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父子相見
“殿下,我們走了……”
四月二十清晨,雞西堡城門口,當初整編而來的瀋陽中衛左軍千戶,當下還能站着的,只剩下了四百餘人。
在不遠處的板車上,上面還躺着幾十名身受重傷的左軍千戶兵卒,以及一罈罈骨灰。
這是朱棣追擊哈剌兀後的第四天,他還未返回吉林城休整,左軍千戶的弟兄們就已經等不及要返回南邊了。
對於他們來說,前來吉林城的這十餘日讓他們這輩子都難以忘記,他們之中的許多人,在這片土地上留下了自己的同袍和兄弟。
“去吧……”
城門口,朱高煦頷首,同時看向了那一罈罈骨灰,對當下左軍代千戶的蔣紀提醒道:
“若是有陣亡弟兄的家眷無法養活自己,讓他們戴上陣亡兵卒的軍籍牌來吉林城,不管何時,撫卹田一直都等着他們。”
“是!”蔣紀低下頭作揖,身後的許多兵卒也受到了感染。
他們之中,許多人在經歷了這一戰後都想着留下來,因爲朱高煦的慷慨與吉林衛的政策有目共睹。
可是,他們畢竟早早入了瀋陽中衛的軍籍,是瀋陽中衛的軍戶。
因此,在沒有朝廷調令的情況下,他們無法投奔朱高煦。
“去的路上慢些,注意受傷的兄弟。”
拍了拍蔣紀的肩膀,朱高煦擺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自己也轉身往雞西堡內走去。
瞧着他的背影,蔣紀與左軍千戶的兄弟們,紛紛朝着朱高煦作揖。
“嗚嗚嗚……”
城頭,林粟與張純、王義等恢復好傷勢的渤海軍弟兄吹響號角,爲蔣紀他們奏響凱旋迴家的戰歌。
聽着戰歌,感受着胸前那朱高煦發下的賞錢,蔣紀與左軍千戶的衆多兄弟帶着失落與慶幸轉身離去。
他們失落自己不是朱高煦麾下的兵卒,也遇不到如朱高煦這樣慷慨的上官。
可他們也慶幸自己從戰場上活下來,能活着回瀋陽城與親人團聚。
唯一的遺憾,便是相較他們來時的隊伍,返回的隊伍實在少了太多太多。
在他們離去的同時,朱高煦也走回了雞西堡的出口,準備返回吉林城。
他身上的傷勢還在,因此是由亦失哈扶他上馬的。
在扶着他上馬後,亦失哈也自己尋了一匹挽馬乘騎,同時上前與朱高煦說道:
“殿下,南邊的遼東都司送來了信,已經派出運糧的兵馬和隊伍了,大約半個月後就能到。”
“知道了。”朱高煦頷首應下,目光卻眺望着前方。
在他們行走的這條土驛道前方,道路兩側的荒田正在被驅使數千耕牛挽馬的吉林城百姓們開墾。
人是適應力最強之一的動物,幾日前還有許多人沉浸在悲傷之中,但現在的他們卻已經投入到了開墾的工作中。
興許只有在日後某一個普通的時刻,瞧見那熟悉的物品,回想起熟悉的人時,他們纔會再度難過。
路過田野間,正在驅使耕牛耕地的許多百姓都對朱高煦投來了目光,隔着老遠作揖。
感受到他們的尊敬後,朱高煦也招手錶示迴應,同時回頭對亦失哈說道:
“等下一批糧食運來,先發放撫卹糧,一點都不能耽擱。”
“殿下您放心,奴婢知道。”亦失哈鄭重點頭,朱高煦見狀也回過了頭去。
他們送走了左軍千戶,但這麼一來,吉林城的實力就有些空虛了。
因此在返回吉林城後,朱高煦便讓人尋來了傅讓與林粟。
擴軍,毫無疑問成爲了當下吉林城的頭等大事。
由於城中人口增多,因此朱高煦手中的人力比先前寬裕了太多,他讓傅讓與林粟、張純、王義等人從城內男丁之中選兵,對於不願意參軍的也不強求。
不管是女真人還是漢人,只要他們看上,經過個人同意後,立即收入書院之中讀書,學習官話,參與操練。
這一過程繁瑣且緩慢,朱高煦沒等來募兵結束的消息,倒是在左軍千戶走後第五天得到了另一條他等待許久的消息。
四月二十五日,朱棣班師的消息傳到了吉林城,也傳回了朱高煦的耳邊。
“回殿下,燕王殿下此刻正與諸位將軍率軍往南邊班師,需要在雞西堡外紮營,因此燕王殿下命標下前來傳信,請殿下命人構築營壘,埋鍋造飯,爲三軍將士犒勞!”
