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偷樑換柱
“安東城眼下過的如何了?”
承運殿裡,在朱棣着急忙慌的追殺哈剌兀時,朱高煦卻已經放下心,與傅讓聊起了安東城的事情。
“趕在去年入冬前和今年開春前開闢了不少耕地,眼下城池內外有熟地一萬三千餘畝,儘管做不到自給自足,但今年應該能產出至少六千石糧食,算是爲你省點心了。”
傅讓略帶笑意的說出了自己在安東城取得的成果,儘管成果不算太大,但起碼能讓朱高煦的壓力小一些。
對此朱高煦也清楚,並非傅讓不想要更進一步,只是安東城和吉林城當初的境況一樣,都是沒人。
沒有人,自然也就不能弄太多事情。
原本傅讓應該準備一邊練兵,一邊開荒的,可當下剛剛開春就爆發了戰事,他都還沒來得及施展拳腳就着急忙慌的帶兵南下馳援了。
對於安東城,朱高煦並不抱有太大的期望,只需要它自給自足就足夠。
它更大的作用,是成爲未來吉林城和三江平原的中轉站。
朱高煦通過女真諸部瞭解了當下的三江平原,這個時代的三江平原,與它在十九世紀時的情況差不多,依舊是茫茫荒原一片,境內荊棘叢生,四處生有塔頭甸子和沼澤遍佈。
建設它,與建設吉林城和肇州城的思路都是一樣的,就是修建水泥水渠來結束土地積淤的局面。
這個問題,不止是這幾個地方纔有,而是當下的整個東北都有的一個問題。
水泥修建的水利工程,能夠極大的解決這個問題。
在沒有機械化的這個時代,三江平原雖然也十分難以治理,但比起鬆嫩平原和遼河平原,三江平原最少是可以通過現有手段治理成爲良田的地方。
遼河平原雖然距離中原更近,但想要耕種它,得解決海水倒灌和遼澤問題,需要梳理和建設的水利工程,絕不是遼東和北平那百來萬勞動力能解決的事情。
遼河不行,曾經是古鬆遼湖的鬆嫩平原就更加難以治理了,方圓千餘里都是沼澤密佈的地方,距離更加遙遠。
相較之下,三江平原雖然是三江匯流形成的丘陵平原地區,但它沒有古湖泊的存在,並且三江匯流後形成的黑龍江迅流量也可以承載更大噸位的船隻。
只要吉林城可以成爲關外的一個手工業城池,那就可以順着江河支援三江平原,進而慢慢開發三江平原。
當然,說到底,不管怎麼開發,都需要足夠的勞動力。
這勞動力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畜力。
相較之下,朱高煦能獲取到的,反而是畜力,就好像眼下的吉林城一樣。
“算上這批牛羊,以及加入吉林城的十八部人口,今年能否開墾出十五萬畝熟地?”
坐在位置上,朱高煦詢問着亦失哈,對此的亦失哈也沉吟片刻後說道:
“若是算上十八部的人口,自然是能開墾出十五萬畝熟地的,不過吸納了他們,糧食這塊就有些問題了……”
他看向了朱高煦,停頓片刻後才繼續說道:“算上楊善人的糧食,以及您的歲俸,吉林城的錢糧,這三者相加得到的錢糧是錢五萬貫,糧食三十二萬石。”
“十八部的人口,奴婢姑且算七千人,這七千人加上還未全部抵達的軍戶,差不多是兩萬人,加上原本吉林城中的人口,也就是接近四萬人。”
“開荒極爲耗費糧食,若是按照去歲入冬前殿下您所說的規矩,這四萬人每個月都要領取兩萬四千餘石的糧食,這還沒有算上兵卒的軍餉。”
“哪怕維持三千人的兵馬,每個月也是五千石,加上如今增多的軍馬豆料,一年下來最少需要四十萬石才能維持吉林城……”
亦失哈看着朱高煦,他覺得自家殿下應該明白,如今的吉林城到底是一個多麼大的負擔。
雖說今年吉林城能掏出三十二萬石的糧食,但其中有二十萬石都是用生意做出來的,萬一什麼時候被發現,繼而斷絕了這條路子,那吉林城真就成等死的地方了。
就吉林城那三萬多畝耕地,今年能產出兩萬五千石糧食都算燒高香的。
不解決糧食問題,哪怕三十二萬石都運抵吉林城,支付了撫卹糧後,也就夠他們撐到明年二月份去。
二月份距離開春可還有兩個多月呢,更何況這次兀良哈入寇,許多部落都因爲躲避而中斷了春季狩獵的行動。
今年的皮毛,還能不能像去年那樣多,這還是個未知數。
在亦失哈看來,在這樣的局面下,還是開源節流比較好。
他有他的看法,但對於朱高煦來說,他可沒有時間在這種事情上耽擱。
“我們手裡的牛羊還有多少?”
