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帳重重卷暮霞,屏風曲曲鬥紅牙,恨人何事苦離家。枕上夢魂飛不去,覺來紅日又西斜,滿庭芳草襯殘花 。
墨軒來到丞相府,丞相的房間依舊一盞昏暗的燭火,墨軒從窗戶進了去,丞相坐在桌前,閉目相待明顯等候有一段時間了,聽到動靜,慢慢睜開眼看到墨軒,便拉開的旁邊的紅木椅,墨軒也不客氣的坐了下來,丞相拿着墨軒身前的茶杯,倒了杯茶給墨軒,墨軒看着茶杯裡的茶水已經溫熱,就知道丞相等的久了,墨軒淡若的喝着茶,說道:“父皇是真的病重了,我留下了一些補藥,暫時給他調理身體,父皇身邊都是靠着吳貴妃照顧,吳貴妃還算盡職 ”。
凌志東面上明顯的因爲這句話和悅起來,墨軒不禁感慨愚忠的人還是大有人在的,然後轉而想到自己身上,言痕,李慕他們何嘗不是呢,便也覺得欣慰,接着說道:“父皇想見你一面 ”。
這點凌志東並不震驚可是怎麼見纔是問題的關鍵,凌志東面上疑慮,墨軒盡收眼底,墨軒說道:“我會想辦法安排你進宮一趟的,你進宮後讓父皇儘快做安排,龍承奕等不久了,只怕狗急跳牆 ”。
墨軒這話一語雙關,凌志東自然聽得出墨軒的弦外之音,墨軒無非是希望皇上早作決定,這樣自己可以有別的準備,當然這個準備是文是武,就不得而知了,凌志東本意是聽皇上安排可是眼下的狀況,如果皇上在固執下去,皇位就會落得龍承奕手上了,到時候龍承奕肯定第一個拿自己開刀,無論公私,這次進宮凌志東和墨軒都是一致的,凌志東說道:“我會勸皇上以大局爲重的,四皇子放心 ”。
墨軒笑了開來說道:“丞相就我墨軒吧,那麼叫太見外了 ”。
凌志東笑着捋捋鬍子說道:“好,好啊,那墨軒你去準備去吧,能進宮最好,實在不行就讓皇上帶份手諭給我也行 ”。
墨軒點點頭,在窗邊施展輕功出去了,回到客棧不久就睡去了。次日墨軒依舊按着原樣的裝扮在客棧吃飯,出入,大約過了三天,龍承奕派人找到了墨軒,墨軒去到與龍承奕相約的茶樓包廂,龍承奕一身便服,沒有了朝服的威嚴,顯得有些書卷的氣,墨軒想着小的時候龍承奕也並不是很得寵,或者換而言之除了龍展柯都沒有得寵的皇子,只有龍展柯一個人享受到了父皇的全部父愛,直到六年前了,龍展柯開始醉心江湖甚少回朝皇上纔開始了注重培養了龍承奕,那個時候龍承奕對於父皇是忌憚害怕的,父皇的嚴厲讓他壓力很大,那時的墨軒已經稍微有點皇子的待遇了,搬進軒朗閣裡,只是仍然很少被皇上記起,但是如果皇上記起的話,自己日子都不會好過。現在的龍承奕已經不是六年前害怕父皇的那個弱冠少年了,已經變成可以老虎嘴裡拔牙,找人暗殺父親的魔鬼了 。
墨軒不動聲色的坐下,龍承奕看着墨軒一過來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當墨軒扭過頭去時那種感覺又消失了,龍承奕有些迷惑,但是聽過墨軒聲音之後就沒有在作多想了,墨軒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太子請老夫前來何事? ”
龍承奕鬆了口氣說道:“不知道你還要準備幾天,我可沒有耐心等 ”。
墨軒笑道說着“自然不敢讓太子就等,我師兄已經前來了,明日就與他一同面聖,只是 ……”
墨軒欲言又止成功的停住了想講的話,龍承奕有些着急的說道:“只是什麼,有什麼直說 ”。
龍墨軒邪魅一笑說道:“只是師兄長年在雪山之上,不接觸常人,此次也是帶面紗進宮,不知太子可允許 ”。
龍承奕有些起疑,若是帶着面紗進宮的話,自己也不知道進去的是何人,萬一有人混了進去自己豈不是功虧一簣,墨軒看着龍承奕在思索接着說道:“江湖高人有
些不同於常人的癖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太子若是介意的話,就請另請高明吧 ”。