承運殿裡,一名百戶官半跪在地上作揖,將朱棣交代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說與朱高煦聽。
“這麼快就回來了……”
聽到朱棣回來了,朱高煦還有些不敢相信。
以他對朱棣的性格瞭解,朱棣追殺哈剌兀兩三個月都算理智,這次居然只追擊了九天便即將返回吉林城。
算算時間,估計朱棣也就率兵追擊到了肇州城南岸的松花江附近,便決定班師了。
朱高煦思索間,那百戶官也聲音僵硬道:“燕王殿下派人傳信,說讓殿下準備些好吃的,他兩個時辰後就抵達王府,想與殿下和王妃吃一場家宴。”
“好!”朱高煦頷首,隨即又詢問道:“那哈剌兀與胡兵情況如何?”
“我們追擊他們到了松花江,他們往西北而去,而我軍糧食馬料不足,只能撤軍。”百戶官解釋着:
“沿途算下來,胡兵應該被殺傷不少於八千,我軍先後繳獲馬匹一萬六千餘匹。”
“這樣啊……”朱高煦有些失望,他本以爲朱棣能殺了哈剌兀,卻不想哈剌兀依舊能跑,不僅歷史上逃跑成功,到了這個世界也成功斷臂求生。
不過好在朱棣對兀良哈諸衛的殺傷足夠大,算上吉林城的殺傷,這次兀良哈諸衛算是陣沒一半以上,堪稱毀滅性的打擊。
更好的一條消息,則是朱棣居然俘獲了一萬六千匹馬。
這匹馬,若是按照林粟繳獲後選出軍馬的機率來推算,那起碼能爲明軍帶來至少五千匹軍馬的龐大數量,讓洪武朝的軍馬一下子增加十分之一。
“老朱聽到後估計該開心了,我要是想要些馬,只能趁着消息還沒送到南京,早早下手。”
朱高煦依舊想着在朱棣身上拔羊毛,因此他對身旁的亦失哈吩咐道:
“王府的家宴和犒軍的軍宴,但凡城中能上的肉都盡數上了去,另外讓王妃準備準備,一個半時辰後與我去北門迎接父親。”
“殿下放心,奴婢知道了。”亦失哈作揖應下,起身便要去操辦。
一旁的傅讓見狀也站了起來,朱高煦見他起身,疑惑道:“你不一起吃?”