朱高煦看向亦失哈,亦失哈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但還是老實說道:“算上傅指揮使帶來的這些,以及十八部手中的牛羊牲畜,牛有大約八千頭不到,羊加上繳獲的這批,應該有上萬只。”
吉林城原本的牛羊並不算多,但前來尋求吉林城庇護的十八部牛羊馬匹足夠多。
僅算十八部,其耕牛就不少於三千頭,羊更是多達五六千,馬匹也有千餘匹。
海西六城諸部,在土木堡之變前都是關外富庶的代表,十八部聯合能拿出那麼多牛羊馬匹也不足爲奇。
不過這些牛羊朱高煦還沒辦法直接動用,得按照與十八部頭人說好的,用耕地來換才行。
“把十八部的牛羊馬匹數量計算好,用耕地來換,就按照我與十八部頭人所商量的價格。”
朱高煦安排着吉林城的事情,同時繼續道:“另外不願意留下的那六部,他們部落之中糧食肯定也極大不足。”
“用糧食和他們交換他們手中的牛羊馬匹,若是他們不願意也不強求。”
“盡數換完過後,待楊彬前來吉林城,你將一些羊售出給楊彬,讓他牧羊南下去金州,用王府的印信乘船渡海,將這些牲畜販往山東。”
販賣羊羣,朱高煦也十分不捨,可他清楚眼下的吉林城確實養不起太多牲畜。
“好!”亦失哈爽快答應下來,他也知道吉林城現在養不起太多牲畜。
“對了……”見朱高煦和亦失哈聊完,傅讓也開口準備說些事情,不過還沒等他說些什麼,承運殿外便傳來了腳步聲。
當着三人的面,一名身上盡是血垢的兵卒走到了殿門處停下,畢恭畢敬的朝裡作揖:
“殿下,燕王殿下派哨騎回來,讓我們爲他準備八百石糧食和二百石豆料,盡數交由平指揮使帶往北邊,另外讓您派人去北邊接收牛羊和俘虜。”
這兵卒帶來了好消息,而朱高煦一聽到朱棣讓自己接收牛羊俘虜,瞬間計上心頭。
“坑人嘛,坑誰不是坑,坑爺爺和坑爹都是一樣的……”
朱高煦已經盤算好如何坑爹,因此對亦失哈吩咐道:“你去辦吧,順帶把牛羊帶回來吉林城,俘虜就帶往安東城好了。”
“這……俘虜不應該留下等燕王殿下處置嗎?”
