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訊城雲嵐宗總舵。
張馨雨坐在大殿之中,下面幾十人兩列站立,正在聽取各方來報。
“夫人,軒洲急報,季候門門主朱洋被殺,而據活下去的幫衆彙報,兇手便是前幾日從蓮花山逃出來的樑樂。”
“什麼?”張馨雨站起身來,臉上表情波動厲害,然她自控能力非常強悍,旋即平定心緒,緩緩的坐下身子。
“魔蓮教已然不復存在,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好好安葬朱洋,他的仇本夫人一定會報。”
“只是那樑樂已經逃出國門,怕是想殺她......”
“哈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們都是雲嵐宗的功臣,難道你們只看到陳國,看不見除了陳國之外還有六國?”張馨雨狂傲的大笑。
下列衆人,各個各懷鬼胎,張馨雨大殿上如此一說,顯然已經放眼整個風雲大陸的天下。
“張夫人說的是,在張夫人和葉宗主的帶領下,我雲嵐宗一定會成爲整個風雲大陸的至尊。”有人溜鬚怕馬的附和。
“樑樂既然已經逃出國門,此時暫且不議,我擔心的是東洲的形勢。”
“東洲......”一人吞吞吐吐的說道:“宋桓搜遍整個滸東城,葉驚鴻仿若在世間蒸發。”
“沒用的東西。”張馨雨氣憤的罵上一句,旋即繼續說道:“傳我之令,令宋桓即刻整頓兵馬,不惜一切代價,一月之內給我滅了整個東洲山脈,如若不能叫他提頭來見。”
......
東洲,滸東城烈焰堂。
“鄧澤,你的傷勢如何?”宋桓推門而入,走進鄧澤的房間。
看到總將來此,受傷的鄧澤從牀前下榻,心中倒是無比激動。
“總將,屬下無能,沒能將山脈上的那些野人斬殺殆盡。”
“這不能怪你,都怪那孔襄從中作梗,這次能斬殺趙旭手下百餘衆,你當是首功。”
“能爲總將分憂,是屬下當盡之責。”
宋桓點點頭,旋即長長的嘆了口氣。
“總將爲何嘆息?”
“小小的葉驚鴻,竟然在東洲掀起如此大的風波,這傢伙究竟會躲在何處?”宋桓緊鄒眉頭。
“屬下愚見,葉驚鴻並不是那些野人所救。”
“哦,爲何如此一說?”
“屬下昨夜與趙旭一戰,得知他們也在找葉驚鴻,總將給我一點時間,只要葉驚鴻還在滸東城,即便將滸東城挖地三尺翻個底朝天,我也一定將他找出來。”
宋桓搖搖頭,說道:“來不及了,張夫人給我一月期限拿下整個東洲山脈,如若不能,怕是張夫人絕對不會放過我。”
“一月期限?”鄧澤大驚,東洲山脈上的那些野人的確不足爲懼,但是他們利用有利的地形,想在一月之間拿下全境,還是非常的困難。
宋桓點點頭,自己也認爲這是個非常困難的任務,好在死去的周庭,曾經佈置好了對付東洲山脈的辦法,他也經過研究和改進,若是不計傷亡,一月攻下東洲山脈還是有可能。
“我已經集結兵馬,明日便開始從三面攻擊整個東洲山脈,我讓你作爲三軍之一的大將,你可願意?”
鄧澤笑由心生,他本是衛浪的手下,看守滸東城西城門的守將,沒想到經過各種變故一躍成爲宋桓的心腹,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屬下定當肝腦塗地,爲總將分憂。”
宋桓嘴角不露聲色的流露出一抹冷笑,葉驚鴻潛入滸東城這半月光景,倉庫被燒,滸東府被劫,孔襄叛變,錢勇等心腹被殺,就連自己都險些喪生,雖他的兄弟袁成派來李振等援兵,但是身邊可以信任之人卻變得越來越少。
“你好生休息,明天一早便去軍中,無論如何,不管傷亡多大,最快的速度給我將整個東洲山脈收復。”
“是。”
......
“趙幫主,你怎麼把他帶到此處,你可知......”東大街一店鋪中,一中年之人肥頭大耳,沒錯,此人正是流星幫放在滸東城的耳目刑掌櫃。
“沒事,他雖是宋桓的手下,但是屢次出手相助,可謂是自己人。”趙旭立馬說道。
“哎!”刑掌櫃深深的嘆息一聲。
“對了,傷者還要麻煩刑掌櫃好生照顧。”
“那是自然。”
“都說刑掌櫃耳目衆多,不知可知我流星幫葉軍師下落。”
刑掌櫃注視着趙旭,的確能在敵人眼皮底下生存,爲山脈不斷送出有利的情報,他自然有自己過人之處。
“昨日我特意去了現場,可以肯定葉軍師遇到高人相助,能在重兵把守的滸東城救出軍師,可以肯定的是軍師現在是安全的。”
聞言,趙旭圓潤的臉上露出絲許笑容,旋即抓抓腦門,心中疑慮更深。
“是誰救了葉兄弟?”