“算了,我可不想與你們朱家的其它人打交道,我還是去軍營練兵吧。”傅讓搖頭向外走去。
朱高煦知道他心裡有芥蒂,因此只能對亦失哈追加吩咐道:“軍營那邊也準備好肉食,別苦了自己人。”
“是……”亦失哈應下,而傅讓沒有回話,只是擡手擺了擺後便走出了王府。
朱高煦瞧着他的背影,也不由露出苦笑。
老朱爲了朱允炆所做的那些事情,可是寒了不少人的心啊。
他這般想着,整個人也放鬆了許多,起身也跟着離開了王府。
不過他倒也沒有閒着,而是去了軍械坊。
在那裡,數千套兀良哈人的甲冑兵器被融化爲鐵水,而後重新鍛造。
朱高煦瞧着那些染滿自己弟兄們鮮血的兵器被融化,雖然心中發泄了一口氣,但終歸不算特別順暢,總感覺有些憋屈。
或許只有什麼時候他親自帶兵搗了兀良哈的老巢,這口氣纔會徹底順暢。
懷揣着這種想法,朱高煦在軍械坊待了許久,親眼看着胡兵的甲冑兵器被煉化爲鐵水後才步行返回了王府。
倒是在他來到王府門口的時候,卻見到了梳妝整齊的郭琰率領府中婢女和淨軍太監站在王府門口,正準備登上一輛馬車。
朱高煦看了看王府門口的日晷,這才發現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因此也走到了郭琰身旁。
“你上車吧,我騎馬過去便是。”
朱高煦對郭琰說着,郭琰卻擔心的伸出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可是您的傷……”
“已經不影響騎馬了。”朱高煦側過身子示意她上車,郭琰見狀也不再耽擱,上車後親眼瞧着朱高煦翻身上馬。
稍許,車隊駛出吉林城,往雞西堡方向駛去。
馬背上的朱高煦原以爲自己已經出發的足夠早,卻不想他們纔出城數裡,便見到前方土驛道上出現了百餘騎兵。
零散的馬蹄聲開始從前方傳來,衆人都被吸引,聞聲看去。
待前方的騎兵湊近,衆人果然見到了負責開道的燕府騎兵。
那個被衆人簇擁在中心,騎着高頭大馬,穿着紅胖襖,皮膚有些黑紅,留有一臉大鬍子的人,不用說便是朱棣了。
朱高煦與郭琰在看朱棣,朱棣也在看着他們。
時隔近三年,朱棣重新再見朱高煦,卻隔着數十步的距離,便覺得這小子變化未免太大了些。
他悄悄對左右的丘福、朱能說道:“那小子是老二?怎麼看着比俺還要高了?”
“殿下,二殿下好歹也十七了,正是長個子的時候。”
“末將也是這般覺得。”
丘福見到朱高煦,臉上不自覺洋溢起笑容,一旁的朱能雖然沒和朱高煦培養過什麼感情,但起碼也常常見他,因此附和起了丘福。
“你們不懂……”朱棣有些捉摸不定道:“畢竟是俺的兒,反正俺是感覺這小子比以前變化太大了,變得讓俺都有些不敢認了。”
朱棣見過太多次自己凱旋而歸時,朱高煦迎接他的場景,幾乎每一次都是以朱高煦咋咋呼呼作爲開頭。
只是這次,朱高煦卻像個不相干的人一樣,安靜的坐在馬背上。
這樣的性格落差,讓朱棣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只可惜不管他怎麼想,也想不出重生這種事情,因此只當是朱高煦去了京城,被老朱給嚇成了這樣。
在朱棣看來,也只有這樣才能說得通。
“籲……”
“參見父親(燕王殿下)……”
時間推移,兩方人馬湊近,朱棣策馬上前來到朱高煦他們隊伍面前,隨之勒馬。
馬背上,朱高煦也率領衆護衛對朱棣先後作揖。
父子二人同一時間下馬,動作整齊劃一,那下馬的姿勢和身法,一看就是一家人。
“高……”
在下馬前,朱棣還挺高興,但是當他翻身下馬後,他便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在他走到朱高煦身前時達到了頂峰。
“娘嘞,老二怎麼比俺還高出這麼多……”
朱棣在心底咋舌,但臉上卻樂呵呵的上前將再度作揖的朱高煦扶起,拍了拍他的雙臂:“去了幾年應天,倒是沉穩了許多。”
他這邊評價着,那邊馬車上的郭琰也下了馬車,走到朱棣身前緩緩行禮:“兒媳郭琰,見過公公……”
“好好好……”聽到公公的稱呼,朱棣樂的合不攏嘴,笑呵呵道:“你便是武定侯的孫女,俺的二兒媳吧?”