亦失哈有些遲疑,畢竟明軍的傳統是誰俘虜誰處置。
可是對於他的問題,朱高煦卻不以爲意道:“他是我爹,他處置和我處置是一樣的。”
“這倒是。”傅讓也在一旁附和,他可不會放過這充實安東城人口的機會,更何況吉林城的明軍和這批俘虜有仇,帶他們來吉林城很容易激發矛盾。
“那奴婢這就去辦……”見二人這麼說,亦失哈也只有輕笑着接下這差事。
他轉身走出殿外,爲平安和朱棣調糧食去了。
瞧他離開,傅讓這才說起了自己剛纔想說的事情:
“我來的路上,六城之地許多城池都被攻破,這次六城之地可謂死傷慘重,糧田都被牲畜啃食殆盡,估計兵災過去後,六城之地會十分缺糧。”
“不止他們……”朱高煦也苦笑道:“我們現在也十分缺糧,希望南邊的遼東都司趕緊把糧食送來,不然我們也快斷糧了。”
朱高煦說完,與郭琰交代的飯菜也開始上桌。
飯菜上了桌後,二人邊吃邊聊,很快天色便暗了下來,雞西堡那邊的遺體也開始一具具的由板車運回。
一時間,整座吉林城都能聽到哭嚎聲,那聲音讓人心裡壓抑。
朱高煦和傅讓一直等着亦失哈的消息,直到亥時,亦失哈才帶人風塵僕僕的趕回了吉林城。
與他們一起回來的,是數量以萬計數的牛羊。
傅讓因爲白天趕了五十餘里路,並帶隊與胡兵交手而疲憊,因此先去休息了,倒是朱高煦因爲白天睡過一覺,整個人很是精神。
吉林城內的哭嚎聲讓他備受煎熬,他承認這一仗他還能打得更漂亮,死更少的人,可時間沒有重來的說法,已經死去的人,再也無法復活。
離開那充斥着沉重的吉林城,朱高煦騎着一匹普通的挽馬回到了雞西堡。
在這裡,他見到了不斷在城門口點數的兵卒,以及那不斷涌入吉林城的牛羊。
“怎麼只有牛羊?”
朱高煦從那挽馬背上翻下身來,與舉着火把計數的亦失哈交談。
“馬匹都被燕王殿下帶走了,據說已經往北追逐了百餘里。”
發現朱高煦來了,亦失哈與身邊人作揖回禮,同時說着他們剛剛獲知的消息。
“有多少頭了?”
對於朱棣能趕出追逐哈剌兀百餘里的事情,朱高煦一點不好奇,他更關心能薅到多少羊毛來補貼城中犧牲的將士們。
“還有大半在城外,當下已經有一萬四千餘頭牛,五萬三千餘隻羊了。”
亦失哈側過身子,把火把湊近,讓朱高煦看清了正在計數的牛羊數額。
瞧着這麼多牛羊數額,朱高煦拉着亦失哈走到了一旁,小聲道:“平保兒的人也跟着去北邊了吧?”
“是去北邊了。”亦失哈不明所以,老實的回答。 “這樣啊……”聽到吉林城都是自己人,朱高煦也不再藏着掖着,咳嗽道:
“你帶着四千頭牛和兩萬只羊進我們自己的畜舍,剩下的新造一個畜舍。”
“啊?”聽到這裡,亦失哈哪裡還不明白朱高煦話裡的意思。
他看了看四周,雖然都是自己人,但他開始心虛道:“殿下,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朱高煦下意識迴應,隨後才爲自己找補道:“我們都不說,他們哪知道?”
“何況,我大婚之日,我爹也未曾送來什麼東西,而且這一戰殺甲兵最多的也是我們,我們拿三分之一的牛羊怎麼了?”
“那……”亦失哈也被朱高煦說的心動了,因此招來了一名吏目,將這事情當着朱高煦的面與吏目說了。
吏目可沒有亦失哈那麼擔心,一聽到是這事情,當即笑呵呵的點頭應下了。
帶着幾十名吏目,他們很快就在點數的文冊上做了手腳,吉林城的畜舍,也在幾個時辰的時間裡被擴建了好幾處,驅趕進去了許多牛羊。
待到天亮,所有俘獲的牛羊計數完畢,賬面上還有一萬八千餘頭牛和七萬九千餘隻羊,以及從胡兵屍體上搜刮來的一千四百餘石粟黍。
除了這些,還有近二百餘套明甲和五千餘套皮甲。
這些基本就是朱棣昨日的斬獲,算上吉林城的繳獲,這次兀良哈三部差不多死傷近一萬三千人。
“殿下,我們這麼做,不會被燕王殿下看出來吧?”
