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臻並沒有拆散這一對鴛鴦的打算,她甚至善解人意地替自己的庶妹安排好了歸宿。
趙黛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水盈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怨毒。
她擡起頭,神色漠然地盯着趙臻,眉宇間團着陰霾:“長姐,強扭的瓜不甜,阿鄞他喜歡的人是我,想娶的人也是我,就算長姐不肯退讓,阿鄞也會來府裡同父親退婚的,而那時只會讓長姐難堪而已。”
趙臻輕笑:“你倒是挺爲我着想。”
趙黛也笑,只是這笑多了些涼意,她說:“長姐不必酸我,黛兒只是實話實說,我與阿鄞早已緣定終生,他此生非我不娶,長姐又何必做這等斷人姻緣的醜事,成 人之美不好嗎?非要鬧到你我都難堪的地步?”
趙臻哦了一聲,不甚在意地睨了她一眼,她慵懶道:“既是如此,你便讓你的好情郎前來退婚便是了,又何苦跪倒在我面前呢,未來王妃?”
趙黛嫉妒那一張絕色的容顏,更是憎惡那一副高高在上雲淡風輕的模樣。
不……這不是她想看到的,她想要的不僅僅只是王妃之位。
趙黛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趙王氏眼見着計劃要落空,連忙拉了拉自己女兒的衣袖,陪着笑道:“嫡姐兒,今兒黛兒是來給你斟茶賠罪的。”
趙王氏道:“這是老爺去年賜的貢茶,我沒捨得開封,還有黛兒親自收集的露水,希望嫡姐兒看在這茶的面上,不要同黛兒計較。”
趙黛在心中計較着得失,也漸漸收攏了臉上的不情願,她雙手奉上茶盞,扯了脣角笑了笑,說道:“喝了黛兒一杯茶,長姐就成全黛兒吧。”
趙臻慢慢笑了笑,伸出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接過了對方手上的茶盞。
趙黛驚得渾身一顫,臉上的妝容花了大半,看起來萬分狼狽。
“嫡姐兒,你這是在作賤誰呢!”趙王氏又氣又惱,她連忙掏出繡帕想要爲趙黛拭去臉上的茶漬,但轉念一想又收回了手,只是淚眼朦朧流着淚。
趙臻不以爲然地撐着下巴看着她,神態頗爲悠閒。
“黛兒沒想到長姐竟是這般小肚雞腸之人!”由於惱怒,趙黛整張臉的肌肉都緊繃在一處,顯得有些扭曲。
趙臻歪着頭,對她淺淺一笑,道:“手滑了。”
趙黛呼吸一窒,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而正在這時,奴婢芽兒從外面走了進來稟告道:“宸王來訪,國公爺讓兩位小姐去一趟。”
趙黛難掩眼中的喜色,他知道宸王此番多半是要退婚的,能夠讓趙臻丟了臉面,她心裡萬分舒爽,以至於表面也毫不避諱地張狂起來。
李京鄞到底還是來了啊。
趙臻垂下眸光,脣角浮出一絲是若有似無的嘲諷。
那廂宸王李京鄞已經在正廳等了近乎一個時辰,趙信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他昨晚被當做刺客捉拿了個正着,自是沒臉,但又要端着自己的身份,所以也一聲不吭。
氣氛很是沉悶。
“見過父親。”趙臻領着琥珀上前問安,縮在她身後的趙王氏母女也一同行禮,只是模樣看着十分柔弱可憐。
趙國公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微微一晃,眉頭一皺,但也沒說什麼,他將目光落到了趙臻身上,輕聲說道:“臻兒,來見過宸王殿下。”
趙臻與李京鄞自幼定下了婚約,不過統共也沒見過幾次面,遙想上次見面還是在兩年前的宮宴上。
“見過宸王。”趙臻神色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見禮。
李京鄞站起身來,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清俊的臉頰上赫然橫着一道劍痕。
這是昨晚夜會佳人留下的見證。
趙臻眼尾一掃,似笑非笑地移開了目光。
李京鄞心下生出一股莫名的氣惱,面上卻始終保持着冷然,他擡眼看向那張豔麗逼人的臉龐,微微頜首:“趙姑娘。”
兩人雖說有婚約在身,但之間卻沒有任何曖昧的氣息,顯得萬分疏遠和漠然。
李京鄞開口道:“今日本王前來是爲了趙二姑娘……”
趙黛微微挑起眼皮,眼懷期待地看向李京鄞,嘴角盪漾着難以抑制的笑紋。
“宸王來意我已知曉。”趙臻攏了攏髮髻,漫不經心地說道:“府裡出了這等醜事,若是傳揚出去名聲必然受損,既然宸王愛憐我這庶妹,便擇個日子收她入府,她雖是姨娘所出,但左右出自我趙家門庭,爲王府側室也算是了結了她一番心思。”
此話一出,宸王心下一驚,趙國公更爲尤甚。
自己這個女兒他非常瞭解,性子高傲剛強,眼裡不揉沙子,得知自己的未婚夫與庶妹有染必定會退婚。
而如今……說出這番話來,似乎並不打算退婚?
李京鄞眼眸微微一閃。
他雖中意趙黛,但以她庶女的身份爲王妃正位確實勉強,若是趙臻願意讓她一同入府,那倒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他抿了抿脣,低聲說道:“趙姑娘說的是,本王今日前來也是同國公商量,下月的殿選望請國公破例讓趙二姑娘參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