龍承奕因爲墨軒的話有些不悅,已經很久沒有人跟自己這麼說話了,以前哪怕是太子時被人這麼說也少,但是能這麼傲氣毫不在乎的說這些話,也只有那些江湖俠客,武林殺手這些人能講出來,龍承奕在心裡坐了一番計較,決定還是按照原定計劃行駛,必定只和成功差一步之遙了沒有理由放棄,龍承奕思索了一會說道:“那麼就辛苦先生了 ”。
墨軒笑着說道:“老夫自當盡力 ”。
說完墨軒喝着桌上的茶,龍承奕說道:“明日早朝後,恭候先生 ”。
墨軒頷首說道:“好 ”。
然後就離去了,墨軒回到客棧,喚了小二,吃了晚膳之後,天色依舊尚早,在客房裡看了一會書,才換了裝束,去往丞相府,這時天才將將黑了下來,墨軒凌志東的房間裡等了一會才聽到有動靜,有個小廝進來收拾房間,墨軒無奈躲到房樑上去,又等了一會,凌志東纔回來,看起來有些疲憊,連晚膳都是草率的用的,墨軒的突然出現自然嚇了凌志東一跳,凌志東看清楚是墨軒之後纔沒有喊人,帶着些責怪的語氣說道:“你怎麼來這麼早? ”
墨軒無奈,自己早來自然有事了,看着凌志東一臉的不悅,肯定今天在朝中發生什麼事了,墨軒問道:“出什麼事了 ?”
凌志東嘆口氣說道:“我在回府路上碰到太子,太子零時起意,居然要去祭拜太廟,還是祖廟,誰都知道這隻有皇上才能祭拜,這麼做他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他不在乎不要緊,他還規定我必須陪同,明日讓我隨他一起去拜祭,不是明擺着陷我於不仁不義場面嘛 ”。
墨軒眉頭緊鎖了起來,龍承奕果然是龍家的後人,哪怕對於墨軒的要求當時答應,時候還是要做到完全的準備,墨軒抿着脣,開始有些苦惱了,如果這次機會失去,可能就會引起懷疑了,可是凌志東難不成有分身術不成,怎麼能同時出現兩個地方,墨軒實在不想錯過此次機會,想了一會,決定鋌而走險,讓言痕易容成凌志東的樣子,代替凌志東去太廟,墨軒看看天色說道:“丞相,你聽我說,龍承奕之所以讓你去太廟不是爲了羞辱你,是因爲明日我準備帶你去見父皇,他怕萬一,所以臨時起意去拜祭太廟的,明天我會讓人假扮你去太廟,你和我去見父皇 ”。
凌志東一時沒有明白墨軒所說的意思,問道:“你怎麼帶我進去,還有誰假扮我,會被揭穿的 ”。
墨軒面帶急色說道:“丞相等我一會,我一會回來在和丞相解釋 ”。
說完便消失在黑夜中了,墨軒施展着輕功,一眨眼功夫就到了言痕住的客棧,言痕聽到動靜剛剛開窗就看到墨軒進來,墨軒看着言痕說道:“帶着易容工具跟我走 ”。
言痕看着墨軒急促的說着,也知道事情緊急,不敢耽誤立馬拿着工具跟着墨軒使着輕功出去了,兩人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丞相府,兩人前後的進了房間,丞相仍坐在紅木桌邊等着墨軒,墨軒帶着言痕來到丞相旁邊說道:“這是我的護衛,叫壓痕,他明天會假扮丞相,還請丞相把明日祭祀的詳細步驟和事物告訴言痕,並從現在開始言痕跟着丞相學習丞相的慣用動作,避免明日再出事端 ”。
凌志東本來還有很多問題要問的,但是隻有一晚上要讓眼前這個年輕人學習那麼多時間顯然不夠,所以打住問題開始了教學 。
凌志東對已自己的習慣並不是很清楚,每個人可以看出別人的慣性動作但是自己做時就不知道了,因爲自己都是不自覺的下意識動作沒有經過頭腦的,所以自己也分析不出自己的慣性動作,只能一遍一遍的做着一些祭祀會做的動作,說一些祭祀和日常會