陪着朱高煦做了一晚上的假賬,亦失哈有些心虛,但朱高煦卻拍拍他肩膀:
“我們又不是自己吃下,而是日後要分給城裡百姓的,你要想開些,別覺得我們在做壞事,我們今日做的是好事。”
亦失哈被朱高煦說服了,忙碌一夜的他,最後檢查了一遍那本最後統計的文冊,隨後才惴惴不安的往吉林城回去休息去了。
朱高煦在他走後,趁機上了哈達嶺。
不得不說,張純與王義遭遇的這一戰死傷慘重,哈達嶺上充斥着被燒燬的樹木和遍地猩紅的泥土,還有被破壞到不成樣子的樹林。
許多樹木上都有刀劈斧鑿的痕跡,裹上泥土的碎肉更是隨處可見。
林中穿梭着不少在清理戰場的女真人,他們在見到朱高煦時,隔着老遠便作揖回禮,許多人心中忐忑。
雖說是逃難入吉林城,但在吉林城的這幾日,可比他們在原來的寨堡時幸福多了。
當下他們還不知道他們的頭人要帶着他們留在吉林城,因此還在爲自己的前路而擔心。
不過等他們知道自己可以留在吉林城的時候,興許會高興的手舞足蹈。
瞧着他們搬運屍體,朱高煦挑了一處乾淨的木臺,在這裡坐着休息了一會兒。
過了兩個時辰,伴隨着這片山林被清理乾淨,他才最後看了一眼這道差點讓自己出城丟掉性命的防線。
“若是無戰事,興許只要兩三年,這裡便看不出眼下的樣貌了。”
唏噓一句,朱高煦轉身下了山,而山下的許多女真人也已經得知了自己的去留消息。
不願意留下的那幾部頭人帶着自己的部衆已經開始在雞西堡城門口排隊離開,人羣之中許多普通女真人對雞西堡流露出了不捨的目光,便是七八歲的娃娃也都知道吉林城的日子過的很好,不捨得離開。
相較於他們,與頭人一同歸入吉林城的女真人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他們臉上洋溢笑容,儘管語言不通,但從他們的言行舉止中,朱高煦可以看出他們似乎在說着留在吉林城能吃飽飯的話題。
輕笑搖搖頭,朱高煦騎上挽馬返回了吉林城。
等他回到王府時,卻已經是午時六刻了。
因爲疲憊,亦失哈還在休息,傅讓倒是起牀了,不過他沒有來王府,而是與林粟一起去弄陣亡兵卒撫卹的事情了。
朱高煦也沒有閒着,草草吃過午飯後,便去醫院看了那些輕重傷的兵卒。
對於傷殘者,他承諾城中會養他們,所有撫卹政策都會到位。
對於輕傷者,朱高煦則是可以輕鬆些的鼓勵他們好好養傷,等待他們回軍參加訓練。
他在醫院待了很久,直到夕陽西斜才起身離去。
走前,他還不忘對班值醫院門口的小旗官交代道:“進了醫院的傷員,叫人宰羊殺雞給他們養身體,只要不浪費,宰殺多少都可以。”
“是!!”聽到朱高煦的話,醫院門口的兵卒們挺直了腰桿,只覺得心頭暖暖的。
“放輕鬆些。”拍了拍他們,朱高煦沒有騎馬,而是在兩名護衛的隨從下,步行往王府走回。
這一路上,他見到了許多百姓,他們用白色的粗布纏繞在額頭上,神情悲慼。
在他耳邊,一直迴響着哭嚎聲,幾乎大半個吉林城的百姓都在披麻戴孝。
正如朱高煦所說的,他確實不應該對兵卒們吝嗇。
沒有兵卒們用性命守城,他這渤海王恐怕早就被哈剌兀生擒去和老朱換東西去了。
縱然他們也是爲了保衛自己的家人,可他們保住的,更多的還是朱高煦的財產。
不多時,朱高煦回到了王府,儘管面上僞裝的十分平靜,但早早在王府等待的亦失哈等人都能看出他的不舒服。
“殿下,城裡的牲畜增多,豆料不足了……”
似乎是爲了讓朱高煦振作,亦失哈主動提起了話題。
“給遼東都司送信了嗎?”聽到亦失哈的話,朱高煦提起了給遼東都司送信的事情。
“送了,但恐怕還得半個月才能收到糧食。”
亦失哈面露難色,畢竟眼下朱棣率兵北逐哈剌兀,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而吉林城的糧食僅夠維持半個月了。
“北邊有消息傳來了?”
