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尖叫起來,“喂喂喂,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強盜嗎?青天白日入我家門,還敢問我的東西是哪裡來的,我說你這個女人你……”
話未說完,不知哪裡,倏然飛來一柄閃着寒光的刀光,擦着她的耳朵,劃過她的髮髻,錚錚有聲的插入她身後的門楣處。
“啪”的悶響,格外震顫,驚心,蘇氏立時就住了嘴,止露驚恐看着面前這一對衣着平常,卻氣度不凡的年輕夫妻。心裡瞬間掠過了無數個念頭,可當她的目光再一次認真的審視着面前這個眸光沉穩的女子時,越看便越是熟悉。
終於,她腦子裡猛的靈光一閃,下意識開口道,“啊,你是……”
錦言點點頭,打斷她接下來的將要極可能的熱情,“我來看看爹,再看看孩子。”
至於什麼兄嫂,她眼見了,也不一定願意看。
“唔,原來可真是妹妹呢,來來來,快請進請進……唔,這位,是妹妹身邊的侍衛麼?”
蘇氏一聽果然是貴妃娘娘嫁到,立時就眉開眼笑的極致歡喜着,讓開門口,請着錦言進門,卻忽然又想到什麼,指着在她身側而立的景元帝道,“倒是個極其俊俏的美侍衛呢。嘖嘖嘖……妹妹,嫂子可是聽說,你在宮裡的事情呢,莫非,這個就是?”
口無遮攔的女人,居然敢錯把明珠當魚目?
景元帝立時臉色一沉,他只不過進院子時,爲了避嫌並沒有牽她的手,這就成侍衛了?難道他堂堂一國之君,就長得那麼像侍衛麼?
心裡隱了不悅,他上一步,正要再說話,錦言已經淡淡開口,“蘇氏,本宮面前,還望你小心說話,外界的一些流言蜚語,你聽過也就算了,再敢胡言亂語,本宮不會客氣!”
對那個好吃懶做,又貪賭耍錢的哥哥沒什麼好脾氣,更對這個敢於氣死婆婆,又敢與別的男人私下雙奔的女人,更沒有什麼好臉色。
頓了頓語氣,眼見得蘇氏立時喃喃,她冷笑一聲,“本宮再問一句,聽說你不是隨着別的男人一起私下雙奔了嗎?怎麼如今,又腆着臉回來了?是聽說娘安好下葬了,還是聽說本宮那沒息的哥終於能夠出獄回來了,你又受不得外面的流離之苦,眼巴巴的跑回來,重續前緣了?”
錦言這話說得極不客氣,又直刺蘇氏心中最陰暗之地,她愣愣的看着眼前這所謂的貴妃娘娘片刻之後,猛然就氣得惱羞成怒的跳起來罵道,“蘇錦言!別以爲你是什麼貴妃娘娘你就能比我高了多少、你也不過是個濺人而已,你還不是在宮裡與你那侍衛私下有染?現在還敢光明正大的帶他回來,你……”
話未說話,又一把飛刀呼嘯而過,這一次,就沒有上次那麼好運了。
一刀飛過來,直接割着她的臉,帶着點點滴滴的血珠子又飛出去,“砰”的一聲,又扎入身後的門楣中。
雙刀輕顫,寒光耀眼,最初的驚悸過後,蘇氏愣愣的摸着臉上溼乎乎的一片,慢慢拿到手邊看着,忽然就一聲尖叫,痛得連聲音都變了,“妹妹,妹妹饒命啊……不,我叫你娘娘,貴妃娘娘饒命
,饒命。民婦不知天高地厚惹怒了娘娘,請娘娘看在爹孃的份上,看在你哥的份上,可千萬饒了我啊!嗚嗚嗚!”
張牙舞爪又不可一世的潑婦女人,那就是欺軟怕硬的小人。身後隨着的暗衛一出手,蘇立立時就服了軟。
錦言嘆口氣,低頭看看手裡拿着的兩隻糖人,一隻虎,一隻兔,問她,“是男孩還是女孩?”
啊?
蘇氏正哭着,哪裡反應過來她是問什麼意思,錦言將手裡的糖人舉起,“送給侄子的。”
縱然她再不喜自己的哥哥那麼不務正業,禍事不斷,可她終還是記掛着這裡。
蘇氏終於反應了過來,“啊,是,是男孩,男孩。”
“那好。這隻虎給他……”頓了頓,又將兔子也遞過去,“再好好告訴他,身爲男子漢,如果不能成虎,也不要成兔。”
虎是萬獸之王,兔子只能爲其嘴邊食。
他蘇家的孩子以後再成長起來,就算不能成虎,也絕不能成蘇玉方那樣的人。
“娘娘,這……”
眼見得這位姑姑是要拿出什麼禮物送給侄子呢,卻沒想,倒是隨處可見,爛大街的兩隻糖人?
