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裡,陳帝仍在等待着祁步君的到來。
遠遠看到奔過來的祁步君,肖公公忙笑着走到陳帝面前道:“皇上,祁統領來了!”
陳帝聽聞立即放下手中書卷,從騎子上起身,大踏步走到門口。
這時祁步君正好來到,陳帝急切問道:“如何?”
祁步君輕嘆一聲道:“人是全抓到了,只是……”
“只是什麼?”
祁步君咬了咬牙道:“李全李昌兄弟二人果然心狠手辣!那二十幾個黑衣人,在出發之前,李昌等人名爲爲他們壯膽,實則在給他們喝的酒裡早就下了劇毒,一旦時辰一到,立即毒發身亡!所以即使我們抓到了刺客,也根本拿不住他們任何把柄!”
陳帝驚愕道:“什麼?二十幾個人,全都死了!”、
祁步君點頭道:“全死了,一個不留!”
陳帝緊緊捏成拳的手咯咯作響,“混蛋!李全李昌爲達目的,竟如此草菅人命!此等惡人,朕絕不能再容忍他們片刻!”
過了片刻,陳帝復又問道:“那幾個證人呢?沒有被發現吧!”
祁步君點頭道:“應該沒有,他們不可能想到我們將這兩個關鍵證人關押在了京兆府的大牢裡。所以他們今天才會派出二十幾個黑衣刺客而非一兩人潛入樑府。”
陳帝點點頭道:“沒錯,他們此次明知道若是一旦出手,便會毫無疑問地將所有的矛頭指向他們,但還是要孤注一擲。所以,他們此次潛入樑府,其目的,不但要將樑啓殺了,還有重要的一點便是他們以爲那兩個至關重要的證人也在樑府。”
祁步君道:“皇上聖明,那些刺客翻牆進了樑府之後,二十餘人分批行動,潛入樑府的各個角落,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我們的人早就埋伏好了!”
陳帝道:“你們府中有無什麼動靜?”
祁步君回道:“沒有!他們就是知道樑大人在祁府,也絕沒有半點把握可以夜闖拿下樑大人!”
陳帝點頭道:“嗯,此事不能拖久,朕已經和樑卿商量好,明天早朝之時便要提出來重審此案!”
祁步君道:“微臣是擔心晉侯爺會從中作梗!此案事關重大,牽扯過廣,只怕沒那麼容易就能翻案!”
陳帝輕笑道:“這個你放心,此事動靜如此之大,他晉麒不可能不知道,到現在還未見他有半絲行動,可見他已經做好了要拋棄李昌兄弟二人的準備!”
祁步君道:“晉侯爺此人,但凡有任何人威脅到他的地位,他必會毫不保留地剷除!”
陳帝點頭凝思道:“沒錯,所以此次,朕必要好好把握此次機會,一舉將刑部、戶部、大理寺三個機構全部拿回來!”
第二日早朝
文武百官陸續進來,而此時李全與李昌及何晨三人均是面色憔悴,想必昨日一夜未睡好。
何晨自離開李府後,便再沒過李府,所以他並不知道昨夜發生在樑府的事情。他只是擔心,一朝與李府結親,萬一株連,自家勢必會受到牽連。
至於大理寺當初派往幽州調查取證的三人,他最大的罪莫過到用人不善,查人不明!
衆人見到李全與李昌二人進來之時,早已有指指點點的竊竊私語之聲。
而另一邊,樑啓則是仍未到來。
此時,衆人不免都有些猜測,甚至三五人聚在一起,已定論樑啓被李全兄弟二人秘密殺害。
見離早朝還有一段時間,陳帝也並未過來,看到站在百官之首的晉麒,李昌提步走上前一鞠禮道:“首輔大人安好!”
晉麒一見來人淡淡道:“李大人安好!”
李昌苦笑一聲道:“下官並不安好!想必首輔大人昨日已經聽說了犬子的事情!”
晉麒似是凝思了片刻後方道:“哦,原來李大人指的是昨日令公子在醉藍樓之事?”
李昌尷尬一笑道:“是!下官教子無方,讓他無端惹出這件事來,如今他已被刑部的樑大人捉拿。下官過來,還請首輔大人能多多幫忙!”
晉麒微微一笑道:“李大人說笑了,刑部乃是你兄弟李全全權負責,本官又怎能隨意插手呢!何況他樑啓只不過是一個侍郎而已,只要李全發話,樑啓難道還敢不放人嗎?”
李昌道:“此事原本也並不難,若是樑啓捉拿了犬子之後,立即押往刑部大牢,下官和李全二人自有辦法讓他放人。只是……他樑啓在捉拿犬子的時候,沿街大喊,搞得整個京城都知道。而且鑫兒所承認的乃是兩年前幽州大火一案,此案中死了三十多人,傷有一百餘人,這麼大的案子,也非下官的兄弟所能左右的了。首輔大人作爲我大陳國的一品首輔軍侯,皇上又極聽您的意見,所以下官斗膽,還請首輔大人在皇上面前多多爲犬子說說話!”
