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這時焦急地對她說了一句:“你別在那匹馬上呆着了,趕緊藏到我這馬車裡來!”
“這……”朱雀疑心了一下,繼而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圖。
原來,玄武是故意坐這麼厚重的公主車駕來的,他早就在心裡盤算好了,制服這幾匹“驚馬”不是問題,關鍵是讓朱雀有藏身之地,這樣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她帶回營去。
朱雀急忙從馬上躍起,直接跳進了馬車內,四下看了看,問他:“我躲哪兒合適?”
玄武這時已經在她騎來的這匹馬上打了一鞭,這馬吃痛,頓時跑走了。然後回過頭來,踅摸片刻,說了一句:“兩個供你選擇,一是躲到我這座位板底下,還有就是這兒……”他朝上面努了努嘴。
朱雀一擡頭,發現這個馬車的車蓋是實頂的,玄武的意思是讓她藏在車頂下,這樣外面根本看不到,但這樣對她提出的要求很高,必須手足並用使勁撐住才行。
不過這難不倒他,她嘻嘻一笑,對他豎起了大拇指:“還是你機靈!”
說完,她沿着馬車的直壁攀爬而上,手腳並用,撐在了車頂。
玄武這時已經掉轉馬頭,迎着趕來支援的那些女真騎兵們跑過去。
眼見還有一段距離,從容不迫的玄武在車裡和她開起了玩笑:“你在上面還撐得住吧?現在是閉着氣麼?能不能說話哈?”
朱雀又好氣又好笑:“老四,你這來了遼東以後變貧了啊!原來可沒發現你這麼能說!”
玄武笑着朝上望了一眼:“哈哈哈!三姐,我這來這麼久了,今天才算是頭一次看見孃家人!你這當姐的也不說給我帶點兒什麼禮物來?不過這已經算是你來看我了,我這作弟弟的已經心滿意足了哈!”
朱雀愣了一會兒:“你還真別說!姐出來得太着急,真沒給你帶禮物!不過皇上倒是給你送了一個大禮物,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玄武張大了嘴巴:“皇上?給我送禮物?姐,你不是說笑話吧?”
朱雀笑着把皇上和馮保密派的任務一五一十地和他說了一遍!
雖然手腳並用地撐在了車頂,還一氣兒說了這麼多話,但她仍然是臉不紅、氣不喘。
玄武聽完後,一開始是驚愕,後來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象是想明白了,頻頻點起頭來:“皇上妙計!此計一出,雖然有些險,但完全出人意料,女真人肯定想不到防備!如果進展順利,遼東真的可以就此太平了!”
朱雀又笑了笑:“看看!這纔多久不見,你已經儼然是一方大將的風範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做姐姐的我羨慕啊!老四,不,我以後該叫你玄武將軍了,不知道這個禮物可夠大?”
玄武樂了:“三姐,你就嘲笑我吧,反正我一直也被你嘲笑慣了,無所謂!這個禮物何止是大,如果這件事情要是做成了,簡直就是千百萬遼東父老的福音!皇上也就能從三患齊發的困境中緩過勁兒來,一旦這一路騰出了手,再對付那兩路,就會好得很多!”
朱雀滿眼含笑地看着他:“老四,你還真別說!就這短短的幾個月,你在‘龍驤軍’中真的歷練出來了,現在不光說話辦事都很有大將風範,就連考慮問題
也能站在更高的角度爲皇上分憂了,真棒!姐姐由衷地爲你高興,贊一個!”
玄武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還是三姐瞭解我!三姐最好!哈哈!”
兩人正在說話間,已經逼近了前面的女真鐵騎。
朱雀適時閉上了嘴,玄武也開始大力舞動繮繩,催動着馬匹向前跑去。
被阿諾託派來支援玄武的領頭人叫達山,是個馬術高手,眼見着玄武已經開合自如地抖動着繮繩,四匹高頭大馬也沒有了剛纔滿眼噴火的瘋狂野性,知道它們已經被制服,不由得心生讚歎。
他勒住馬,雙手抱拳向玄武行了個禮:“玄武將軍神武,居然一人赤手空拳地制服四匹驚馬,實在讓我等佩服!”
玄武笑着勒住馬,與他回了個禮:“多謝女真兄弟們前來相救!也不知道是誰,用飛鏢扎傷了這幾匹馬,一下子驚了它們,拉着公主和親的車駕就跑!我也是情急之下,跳上馬車跟着它們猛跑,一直跑到這兒,估計它們也是沒勁兒了,這才徹底把它們制服!”
達山看了看,幾匹馬的屁股上確實有刀新紮的傷口,這會兒剛剛止住了血,確實是因爲被人扎傷了才導致受驚狂奔。
他害怕玄武說是他們女真人用飛鏢偷襲所爲,急忙擺手解釋:“玄武將軍!這幾匹馬真是被人被飛刀所傷,但不是我們乾的!我們對將軍的戰神武藝是心服口服的,絕不敢在您面前造次!我們也決不會說謊……”
他哪兒知道,玄武這叫自導自演,扎傷馬匹的人就是他自己。只不過,換了別人都不敢這麼做,因爲驚馬狂奔,不是靠人的力量能夠制服的。
當然這指的是一般人,不包括戰鬥力非常強的“戰神”。要說真正的戰禍,眼前的玄武就算一個。藏在車頂的朱雀,也算一個。
玄武笑着擺手:“肯定不是你們乾的,咱們都是和親的好兄弟,是吧?也可能是我們自己士兵在練習的時候不小心脫靶了什麼的,都有可能!不說這個啦,總之降住了驚馬就好!謝謝你們啊!你們是阿諾託元帥派來的吧?”
