己則輕輕推開殿門走了進去,爲免冷風灌入,立即轉身便把殿門關緊了。
陳帝見肖公公進來,笑着對婉嬪道:“怎麼樣,這次可是朕贏了哦!婉嬪你既然輸了便要認罰!”
婉嬪輕輕一笑道:“皇上,肖公公跟着您這麼久了,您自然對他了解了,臣妾又怎能比得過皇上您呢!”
肖公公微微一笑,也不答話,忙把手中的兩碗蔘湯端到陳帝與婉嬪手邊,與他們二人一樣圍在暖爐邊烤了起來。
肖公公翻轉着手笑道:“哎呀,今年的冬天可真當是冷啊!北風呼嘯,眼看這明後二日就要下雪了!”
婉嬪笑道:“肖公公,您侍候了三代帝王,現在說話呀,我們都聽不懂了!”
陳帝哈哈一笑道:“肖玦可是個人精啊!他說的話,要好好琢磨琢磨!”
肖公公笑道:“皇上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是感嘆皇上,您真是料事如神呢!”
陳帝收了臉上的笑道:“李全與李致二人果然翻臉了嗎?”
肖公公回道:“是!李全爲達自己的目的,不惜假傳晉侯爺的命令,更是在祁府受盡了祁統領的嘲諷!而且更難得的是,連祁老將軍如此嚴謹不苟言笑的人,也實在是忍不住大笑李致被李全擺瞭如此一道。”
陳帝冷哼一聲道:“他們之間的聯盟本就不牢固,而李全此人陰險無比,爲達私人目的,自然是不折手段。他此次慫恿李致出兵幫他,若能殺了那兩個至關重要的證人,雙方則皆大歡喜。若是李致沒有找到那兩個人,於他李全而言,也損失不了什麼,何況利用李致能利用一次便少一次,他又怎能放過此次機會。最重要的是,若是能找到這兩個證人,對於他李全來說太重要了!你們別忘了,李全和李昌兄弟二人還有一個老母親,而這位老婦人,年輕守寡,一手帶大兩個兒子,如今這兩個兒子更是身居高官,我大陳國六部尚書,他們李家就佔據了兩個。他們的這位老母親,沒有一點魄力和手段,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婉嬪與肖公公二人點頭認真地聽着。
陳帝又道:“而且,朕的主要目的,除了要一步瓦解他們之間的聯盟以外,此次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轉移李全等人的注意力!”
肖公公立即道:“老奴明白了,難怪皇上您當時吩咐祁統領的時候才說,就算李致夜闖祁府,也不必將他抓住!”
陳帝輕笑道:“沒錯!何況抓了李致,也判不了他多大的罪!不痛不癢,朕又何必呢!”
婉嬪想了半日也沒想明白,疑惑地問道:“那皇上,您說的轉移李全的注意力是爲什麼?”
陳帝微微一笑道:“一來朕要將李全的主要精力轉向祁府,二來,李致一旦知道自己被李全利用,他自然氣不過。你們別忘了,李致是晉麒一手提拔上來的!而李全又是打着晉麒的旗子讓李致出兵的。所以李致從祁府出來後,必會立即奔赴軍侯府,讓晉麒出面向李全要說法!”
婉嬪拍手道:“臣妾明白了,皇上您如此策劃的目標是爲了轉移李全、李致以及晉伯父他們三人的注意力!可是您爲什麼要這麼做呢,您肯定是爲了達到某種目的啊!”
陳帝站起身,邊走來走去,邊道:“當然,你們以爲朕策劃此次事件難道真的是爲了好玩?逗逗李致和李全?當然不是!李致是什麼人?他是守衛京城安全的衛統府統領,就憑晉麒和李全二人的詭計,立即便能策劃出一起偷盜或是搶劫等案子,到那個時候,李致便可以有足夠的理由,正大光明的到京城的各個角落去搜查!如果這樣,那麼難保他不會找到那二個證人,以及從幽州而來的人證!”
婉嬪不解道:“皇上,您爲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呢?您可以大白天的讓張大人和陳大人二人正大光明的送這些證人到刑部審案現場啊!光天化日之下,難道他們真敢當街行兇嗎?”
陳帝哼笑一聲道:“爲什麼不會!爲達目的,他們當然會!而且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從京兆府大牢到刑部,這中間要經過主街道,而這街道兩旁,房舍林立,任何一棟樓房上,有一兩個弓箭好手,悄無聲息地便可以遠距離射殺他們!到時朕策劃的這一切豈不落空?”
肖公公凝思道:“沒錯!就單憑此次李全真敢讓李致將軍帶兵夜闖祁府來說,李全他肯定會讓高手埋伏!萬一證人被殺,那其他再大的說明力的物證,也不足於能全盤推翻!而,兩年過去了,幽州的百姓根本已經等不起了!”