朱棣的自稱讓郭琰一時語塞,在見到朱棣前,她從未想過那個威震塞北的燕王,居然會用“俺”這樣的自稱。
好在經歷了朱高煦這個一直用“我”自稱的郡王夫君後,她對於自稱‘俺’的朱棣有了些抗性。
她不緊不慢的再度行禮:“正是兒媳,兒媳此前也從阿爺口中聽過公公的威名。”
“呵呵,好好好……”朱棣臉上樂開了花,雖然他還沒能接受自己成爲別人公公的事實,並覺得有些奇妙,但這並不妨礙他高興。
高興之下,他那大方的本性也展露出來:“朱能,把俺們繳獲的馬匹之中選一千匹軍馬和兩千匹挽馬留給老二。”
“是!”朱能咧嘴一笑,倒是不覺得私自處置繳獲有什麼不對。
“謝謝公公……”郭琰眼睛笑得彎起來,像月牙般。
一旁的朱高煦也趁機說道:“王府裡準備了午膳,想來父親您也餓了,小子給您帶路。”
“好!”朱棣滿口答應,畢竟他們肚子是真的餓了。
追擊哈剌兀這些天,除了頭天吃了頓煮羊肉外,其他時候他們一直吃的是冷飯肉乾。
眼下來了城裡,自然要好好吃吃熱菜。
這般想着,朱棣也帶人翻身上馬,在朱高煦的帶路下往吉林城去。
這一路上,朱棣一邊與朱高煦說着追殺哈剌兀的細節,一邊目光如炬的觀察吉林灣。
在進入吉林灣前,朱棣還以爲吉林灣會十分貧苦,卻不想這裡的百姓基本每三人便能驅使一頭耕牛或挽馬,以很快的速度在開墾荒地。
除此之外,朱棣還見到了正在栽植粟、麥、豆料的百姓,以及那灰白色的特別水渠。
對於水渠,朱棣好奇問了問朱高煦,朱高煦也給出解釋,說是類似三合土一樣的建築材料,但卻沒有說出配方。
朱棣還沒有那麼多心思,因此聽了解釋後,倒也沒有說什麼,畢竟築城和修建水渠這些事情,都是北平的三都司負責,與他燕王無關,他沒必要去關心這些事情。
與其關心這些事情,他更在意自己這次重創兀良哈的功績。
“聽你這麼一說,俺們父子幾乎殺了這兀良哈一半的胡兵,這麼一來,這胡兵怕是三五年不敢南下了。”
朱棣從朱高煦那邊聽完了他防守雞西堡的事情經過和戰果,當即便笑了出來。
在他們身後的丘福也笑着附和道:“一門二將,這事情若是傳回南邊,想來陛下也會十分高興的。”
“那是!”朱棣一點不客氣:“俺早就說過了,高煦只是貪玩些,等大了就好了,現在你看看……”
朱棣驕傲的拍了拍這個能力出衆的兒子,隨後又對朱高煦說道:
“你這次打的不錯,就是最後有些莽撞了。”
對於朱高煦的這一戰的經過,朱棣以過來人的身份指點道:“甲騎若是沒有輕騎或步卒護衛兩側,最好不要衝陣,哪怕要衝陣也不要披馬甲用甲騎衝,而是棄了馬甲,以我軍弓矢之利來反覆擾敵,直至敵軍陣腳打亂再衝入敵陣,左右奮擊。”
“這次雖說你是爲了圍魏救趙,但那胡兵馬比你多,人比你多,你這邊恐怕纔出城,他那邊就得知消息,帶兵回營等着你了。”
“若不是你帶人在營外放了火箭,興許撐不到我出兵就要陣沒於胡營之中了。”
朱棣的語氣在教育之間漸漸加重,顯然他很滿意朱高煦打出來的戰果,卻不滿意這過程。
對於他的指點,朱高煦虛心接受,畢竟他心裡也知道,這一仗他打得不算很好。
“你倒是受人尊敬……”
忽的,朱棣開口說了這麼一句,朱高煦看了看四周,果然如往日一樣見到了許多朝他行禮的百姓。
“不過是給了百姓們活路罷了。”
朱高煦沉吟開口,而這一回答更是讓朱棣感嘆朱高煦變化之大。