朱高煦和亦失哈擔心的點一樣,都是擔心朱棣打的太高興,爲吉林城增加後勤負擔。
“沒有……”
負責軍情的林粟搖搖頭,一旁的傅讓也趁機說道:
“我南下時,瞧那胡兵往阿者迷跑去,應該是準備逃入山中,走小道迂迴漠東北部真河一帶,往那邊逃回哈剌溫山脈的北虜。”
“阿者迷道路崎嶇且容易設伏,估計燕王殿下率兵抵達那裡後,便會停止追擊,返回吉林城。”
“這一來一去,差不多五六天時間。”
傅讓的話讓朱高煦皺眉,而亦失哈也說道:“糧食擠擠還能等到下一批糧食運來,但豆料就不行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也沒別的辦法。”朱高煦也十分無奈,畢竟在這關外,就算他捨得出錢,也買不到多餘的豆料。
當然,比起現在的事情,他更擔心之後的事情。
他們這一戰從胡兵手中獲得了這麼多馬匹,其中許多馬匹只要捨得下本錢,都可以培養爲軍馬,填補這一戰中損失的軍馬數量,並且能讓渤海軍擁有更多騎兵。
只是如果他們真的想要將這些馬匹培育成軍馬,那成本就是一個大問題了。
“今年的豆田都種完了吧?”
深吸一口氣,朱高煦詢問起了豆田的事情,畢竟養軍馬需要充足的豆料,而這一戰渤海軍又戰死了那麼多軍馬,重新培養一批軍馬的花費可不小。
“都種完了,奴婢上午去看了看,一萬畝田都種上了豆,到了七月初收穫的時候,差不多能收到三千餘石豆料。”
“三千……”聽着這可憐的產量,朱高煦有些頭疼。
他只知道部分農業知識,就這些還是他和隔壁單位閒暇磨洋工時聊天得來的。
興修水利能讓作物增產,這就是他唯一知道並能實現的增產方式,與古人所知的並沒有太大區別。
至於其它的什麼鉀肥、磷肥……這些東西他聽過,也用來種過花花草草,可他聽過用過不代表他會弄。
把吉林城百姓的人工肥收集後漚肥使用,這就是他目前能掌握的唯一肥料了。
產量不夠,只能用地來湊。
“俘獲的馬匹,你們好好挑選培養,算好我們的豆料還有多少缺額。”
“這次被胡兵堵在家門口,死傷了那麼多兄弟,等我收拾了阿臺外蘭這個隱患,下一步就要找胡兵報仇!”
朱高煦沉着開口,聞言的三人不敢怠慢,紛紛擡手作揖。
瞧着他們,朱高煦目光平靜,卻又有些放不下。
這一仗,他打得實在是太憋屈了。
他不想說什麼兵馬不夠、糧草不夠的藉口,他只知道一件事。
來年,他一定要把這場子找回來,以同樣的方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