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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30

衆人在女王的歌聲中泛舟徐徐前行,南下繼續他們的遠征。如果喜歡本小說,請推薦給您的朋友,

洛絲蘿林的光芒漸漸在身後消失,沒有一人選擇回頭去看,因爲那將激起更多的離別感傷。儘管沒有人開口,但他們都知道,這是與洛絲蘿林的永別。

英格威在河道的轉角處回頭,卻發現身後的吉姆利正憋着聲哽咽。

吉姆利在英格威的目光中沒有顯露一絲尷尬,我行我素的宣泄情緒,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裡冒出。染溼了他的鬍子,可他根本不在意,最後乾脆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這真是太讓我傷心了,早知道旅途中將遭遇這些美好和幸福,我當初就該老實的待在利文德爾。”吉姆利的言語裡滿是眷戀不捨的絕望。“我寧願直接去魔多與索倫廝殺,也不願讓自己身陷離別的痛苦,從此以後我將不再享受世間的美麗,因爲真正的美麗我再也無法得見。”

“但是如果你不加入遠征隊的行列,你這一生可能都無法享有這個幸福的過程。”英格威掏出一條手絹遞過去說:“我的朋友,你真覺得背對它比正視但失去它更好?”

“也許你說的對。”吉姆利不客氣的拿過手絹狠狠擤着鼻涕,接着眼眶紅紅的說:“但不再見它更讓我痛苦。”

“你應該感到幸運,至少你受到了精靈最誠摯的祝福,女王會永遠記住你。”負責划船的萊戈拉斯坐在小舟的末端,眼視前方的河道說:“你本來有機會留在那裡,但你沒有,你選擇了你的同伴。而洛絲蘿林的記憶將長存你心,永遠不會褪色或消失。”

吉姆利耷拉着腦袋沉默許久,最後開口道,“或許吧,你說的確實在理,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但你的言語填補不了我的失落。不過還是要謝謝你。我知道我心裡要的是什麼,對於矮人吉姆利而言,要的不止是回憶。這和你們精靈的處事方法不同,因爲我聽說回憶對你們而言就和真實的世界一樣清晰,和中土其他的種族都不相同,不是朦朧縹緲的。”

“別再說了,還是看着前面吧,這段水路很不好走,我可不想等船翻了之後,我們三個一起掉到冷水裡,這肯定會讓我更憋屈。”萊戈拉斯加大划船力度,慢慢跟上阿拉貢的節奏。“還有,”精靈王子突然瞪着吉姆利說:“等船靠岸後,你得馬上把你的鼻涕從我手絹上弄掉。”接着又皺眉遲疑的問,“你知道怎麼洗東西吧?”

吉姆利壓根沒聽進後面的話,他拿高手絹做出個怪腔。“你的?一個大男人還用手絹?”

精靈王子露出一個說不上和善的笑。“這上面有大綠林的徽記,請別侮辱我的族羣。”

矮人先生大聲嘀咕着,乖乖的轉回頭坐直了身體。

漸漸的,河道周圍變的越來越沉默,鳥不再鳴叫,花草不再搖曳擺動,就連河水都寂靜無聲的緩緩流淌。沒有任何聲音打破沉默,一切都安靜的好似在死寂中哀悼。

陽光慢慢失去它的力量,不再耀眼奪目。遠征隊員們在河水上迎來了離開洛絲蘿林的第一個黃昏,暮色很快籠罩至大地,天空沒有月亮,也沒有星辰。三艇小舟繼續往西方漂流了一段時間,河道旁邊的樹木非常,但給人的感覺非常不好。它當然不如洛絲蘿林,事實上中土世界沒有任何一個地方的樹能和那裡相比。但此地的森林卻是乾枯並死氣沉沉的,它缺乏一般森林該有的欣欣向榮的氣息。

遠征隊在河道邊的樹林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繼續往南。就這樣,他們不停的划船,然後夜晚露宿在河牀。

天氣非常寒冷,皮平和梅里奇怪於這裡的荒涼,阿拉貢解釋說這裡離海很遠,接受不到從海上吹來的溫暖氣息,他讓衆人多穿些衣服,因爲根據他的經驗,也許隨時會有雨雪降臨。

天空陰沉,糟糕的氣候攪的人心浮躁不安。萊戈拉斯的船一如既往的安靜,吉姆利這些天一直在考慮如何用黃金打造一個寶匣,用來盛放女王贈與的禮物;英格威則是一直盯着河水,以及另一艘船的動向。皮平和梅里是這些天過的最不安生的兩個,因爲負責划船的波羅米爾經常獨自埋頭自言自語,並且在不經意間朝阿拉貢的船隻靠攏,等他意識到時又會猛然拉開距離。

皮平曾回頭偷看划船人的神色,他發現波羅米爾的眼睛會時不時的盯着另一艘船,但更讓他不安的是他的目標是弗羅多。

不安得不到緩解,就像他們的腳步不能鬆懈一樣。當阿拉貢宣佈他們將最後一次星夜兼程時,並不知道他們的速度已經遠遠超過他的預計。因爲調換了位置而擔任瞭望工作的山姆突然開始大喊大叫時,衆人發現他們已經到達薩恩蓋寶。