達山急忙拱手:“是!我們是阿諾託元帥派來的!他怕您一人形單影隻,派我們過來幫忙,卻沒想到我們水平不夠,來得慢了!還是您藝高人膽大,我們阿諾託元帥都對您崇敬有加,稱您爲戰神,要我們多多向您學習請教!”
玄武大笑起來:“哈哈哈!戰神!這個名號我可不敢當?要知道在我們中原,比我厲害的大有人在!不過還是替我謝謝阿諾託元帥!這樣吧,晚上我和‘鐵將軍’一起,請他和代善軍師喝兩杯怎麼樣?”
達山連忙陪着笑:“好好好!玄武將軍和‘鐵將軍’相約,元帥和軍師一定會痛快答應的!玄武將軍先請,我們護送您回營後,馬上去稟告元帥!”
“好!”玄武答應一聲,也不再客氣,縱馬前行,走在了最前面,達山率着一彪鐵騎跟在後面,一齊向大明中軍大營的方向走去。
朱雀就象一隻壁虎一樣,牢牢地貼在車頂,用讚許的目光看了玄武一眼,那意思是你牛!都成戰神了!比你老姐強多了!
玄武沒擡頭,但他好象知道了朱雀的意思,微微一笑,叫了一聲:“駕!”加快縱馬向前跑去,然
後一路哼起了歡快的小曲兒。
……
李成樑的中軍帳內,朱雀的到來一下子就讓大家緊張起來。
李成樑先把手下統統支開了去,跪下接受了皇帝的口諭。然後站起身來,幾個人圍坐在一起。
李成樑聽完皇帝的部署,一開始也是一愣,後來立刻拿出地圖仔細觀瞧,沉吟良久後用手使勁敲了敲寧遠城的圖注處,臉上露出了笑容:“皇上大才!我等臣子的智力不及萬分之一!我們還想着今天返回寧遠,慢慢部署近幾年與女真鐵騎對抗的長久方略呢?卻萬萬沒有想到,皇上遠在千里之外,只用這一招‘請君入甕’就能擒賊擒王,真是太好了!”
朱雀笑着點頭:“皇上這招確實出人意料!但是皇上也說了,這一招很險,要想出奇制勝,還必須絲絲入扣才行,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都難以實現此計,一舉平定遼東!所以才特意讓我不遠千里跑來,告知你們這個斬首計劃!”
“嗯!”李成樑點點頭,“我們也覺得責任重大,皇上如此精妙的謀略設計,不要因爲我們執行不力而耽誤了!朱雀將軍,皇上需要我們需要接下來怎麼幹?你就儘管吩咐吧!”
朱雀輕輕擺手:“不敢!李將軍!皇上的意思是讓您在離開這兒之前,務必盛情邀請他們二位首領去寧遠一趟,作爲他們和親後的首次出訪,也方便我們作好伏擊準備!”
李成樑和玄武對視一眼,不停點頭:“這個非常有必要,如果你不來特意強調這個,我們很有可能就和他們告別回去了,根本不會提到請他們去寧遠之事!”
朱雀笑了:“沒添亂就好!就怕趕不及!這一頓猛跑,身上都臭了!”
李成樑這才反應過來:“對對對!是我欠考慮了!來人!趕快清理出一個帳蓬來,給朱雀將軍燒一大桶熱水,讓她痛快地洗個澡!”
朱雀急忙擺手:“別!鐵將軍,洗澡的事情不着急,咱們還是趕緊先辦正事!”
李成樑哈哈笑了:“你就放心吧!只要有皇上這條妙計,不愁平定不了遼東!接下來的事情,由我去邀請他們首領、元帥及軍師喝一頓就行。這段時間,我和玄武基本上沒幹什麼正事兒,除了那次和他們對戰一場外,這段時間幾乎天天和他們酒戰了,我這眼睛都快喝綠了!”
玄武接過了話頭:“哈哈哈!鐵將軍海量,不過您要是眼睛喝綠了,估計他們也好不到哪裡去!朱雀,你就放心去帳篷裡洗澡吧!雖然說當兵兩年半,母豬變貂蟬!這些個當兵的要是知道你這麼個大美人在裡面洗澡,肯定把帳篷兒都給扒了。我親自替你在門口守着!看誰敢偷看?”
“嘿嘿!”朱雀笑了笑,掏出幾把飛刀來放在桌上,“讓他們看吧!只要有膽敢看,就說明不怕死!我可不用你替我把守,我最擔心的還是你!”
“哈哈哈哈!”中軍大帳裡笑成一片,滿是其樂融融的氣氛。
不一會兒,旁邊一個帳蓬清理出來了,兩個當兵的擡着一個大桶往裡送了熱水。
朱雀解下了身上的鎧甲和戰衣,除去所有的衣裳,伸腳站到了木桶裡,美美地泡起了木桶浴。
白皙的手臂、嫩滑的肌膚。
這豔麗至極的一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