曾經的朱高煦,可不會說出什麼百姓之類的話,開口便是泥腿子或其餘貶低百姓的字詞。
“這應天,老二算是沒白去……”
在心中感嘆片刻,朱棣也沉默着與朱高煦來到了吉林城的北門。
入了吉林城後,朝着朱高煦作揖行禮的百姓更多了,這讓朱棣乃至朱能、丘福等人紛紛心驚。
不提朱高煦這一仗的手段,單單治理民生,使得民心歸附這一點,衆人想不佩服都不行,因爲他們的眼睛無法欺騙他們。
在那些行禮的百姓之中,充斥着大量的女真人。
能讓女真人都這樣心悅誠服,足以說明朱高煦對吉林城的百姓不差。
這麼一想,朱棣更心疼了。
“要是老二去北平,北平估計也就沒有那麼多韃子叛亂了……”
朱棣難受得緊,不過比起心裡的難受,腹中的飢餓更讓他提不起力氣。
“父親,到王府了。”
朱高煦的聲音響起,朱棣聞言也立馬嚥了咽口水,好像好吃的東西很快就會出現一樣。
只是他左右看了看,並未看到王府的門樓。
“在……”順着朱高煦所指,朱棣看到了那還不如千戶府的寒酸渤海王府。
“這是你的王府?”
不止是朱棣,應該說是隨他而來的所有人都在爲那矮小的渤海王府而感到寒酸和震驚。
“有些小,不過小子府中人也不多,湊合着居住……”
朱高煦尷尬一笑,估計也只有這種時候,這寒酸的渤海王府纔會讓他感受到窘迫。
“這王府忒小了些……”朱棣有些嫌棄,但更多是對朱高煦的心疼。
翻身下馬,徑直走進了王府之中,瞧着那寒酸的主屋居然掛着‘承運殿’的牌匾,朱棣只覺得朱高煦過得也不容易。
“你這王府,若是讓你娘看到,恐怕又得說俺沒對你上心了。”
朱棣感嘆着,同時看了看府中的護衛和奴婢,繼續道:
“你們這奴婢也不算多,改日我讓人從北平帶些過來。”
這般說着,朱棣也對身後吆喝道:“馬和!記得挑些年輕能幹的奴婢送給老二。”
“奴婢領命!”
人羣之中,一名高鼻深目的將領聞言作揖應下,朱高煦也順着朱棣的目光看去,與這將領四目相對。
他年紀約二十六七,在一衆人中唯一沒有留鬍鬚。
“這就是未來的鄭和……”
看着馬和,朱高煦搜尋着前身的記憶。
在前身的記憶裡,他與鄭和倒是時常在一起,不過多是練習武藝和騎馬射箭的時候。
“你還真靠熱愛武藝,以此混跡燕王府的嫡系之中啊。”
回憶到前身的記憶,朱高煦自己都不由感嘆前身這人交友全靠武藝。
只可惜,他交好的這些人,不管是丘福還是朱能、張玉,這羣人要麼戰死要麼病逝,剩下那三五小將,還被朱棣一道令旨就直接誅殺,搞得前身成了孤家寡人,被朱瞻基隨意拿捏。
不過那也只是前身罷了,自己可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準備了什麼吃的?俺追了那蠻子一天一夜,肚子餓得不行。”
朱棣往承運殿裡走着,朱高煦帶着郭琰落後半個身位,同時嘴裡也說道:“吉林城物產不算豐富,只是有些野味,不知道您吃得習不習慣。”
“有什麼吃不習慣的,當年爬冰臥雪的時候連馬肉都吃過,尋常人說不好吃的,俺吃着正香。”
朱棣樂呵呵的說着自己當年的光輝事蹟,同時也在走進承運殿後止不住的嫌棄:
“你這承運殿,怎麼還沒北平家裡放草料的地方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