三隻小舟趕緊拼命往回劃,不然洶涌的激流將吞沒他們。

可是當他們好不容易控制住船隻的走向,準備逆流而上時,來自河水以及河岸的雙重威脅同時向他們施加壓力。船底與凸起的岩石,而河岸上的弓弦彈開聲比水裡的更致命。

幾支箭冷不丁的射向他們,箭頭險險的擦過所有人的頭頂,脖子或胳膊。許多黑色影子在東岸邊跑來跑去,好像正等着隨時向他們發動攻擊。

“Yrch!”萊戈拉斯用自己的語言吃驚的高喊一聲。(Yrch=半獸人)

英格威跨到他跟前與他換手,萊戈拉斯在船上立起來,彎弓搭箭,瞄準岸上的黑影連番射擊。隨着他的每一支箭矢的發射,就能聽見一聲聲慘叫從那裡傳來,但在河上他們什麼都看不見。

忽然,一片烏雲遮蔽了天空,黑色的陰冷之風從對岸吹來,所有人禁不住哆嗦了一下。黑影彷彿在黑暗中得到滋長,嗥叫詛咒越來越尖銳,越來越響亮。

就在這時,萊戈拉斯手上的巨弓開始吟唱,伴隨着每一響的破空之箭,誅殺一切邪惡。漸漸的,刺耳的謾罵叫囂慢慢停歇,黑影帶着不甘撤退,一切重回平靜。

不久之後,阿拉貢再度率領他們溯流而上。當晚,他們停靠在一個淺彎,介於剛纔的突變狀況,他們沒有升火也沒有離開船隻,待在小舟上等待東方泛白。

吉姆利靠在船頭稱讚道,“感謝蓋拉德麗爾女王的弓箭,感謝萊戈拉斯的銳眼。老夥計,不得不說,那些命中真是漂亮極了。”

萊戈拉斯勾起嘴角,“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全都命中了。”

“過度的謙虛就是驕傲,我知道你心裡肯定樂翻了。”英格威選擇在這時做黑臉。“每一箭都正中要害,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自己的箭頭都往哪兒飛。”

吉姆利等了半天,沒有等到他預料中應該聽到的反駁。於是不滿意的質問,“你爲什麼不回兩句,你不是很能耍嘴皮子嗎?”

精靈王子對他滇議不甚感興趣,只是懶懶的開口,“我覺得還是慢慢讓自己適應的好,要知道,追趕龍捲風並不容易,更逞論抓住它了。”

吉姆利嘟囔一聲,閉嘴了。

英格威在黑暗中挑高眉毛。龍捲風?她有這麼強大的破壞力嗎?

“真是奇怪。”躺在船上望着天空的山姆說:“記得我們進洛絲蘿林時天上掛的是新月,但是我們離開那兒後,天空依然是新月。難道我們不曾在精靈王國住過一段時間?”

“因爲那裡的時間是停止的。”皮平說出他的看法。“我們現在只是重新回到了凡人的時間裡。”

“不,那裡的時間沒有停止。”萊戈拉斯換了個姿勢,也躺下看着天空。“變化和生長這兩樣東西並非在每個地方都一樣。對於精靈而言,世界的變化有快有慢。快速的原因是精靈自己極少變動,世界相對就會變化很快;慢速的原因則是因爲精靈自己從來不計算時間的流逝,至少不爲了自己這麼做。在四季更替和歲月變遷中,時間只是重複運轉而已。但是這又不是永恆的,因爲無論什麼事物,它都有終點。”

“沒錯,我們只是沒有留意時間的流動。”阿拉貢說:“事實上我們在洛絲蘿林生活了一個月。”

除了黎明的寒冷外,這一晚平靜的過去了。一行人商量後決定不與激流正面交鋒,阿拉貢和波羅米爾爬上峭壁的岸邊去探路,兩個小時後他們帶回了好消息。

“前面有條路,一直走就能通往一個廢棄的港口。”阿拉貢決定徵求大家的意見。“你們看這樣如何,我們必須辛苦點,把行李全部搬運到那裡去,當然,還有船隻。這樣就能繞過薩恩蓋寶的激流。”

所有人同意了隊長的安排,一行人開始辛苦的搬運他們的行李。他們從洛絲蘿林帶出了許多東西,這些精靈的贈品現在看來有點礙事,因爲他們太多太沉了。反倒是當中個頭最大的小船,光靠皮平和梅里兩人就能輕鬆擡起一艘在路上跑。

當他們把所有東西搬完時,已經又是夜晚了。所有人又累又餓,他們此刻的心情和天空一樣暗沉壓抑。

“今晚就在港口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得趕路。”阿拉貢頗無奈的說:“但是今晚必須兩人同時守夜,三個小時一班,密切注意周圍的動向。”

警戒又睏倦的一夜過後,他們在暮色中啓程。

一陣短促的雨水後,天空的烏雲微微裂開一條口子,依稀能在其中看見蔚藍的顏色。河水是深黑色的,眼前只有艾明莫爾山丘。

“看!這就是王之柱!”阿拉貢激動的大喊。“我的先王們!”

所有人都敬畏撣頭仰望的如同懸崖一般的石像。忽然,一陣狂風吹過,小船開始左右擺動,山姆害怕的哀叫,“真是太可怕了!只要我有機會離開這船,我以後再也不會跨近河水一步。”

阿拉貢指着遠方的山峰說:“那是托爾布蘭達,我想我們今天晚上就能到山腳下了。”

遠征隊沒有休息,他們在船上吃了點東西,然後繼續前進。並如阿拉貢預料的那樣,他們在星斗跳出天空時來到了山腳下。

第十天的旅程宣告結束。遠征隊如今面臨的問題是,向西還是向東。

眼前即將開展的,就是任務的最後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