蘇氏心裡狠狠“呸”了一聲,面上卻半點不顯,又歡歡喜喜的將那兩隻糖人拿在手裡,連連道謝。臉上那一道流血的傷口,此時也不是太疼了。
終歸那出手的侍衛有分寸,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太慘。但是,小小的破破相,還是可以的。
景元帝自然是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又記在心裡,一方面心疼自己的女人在此之前,竟是過的這樣的生活,一方面又是爲蘇氏的懶讒奸滑,而深深的厭惡着。
“錦兒,那銀簪,是你之物嗎?”
錦兒的東西,哪怕是不要了,也不願意留在別人的頭上。
“呀,你說你這個小侍衛,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這貴妃娘娘送給我這當嫂子的禮物,難道還輪得你插嘴的餘地?”
纔剛剛覺得這銀簪保住了,沒想到轉眼又被一個小侍衛給提成,蘇氏立時惱得插腰尖叫起來,“妹妹,你也來給評評理……你說說,這不是你去年的時候,爹孃進宮,你託着娘給我帶回來的禮物嗎?這怎麼轉轉眼,就又要收回去了?”
蘇氏如此着急,錦言只是怔怔的看着,慢慢的眼裡,又噙滿了晶瑩的淚花。
原來,她先前曾暗中給孃的體己,娘回來竟是這樣說的麼?
心下忽然又酸澀的緊,娘這一輩子,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妹妹,你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
見她不語,蘇氏又急得趕緊喊,站在錦方一旁,從始至終都被這蘇家潑婦所忽視了的景元帝,一時間,倒有些想把這胍噪的女人,直接扔出去的衝動了。
“對,是給你的。娘給了你,就是你的……”
終於,她輕輕的點頭,慢慢的說着,如果這是孃的意願,她給。只是一支銀簪,那時候,是她蘇錦言的全部身家,是她最爲倚重的東西,可在眼下看來,這一支銀簪
,又算得了什麼?
給她,都給她吧!
屋裡的孩子哭了起來,孩子還小,認不得人。蘇氏一聽孩子哭了,立時就把兩手抓的糖人扔到了一邊,轉身回了層,去照看孩子。
錦言默默的站在院子裡,低頭看着她精心挑選的那一對糖人,老虎與兔子……先前還那麼漂亮,眼下,已然髒得不能入眼。
不管你是兇獸也罷,溫馴也罷,在她蘇氏的眼中,永遠是金錢至上。
“錦兒,別再看了,我們回去吧。”
自始至終沒有怎麼說話的景元帝終於上前一步,輕輕牽起了她的手。
早春的天氣,風不太冷了,可她的手,依舊很涼。
眼下,也不知道是涼在了身上,還是涼在了心裡。
錦言笑一下,婉言道,“老爺,蘇氏她就是尖酸勢利慣了,她不是有意冒犯老爺的,還請老爺,不要放在心上……”
到底是孩子的母親了,錦言便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能對她如何。
“放心,老爺我有麼小肚雞腸嗎?”
頓了頓,深邃的眸光中,又隱了穩穩的安心,“錦兒,不管外界流言如何散播,朕一直都是信你的。”
信她的一顆心,全部都在他身上,信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去背叛他。
若不然,景元帝在這個時候也真的不知道,他到底該去信誰了。
“皇上,臣妾知道的,我們……走吧。”
最後看一眼孩子哭起來的房間,錦言終是沒有進去看一眼。
看多了,總是牽掛。尤其是她的這一對兄嫂的稟性,更是給一點機會,就會鬧出天大的事。
“皇上,蘇玉方曾經參與的刺殺案,皇上有了結果了嗎?”
回去的路上,錦言輕輕的問,她知她不該多問,可她終還是問了。
“算是,有結果了吧。蘇玉方纔算個什麼人物?他也只不過是從犯而已,朕要的,是幕後的主犯……唔,對了。錦兒,你不是找你爹嗎?今天也沒見到他。”
想他的女人,能這樣的一個爹,一個哥,一個嫂子,也真是夠糟心的。
錦言輕輕的搖頭,黑亮的髮絲在她的額前悄悄的落了一絡下來,“不找了。找到又能如何?他既是有貴人相助,也不必我去多操那份心了。”
頓了頓,又猛的想到什麼,與皇帝道,“至於那個貴人?”
“貴人的事,自有朕去查。”
擡手將她的髮絲掠在耳後,景元帝輕輕的道,“有朕在,你又怕什麼?放心,不會讓朕的岳父大人,真的走了你哥的老路的。”
就算再被人利用,也斷斷不會偏到很遠的地方。
“臣妾多謝皇上。”
馬車裡狹小,錦言立時便感激的施禮道謝,皇帝擡手扶了她,低低在耳邊廝語,錦言頓時雙頰飛紅,羞澀的道,“皇上,臣妾……臣妾怕做不好。”
“怕什麼?你若不會,朕教你?”
皇帝笑呵呵的湊過去臉接着又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