陳帝冷然道:“不要說幽州的百姓等不起,便是朕,也不願看到他們再活在這世上一天!若非我大陳國律法所定,朕必會當場斬殺他們!何況,如果此次不能一舉將他們全部打倒,後面要想再出手,便更加困難,這樣的機會根本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肖公公點頭道:“老奴現在才明白了,皇上您這麼做的目的,是要分散他們三人的注意力,從而讓陳大人和張大人將人證送往刑部!”
陳帝道:“沒錯!”
婉嬪問道:“送往刑部?爲什麼呀?”
陳帝復又坐到婉嬪的對面道:“你不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嗎?朕估計他李全就是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到,他千方百計要找到的人,就在他的刑部大牢裡面!”
婉嬪輕笑道:“皇上,您太狡猾了!”
肖公公看了看計時的滴漏道:“皇上,已經申時了,這個案子審了三天了,今天應該審得差不多了吧!”
陳帝微微一笑道:“應該差不多了,朕前日命樑啓要將所有證據,一股腦兒全部擺出來,讓李全與李昌等人根本無招架之力!”
肖公公道:“皇上,老奴實是佩服。恕老奴說句大不敬的話,就算是先帝在世,先帝的智謀也定然不及皇上您!”
陳帝大笑道:“肖玦,你何時也學會了這些拍馬屁的話了?”
婉嬪起身,坐到陳帝的身邊,玉手纏繞在陳帝的手腕上,頭輕輕靠在陳帝的肩膀上道:“皇上,肖公公他服侍了三代帝王,他說的定然沒錯!臣妾只要有您在身邊,便感到無比的踏實!”
陳帝輕輕拍了拍婉嬪的手道:“你的深仇大恨朕記得,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朕定會讓你血洗深恨!”
想起慘死的父母,兩滴晶瑩的淚從婉的雙眼中滑出,她輕輕拭去,重重地點了點頭。
而就在兩天前,刑部的審案現場。
李明鑫手拷腳鏈得被綁得嚴嚴實實,面色灰暗,蓬頭垢面,與當初第一次在刑部大牢裡坐牢的樣子全然相反,樑啓和惠王二人坐在高堂上,下側則是坐着李全。
而另一邊則也是被押上來的李昌,只是李明鑫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也已下獄。
李明鑫一進來,看到坐在邊上的李全以及同樣被手拷腳鏈得被綁得嚴嚴實實的父親,立即掙脫押着他的衙役,向李昌和李全撲過去跪在李昌的腳邊,滿臉淚水:“爹,你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孩兒說錯話了……你救救我吧!”
李昌只覺得李明鑫此時更是愚蠢至極,到現在了,還在說這樣的話,可看到坐在上面的樑啓和站在他與李全身側的人,實不能交代他接下來該說些什麼,不該說些什麼,只能低着頭,摸了摸李明鑫的頭後,自己別去臉去,不願再去看哭成淚人的李明鑫。
李全怒道:“鑫兒,你害你爹還害得嫌不夠嗎!還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
李明鑫看自己父親這樣,又膝行到李全腳下,抱着李全的腳痛哭道:“叔叔,叔叔,你救救我吧,你是刑部的尚書,是刑部最大的官,只要你發話,這個什麼樑大人,他不敢違揹你的命令的,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李全只氣得恨不得給李明鑫狠狠地扇上他幾個耳光,他這不僅要坑了自己的爹,更是要將他這個叔叔拉下水啊,“混帳東西,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說這樣的話,當初自己要逞什麼能,偏偏去承認這種無中生有的事。如今,只能看樑大人如何審理了!”
樑啓心裡冷哼一起,什麼叫看我如何審理,這分明是在說他,如何審案,全憑自己的一張嘴了,他也懶得與他理論,示意手下將李明鑫拉開。
但當李全一眼看到坐在上面的惠王手撐額頭饒有興趣地看着下面三人的對話時,立即就收了話。
見李全不說話了,惠王道:“嗯,你們繼續啊,本王和樑大人還聽着呢!本王今日過來,也是要看看樑大人怎麼審案的。”
李全立即起身回道:“微臣,微臣不敢!樑大人一向秉公辦案,想必會給微臣的兄長一個交代的!”
惠王起身走到李全身邊大聲笑道:“哈哈哈!李大人,本王想,樑大人今日重審幽州大火不是要給你的兄長,他李昌一個交代,而是要給千千萬萬的幽州百姓一個交代吧!”
李全低了頭下去。
另一邊,李昌則膝行到惠王腳邊拉着惠王的衣襟哭泣道:“惠王爺,求您救救我們父子二人吧!您與皇上是親兄弟,只要您和皇上好好說說,皇上定會饒我們不死的!只要我們不死,今後爲惠王爺做牛做馬,再所不辭啊!”
此刻,這刑部的審案大堂內,除了樑啓和李全外,更有肖公公身邊徒弟太監小印子。
於是惠王一腳便踢開了李昌,怒道:“你把本王當什麼人了!本王豈能與你等草菅人命的惡霸爲伍!”
李昌立即便翻倒在了地上,可他已經沒有再起身的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