說罷,李昌一鞠到底,深深地給晉麒鞠了一弓,卻沒想到晉麒往邊上跨了一步避了開來。
李昌尷尬地起身,期盼的目光盯着晉麒的雙眼。
晉麒哈哈一笑道:“李大人剛也說了,幽州大火一案,非比尋常,本官又怎麼能隨便插手呢!何況,李大人,皇上乃是我大陳國當今的聖上,先帝信任本官,讓本官輔助皇上,那也僅僅只是輔助而已已,又怎能左右得了皇上的決定呢!”
李昌急道:“首輔大人!下官與李全兄弟二人對您忠心耿耿,如今出了事,您不能不管啊!”
晉麒冷冷一笑道:“李大人可真會說話啊!這是什麼地方?這是皇上與文武百官上早朝的地方,我們所有人所要忠心的只有皇上一人,何來忠心於我晉麒一說!”
李昌面色蒼白失聲叫道:“首輔大人……”
正在這時,肖公公已經大步走了出來尖着嗓子喊道:“皇上駕到!”
剛還看着李全與李昌二人竊竊私語的衆人立即安靜了下來,晉麒更是把頭瞥向了一邊,李昌無奈只得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衆人忙行禮,三呼萬歲,陳帝命免禮平身。
肖公公尖着嗓子道:“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肖公公話方停,樑啓立即出列道:“皇上,微臣有事啓奏!”
李昌、李全與何晨三人均是猛地一驚,儘管他們早已知道今日早朝樑啓必會提昨日之事,更是會將此案提起重審,但當真正面對之時,他們的腿肚子均不約而同的微微顫抖。
陳帝儘管已經注意到了三人的異常,但他卻只當做沒看見,看着樑啓道:“樑卿有何要事啓奏!”
樑啓道:“回皇上,昨日下午,微臣抓到一人,此人口口聲聲稱兩年前發生在幽州的大火併非火燭掉落所引起,而是他親手所放!此案經由大理寺調查!”
陳帝一拍龍椅的扶手道:“大膽!竟有如此狂妄之徒!樑啓,此人究竟是誰!”
樑啓轉身指着李昌回道:“此人正是現任戶部尚書李昌的兒子李明鑫!刑部尚書李全的親侄兒!”
李全和李昌二人一聽立即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陳帝擡手,示意二人先起來,二人這才戰戰兢兢起身。
陳帝似是凝思了片刻後道:“李明鑫?朕似乎有點印象!”
樑啓將手中卷宗遞上道:“皇上,微臣已經將此案的原始卷宗調來!”
陳帝手一揮。
肖公公立即下去從樑啓的手中拿過卷宗,粗略翻看。
陳帝邊翻邊道:“此卷宗不是記得很清楚,那賭坊大火乃是賭館內衆多火燭倒地,引燃裡面的布簾所致的嗎?而且想必樑卿應該看過此卷宗了,李明鑫不但沒有縱火,更是往返多次火場內,救出幾十餘人。而且,李昌還變賣家財救治傷員,如此爲何他自己反而要在昨日突然親口承認是他所放的火呢?樑愛卿是否調查清楚了呢?”
樑啓看了眼戰戰兢兢的李昌道:“回皇上,這卷宗裡所有的一切均是他們編造的,事實並非如此!事實的真相是李明鑫因在賭館內輸了幾萬倆銀子,以爲是賭館裡的人做的手腳,爲此不僅打傷了人,而且夥同自己的兩名隨從搬來桐油澆在賭館的牆上,爲肆意縱火所爲!此大火造成三十八死,一百二十六人傷,燒燬房屋十數間,火勢同時蔓延到周邊百姓家,造成一姓方百姓的一家三口葬生火海!”
陳帝面色一凝道:“樑卿你所說是否屬實?”
樑啓立即回道:“千真萬確!此人犯微臣已經關押在了刑部大牢,隨時可以重審此案!”
陳帝舉起手中卷宗道:“此案乃是大理寺丞親自前去調查,爲何與你所說的完全不同?”
樑啓看了眼大理寺卿何晨,轉身拱手對陳帝道:“皇上,這就要問何大人了!”
陳帝大叫道:“何晨,你有何話說?”
何晨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道:“皇上,微臣冤枉啊!微臣並沒有親自到幽州去,而是派了沈荃、張啓和孔志三人前去調查,微臣也是根據他們所提交的所有證據才做如此判定的呀。事實真相究竟如何,微臣確實不知啊!”
陳帝問道:“樑卿,此案事關重大,你作爲刑部侍郎應該清楚,單憑他李明鑫自己親口承認,無法將已經結了兩年的案子推翻重審!”
樑啓回道:“回皇上!微臣手中還有這些證據!”
肖公公立即又下來將樑啓手中的東西拿到陳帝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