......
又到入暮時分,夏日的滸東城,老天也是反覆無常,白天還是豔陽高照,而晚上卻是烏雲遮蓋了星空,下起了磅礴大雨。
葉驚鴻靜靜的躺在牀上,無法安然入睡,他習慣張望星空,然而今夜他什麼都看不到,天空中黑的怕人,不時的夾帶着電閃雷鳴。
突然,他坐起身來,強大的感知,讓他在雨夜分明感覺到萬馬奔襲的聲音,知道這不是幻覺,分明是人馬調度的聲響。
如此大雨之夜調度兵馬,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宋桓要對東洲山脈動手,而他事先也得知周庭的進攻計劃,他爲了打亂計劃,曾經火燒倉庫,而宋桓若是真的攻打山脈,所用的兵法和陣勢定然會是周庭之前安排的。
“不行,我一定要回到山脈。”葉驚鴻披上了薄紗,站起身來。
輕輕的打開房門,看了一眼隔壁所住秋冥的房間,燈火早已經熄滅,而暴雨仍沒有停止之意,舉目看向夜空,心中更加的無奈。
他想趁着雨夜離開滸東城前往東洲山脈,但是這裡是宋桓的勢力範圍,怕是非常的困難,但是沒有辦法,誰叫自己是弱者,弱者註定着任人宰割,但是不管前路如何,他必須離去,只有前往東洲山脈,回到流星幫,或許纔會儘自己綿薄之力爲山脈出謀劃策。
雖然九王爺讓秋冥寸步不離的保護他,但是自己所走的路不是尋常路,處處充滿着危機,因而他嘆息一聲,隻身走進了雨夜。
夏日的暴雨砸在葉驚鴻的身上,只是走了幾步,他的身體便已經溼透,走到別院的大門,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然打開大門之際,一身影也是滿身溼碌的站在他的身前,不是別人,正是秋冥。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葉驚鴻擦拭一下額頭上的雨水,悠悠的說道:“宋桓怕是要對東洲山脈動手,如今我已經徹底的暴露身份,再留在滸東城已經無濟於事,我想回山脈之中,與宋桓周旋。”
“那好,我陪你一起前往。”秋冥稍頓。
“此去危險重重,雲嵐宗勢力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怕是......”
“哪裡來得這麼多的廢話,九王爺讓我寸步不離的保護你,那便是我的職責。”秋冥說話間,轉身看向遠處。
看着秋冥高大的背影,葉驚鴻輕嘆一口氣,知道他是奉命行事,自己根本無法阻止。
“那我們走吧?”葉驚鴻說話間,二人直接進入了雨夜,身影慢慢的消失。
雨越下越大,再加上是夜晚,這滸東城的街道上空無人影,二人一路無阻的走到了西城門前。
城門早已經關閉,這幾日由於宋桓的搜捕,雖然是雨夜,城樓上站立的士兵仍是精神抖擻。
“我若不來,你準備如何出城?”黑夜中秋冥的目光落在葉驚鴻白皙的臉上。
葉驚鴻苦笑一聲。
“還有什麼辦法,自當是強行突破?”
秋冥心中暗暗搖頭,黑夜中他目光如炬,快速的打量一下城樓,看守這裡的數百士兵大多都是真元境界之人,別說修行低弱的葉驚鴻,即便是自己想一個人力戰衆人都是非常之難。
“都說你聰慧過人,我看只是個不知死活的莽夫。”
葉驚鴻心中苦澀無比,兩世爲人,天生強大的五官感知,讓他自信自己的頭腦,然在這弱肉強食,強者爲尊的世道,修爲有時候便是王道,可恨自己修行低弱,偏偏還要面對無止境的殺戮,有時候只能硬着頭皮去面對。
“今日除非我死在這裡,要不我必須出城。”
黑夜中,秋冥再次打量這落寞的少年,雖然話語間充斥着無奈,但是顯得無比的堅定。
“你說的沒錯,要想出城只能強攻,待會你就緊隨在我的身後,九王爺讓我護你周全,那即便是付出生命,我也要保證你的安全。”
“謝謝。”葉驚鴻轉過身,與秋冥四目相對,此刻的他除了道謝,什麼也說不上來。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這漆黑的夜猶如白晝一般,秋冥目光轉向城樓之上,深吸一口氣,他的修爲甚高,然而面對城樓上成百的敵人,他也絲毫不能大意,一場打鬥在雨夜裡開始醞釀。