說的話給言痕學習,言痕經過了三個時辰的反覆學習,發現了凌志東,走路喜歡背手,想事情時會不自覺的捋着鬍子,下跪起身時一定會打着衣襬,等等這些,言痕已經學了七八分像了,只是畢竟不是官員對於祭祀的禮節,和要做出凌志東那種很牴觸還有勉強去做的表情,同時兼顧還顯得有模仿的痕跡,大約又練了兩個時辰,已經四更天了,言痕基本除了面相和略比凌志東高一些的個頭以外,基本可算是雙胞胎了,至於面容會用易容術改變,身高嘛,還好古代男士官袍夠大,言痕可以一直屈膝,也不會看出有什麼破綻,現在只等天亮,言痕代替凌志東去祭祀,墨軒帶凌志東去去客棧,還給回之前的客棧通知清沫,以免清沫擔心 。
三人都沒有睡覺,等到雞叫天明辰時言痕帶着凌志東慣用的肅靜的表情,出了房間,墨軒則是以輕功帶着凌志東到了客棧,給凌志東一副遮臉的面具,在罩衫面紗,換上武士裝,還陪着劍,從表面上看來就是一個從邊疆過來的蒼老劍客,墨軒自己也裝扮好了神醫的造型,然後喚來了小二準備早膳,在用過早膳之後,墨軒去往了清沫的客棧,清沫此時還在睡覺,墨軒看着清沫的睡顏,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不知覺的自己也有三天未看到清沫了,清沫睡的像沒有防禦的嬰兒,對於墨軒來說哪怕睡覺也會是在防禦的狀態,所以看着清沫睡的那麼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呢,墨軒輕輕的搖醒清沫,清沫慢慢的睜開眼,還沒睜一半,又閉了起來,墨軒笑着無奈,再次推醒了清沫 。
清沫在睡覺迷濛中感到有人在推自己,昨夜看話本看的欲罷不能,直接看到了三更天才睡,清沫想着,言痕不可能闖自己的房間,墨軒又不在客棧,所以不會有人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裡來推自己,所以睜了一半又睡了過去,現在徹底被推醒了,帶着十分的不悅,蹙着眉頭,眸中還有一些剛剛睡醒的水汽,憤怒的看着來人,而那杏目的怒瞪實在是沒有什麼威懾力,如此可愛的摸樣還讓來人,直接低聲笑了出來,清沫帶着不愉快的語氣問道:“你是誰,居然擅闖民宅,哦,不是,擅闖客棧廂房 ”。
墨軒更是笑了起來,如果不是時間不夠的話,一定要逗個夠本,可惜時間不充足,墨軒用着自己的聲音說道:“清沫,是我,墨軒 ”。
清沫眨了幾下眼,然後定神,看了去,看到一個面目有些猙獰,還有鬍子的老者,但是雙眸是和墨軒一樣深邃而黑亮,清沫伸手拽了拽墨軒的鬍子,墨軒因爲疼痛,表情開始有些齜牙咧嘴,清沫笑了起來,墨軒這個樣子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呢,墨軒聽到清沫的笑容知道清沫認出了自己了,墨軒握住清沫作惡的爪子,說道:“我和言痕有事要外出,這兩天你呆客棧乖乖的,儘量不出門,有什麼事讓小二幫你做,保證自己安全知道嘛? ”
清沫知道墨軒可能要去做危險的事,也不敢拖後腿趕緊說道:“你放心去辦事,我就在客棧看看話本,吃飯都是小二送過來,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倒是你要小心一點,注意安全 ”。
墨軒親親清沫的額頭,說道:“乖點,別讓我擔心,我很快就回來 ”。
清沫點點頭,被墨軒這個樣子親吻還是有些不習慣,墨軒的鬍鬚在額頭上有些幹糙,清沫被觸及有些癢,立馬拿手撓了下,墨軒看清沫的樣子知道自己的鬍子扎到清沫了,笑着說道:“回來補償給你,先欠着 ”。
清沫撇撇嘴,臉紅了起來,說道:“誰要你補償了 ”。
墨軒摸摸清沫的腦袋誘哄道:“再睡會,我先走了 ”。
墨軒走了,一點聲音都沒有的來,也同樣也一點動靜也沒有的走了,清沫開始有些懷疑那是夢了,但是額頭的觸感還在,清沫勾勾脣角,笑了起來,在微笑中又睡了過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